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大人,我需回合时殿交考,能否借我一万两黄金。”我犹犹豫豫唤道。不知道还有没有叫肾啊,脾的。
我走到他前面,佯装不懂规矩的带路。
他瞪了我一眼,没有制止我,甩了甩手中的浮尘:“你若得了皇商之位,那到底是为皇上做事,还是太上皇陛下做事。”
我故意带他走去御花园的近道,果然在不远处看到那个禁军统领还在水井边钉着,不过一旁站了几个领事宫女。
“是,我会想办法输了这比试。只是我输得也不能太刻意不是。”我乖巧的点头,指着前头小声道:“大人,那禁军统领是我买通过的人,可以为我所用,不知大人能否救下他,也能为太上皇所用。”
肝大人瞥了眼,怀疑的看了我一眼:“你想借我之手救人?本大人是你能算计的!他分明是皇上的人。”
我噎了口水,挑眉道:“他表面上是谁的人不重要,此时是谁的人也不重要,最后真正忠于谁才是重点。”
肝大人偏头不再看我,越过我走到水井边,同那些宫女说了什么,将那禁军统领救了下来。我在不远处瞧着他被两个宫女扶走。
这么容易?这位肝大人,似乎不是个好骗的人啊。我离得不远不近跟着来到禁军营地。
“这个人,说你是她的人,胆敢背叛皇上,杂家听命皇上,念你多年忠贞,悄悄做了你,给你家族留面子。”肝大人拽着那禁军统领的脖子,威胁道。
这是在套话吗,我一脸异色的与那禁军统领对视,其实我些年我的容貌没多大改变,可是如今我这幅扮鬼样子,他就算记得我,也与眼前的我联系不起来。
“她,”他声息微弱的开口。我屏住呼吸,希望这下子别上当。
“说啊!”肝大人继续威胁。
“不过是我宫外情人,她随身带着我赠的梅花簪子。她与宫中事无关,元肃没有背叛皇上之意。”他接口,灰朦的眼神状似痴情的望着我。
我颤颤抖抖的从怀中摸出董可可给的梅花簪子,心中叹,人事算不过天意。可可让这簪子的主人危机时救我一命,没想到,我反而救了他。
肝大人瞥了一眼簪子,恶狠狠道:“念你初犯,又对皇上忠诚,饶你一次。”
甩完狠话,离开了禁军营地,往中宫去。
我没有再多看那统领一眼,赶紧跟上肝大人。
“大人,他所犯何事。”我打听到。
“与宫中妃子通奸。”肝大人答。
“啊?”竟然没有被处死!
“今夜子时,来宁陵殿,陛下有事交代。”他扔下这句话走了。
我呆在原地,回头,看到合时殿牌匾。
子时啊,薏红也约我在子时。
我眼见天边更加暗沉,抬脚走进合时殿。
“妆掌事真是掐着时辰回来啊,竟让相爷等候。”南城富商阴阳怪气道。
我白了他一眼,拜见主位丞相后,飘飘然走回位置。如愿见到那富商一脸见鬼的表情。
“聊城富商因突发恶疾,取消比试资格,现在,时辰到了,验结果。”左相威严开口。
一群太监有序进入殿中,手中端着托盘,走到各个商人旁,清点黄金数目。
我对着身旁的太监,摊了摊手。回头正想看看苏络青,谁知一回头,便对上他的眼神。
“南阳刘雨,三万两;
花城柳知宜,一万两整;
祈城王钦,九千两;
金陵妆依依,零……”
太监一个一个的尖着嗓子报数,报到我这,只觉得所有的目光和嗤声全到了我这。
我抿抿唇,低下头。
“花城苏络青,九千九百九十两。”太监高声报道。
我惊的回头,对上苏络青平静的眼神。
“我……”我没有少给一分,那一万两我数得清清楚楚,一分不少!我没有要算计你赢不了比试!
我想解释,可是眼下,不是时候。
我坐正身体,柳知宜挑眉回头挑眉看我,嗤了一声。最后我满脑子里全是该怎么解释,苏络青才会信我,虽然,我有这个动机和机会。
好不容易等到左相宣布了比试结果,无疑是柳知宜。
举座恭喜后,拜别左相。
我转身,苏络青已经抢先离开,连招呼都没有打,气我了吗?
“妆掌事,没想到你和苏庄主摆了一上午的摊,就差了十两,怎么,你两故意输给本公子不成?”
我瞥了他一眼,快步出了殿,四下已经没有苏络青的身影。我静下心,往觅乐住的宫殿走去,希望他在那处。
可是有时候,你越想见得人找不到,不想见的人,偏偏出现在你眼里。
辛夫人一身华服,站在我前面的廊柱旁笑颜如花:“依依在这啊,让姑姑好找。”
我摆出一副欢喜的样子,迎上去:“姑姑,你终于来寻我了。”
辛夫人拉着我的手,顿时,声泪俱下:“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姑姑我没护你周全,百年后,如何有颜面见你母亲。”
我惊疑于这位辛夫人泪水之多,乖巧道:“都怪依依,不该见了好玩的,好看的乱跑,害得姑姑担心。”
“好了好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府。”辛夫人的侍女贴心的递上手帕,领着我们往宫门走。
上马车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朱黄相间的宫殿,红楼在一众繁华中脱颖而出,今夜不得不爽了薏红和太上皇的约了。
辛夫人在马车里头唤我,侍女也掀开车帘等着我。我进了马车,与周围的碧瓦朱甍隔离。
回到王府时,府内已经掌起灯。辛夫人拉着我又述说了会,抹了几把泪,离开了。
我借口要去趟万音坊,也没有人阻拦。想起与檀香的约定,我悄悄从后门出了王府,檀香果然候在围墙树下,我跑过去,拉着她的手慌乱到:“快带我去找苏络青,他此刻应该出了皇宫……”
“小姐。”檀香一脸异样的唤我。
她不会随意打断我的话,我往树后望去。
祁孝廉一身便衣,从树后走出来。
我微皱了皱眉,他看了我一眼,走近。
“你还是来东京了,怎么能住在王府,跟我回家。”他道。
他分明察觉到什么,可是并没有说。
“家?即便是妆府,我也没有当过是家,何况是暂住过的相府,你还真幽默。”我抱胸转身往小巷走。祁孝廉今日在皇宫中见过我,必定找我,没想到,这么快。
“那也比王府强,辛夫人是什么人,阴险如蛇蝎,你也敢接近。”他从后面追上来,快我半步。我记得以前跟他去皇宫读书的时候,他也比我快半步,导致我一直想追上他,虽然只有半步,却怎么也追不上。
“比起相府中的南阳公主,我更觉得辛夫人这条美人蛇更亲切。”我怼道。
“她已经回宫了,跟我回相府,管家婆婆听说你要来东京,煲了许多火云粥。”祁孝廉再次劝我。
此刻我心里,全是今日在皇宫的事,脑中想的全是怎样跟苏络青解释,他才会信我。当时点给他银两时,也没有旁人为证,他信我,也没有再检验。
好不容易,他能对我改观了,如今,只怕更加讨厌我。
“我不会去的。”我决绝道。
“当真吗?金陵的苏庄主作客相府,想着你同他是故人,原本想让你们一起叙叙。”祁孝廉忽然转身道。
我望着他眼里的清明,看不透真假。
“走吧,我知道你也想念管家婆婆的火云粥。”他侧身让开道,话里话外,都给我台阶下。他知道了,他还是察觉到了,现在开始用苏络青给我下套。
“好吧,我也想念管家婆婆的厨艺。”我扯扯嘴角,回头让檀香回落霞院等着。率先走向相府后门。
此刻,我也不敢回头细究他的表情下的心情。
城东的这座相府,我真的好久都没来过了。后门的守卫,还是以前的那个寡夫爷爷,一生未娶的守在相府,我以前跟祁孝廉叫他黄叔,反被人笑话我不尊辈分,该唤他爷爷,可是当时我想,如若叫他爷爷,岂不是让祁孝廉长了我一辈。
“相爷,这位是……”守卫问道。
“黄叔,你忘了吗?这是妆夫人的女儿。”祁孝廉耐心道。
“哦,是小依依啊,都这般大了,还是跟你母亲一样好看。”黄叔咧嘴笑道。
我抿抿唇:“是啊,黄叔也老了好多好多。”我有些感慨。
祁孝廉拉着我进了后门,相府后院种了一大片销瘦的剑桦,冬天白花花的树干在夜色下很是美丽。
一道烟紫色的身影站在树下,我的呼吸一紧。
那人转过身来,雍容的姿态,华贵的气质,艳丽的容颜。在灯光下,忽隐忽现。
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