“当然作数！当然作数！当然作数！”莲儿本也是冰雪聪明的，姑娘说的“那句话”莲儿自然也知道是哪句话。这会儿莲儿只怕姑娘不要自己，才慌张答道，一连喊了三句，一句比一句声音更大。“八年前，莲儿就说过莲儿这条命是姑娘的了，莲儿到现在仍然这么想。不管姑娘叫莲儿做什么……”

“啪”，莲儿话没说完，就见周景茹扔出一只绣鞋来。

莲儿一眼就认出了这只是前天在多惠茶楼换给姑娘穿的那双绣鞋，只是另外的那一只不知道哪里了，“姑娘，这是……”

“你到窗前去看看。”

莲儿没应声便转身去看。

端阳节才过了不过半月有余，牡丹花圃竟然败得这么厉害。可这也并不出奇，今年天热的早，也热得快，也应该是这样。花圃外的旗杆上，“洛阳牡丹会”的旌旗也已经被摘了去，只留下光秃秃的旗杆，成了拴牲口的桩子。看过一圈，忽然和一个人对上了眼神。

那人呆站在多惠茶楼门口，呆呆的隔着花圃朝楼窗这边看。“姑娘！姑娘！是那个人！”

“他还在那么？”

“是，姑娘！就是那天的那个叫萧沛的人！”

“莲儿，姐姐我要你利用他到太湖知剑门给姐姐我找一样东西，你愿意帮再姐姐一次么？”

“愿意！”

周景茹得意一笑，素来莲儿都是爱抢她的话，“莲儿，你知道姐姐要你怎么利用萧沛么？”

莲儿丝毫不做为难，拉散了头绳，将头发披散下来，说道：“姑娘，莲儿知道！”便拧过身朝楼窗走去，颤声道“姑娘，今天委屈你到莲儿房间睡了！”听不见回应，莲儿慌的回头去看，却已经不见了周景茹的身影。登时便再也藏不住哭了出来，心里暗暗恨道：“姐姐，只这一次，莲儿便算是报恩了吧！”

上弦又起，转眼端阳节的牡丹会已经过了一整月，萧沛自从那天惊鸿一瞥的和周景茹对视了一眼，心里便总觉得放她不下，毒伤稍稍缓好些便日日在花圃外朝周景茹消失的窗子呆呆的张望。萧沛还记得他曾拉掉过周景茹一只绣鞋，就掉在了茶楼的台阶边，可他顺着阶前一直找到花圃，找了两个多时辰，却怎么也找不到。

夜晚天气越发的闷热起来，自从那天之后便再也见不到周景茹，萧沛便更觉得失望。茶楼说书的孔先生早有言相告，言说茶楼东首的幔帐里的看官从没来过，恐怕日后也未必会常来。孔先生实言相告，却没敢提及“蝎子牡丹”的大名。

这日六月初五，便是端阳节过后的一整月，萧沛正有哀叹时候，忽听得一声群鸽呼哨，萧沛一喜，隔着花圃定睛朝楼窗看将过去，窗前分明站着一个人，不是洛阳牡丹却又是谁。正欢喜间，眼前一乱，头鸽儿领着一队哨鸽盘旋而过，随即又绕道牡丹楼后面不见了。

萧沛缓过神来，抢上前两步，抢到花圃前面。

又见得楼窗前的那女子拈着手指掐在唇边，又一声呼哨，随即鸽群像前翻一样，盘旋又来。萧沛当下便心领神会，待鸽群飞到进前，学着周景茹一跃而起，只是他在鸽子背上连踩好几下才翻身落在栏杆里面，低头见眼前脚边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只绣鞋。

萧沛弯腰去拾那只绣鞋端到胸前。楼窗无风自开，两条幔帐像两条酥软的臂膊一般的将萧沛缠了进去。只觉得迷迷糊糊，像是谁的闺房。楼内漆黑，萧沛只顾低头看着路，忽的幔帐一起，眼见得两只姑娘的脚，一只光着脚，另一只竟是穿着和自己手里的一样的绣鞋。

“周，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