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有空聊聊吗？”我走出拐角，声音不大不小。

那四个人忽然顿住，朝我看来。其中一个瘸子，提起裤子，狐疑的看向我。

“老四，我眼没花吧。看着像个富家小姐！”一个矮小子说道。

“看到了，这叫一个媚啊。”唤作老四的人吞了吞口水。

我冷眼看着他们，朝身后摆手，佯装挥退手下人：“几位，你们逮住的这丫头是我千红院里逃出的姑娘，我带人一路寻过来，不想几位捉住了。”

以他们的角度是看不到我身后拐角处的，所有势必不敢妄动。

那女子被男人压在枯草上，看不清面容，只听得到她低声抽泣。

“千红院？昊文街的千红院？”瘸子将信将疑的问道。

我淡淡点头：“正是虎啸帮帮衬的千红院。”我咬重虎啸帮三个字。

四人面面相觑，瘸子拉起趴在女子身上的男人嘀咕几句。齐齐看向我身后，又打量我许久：“既然是虎啸帮罩的，那我们就给虎老大一个机会。”

我暗自松了口气，点头：“多谢几位兄弟。”

那女子聪明，颤抖着身体抱紧衣服，跑过来站在我身旁恭敬的递上一个玉佩，哭诉：“阿阳再也不敢偷东西了。”

我拿过令牌，微惊，郑重点头，看着那四个人。他们低声商量了一会，朝我们走过来。

我心下一紧，拉着那女子，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一脸打量的探过来。

“跑。”我刚一说完，拉着她往后跑。拐过前面那个巷口，就到了馄饨摊，那里有行人，就能求救。

“抓住她们，就她们两个人，敢诳老子，逮着弄死她们。”老四叫道。

我松开她的手，指着前头道：“前面就有行人，边跑边叫。”

“来人啊，救命。”

我懵了，这么娇弱的声音，谁听得到！我扯开嗓子叫救命，一路狂奔。

前面隐隐传来叫卖声，我正惊喜，忽然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把我猛的扯到一旁的树下。

我拍打着对方，对方一狠，一巴掌拍得我头晕眼花，他顺势扒去我的狐裘，脏手往领口伸进去，我低头咬住他的胳膊，抬起膝盖猛顶他的□□。

“操，这么彪悍，瘸子过来给我压住她的脚，我今儿个非得把这娘们办了。”

他拽着我的下巴，我就是不松口，一股腥热的液体流进我的嘴里。他反手又一个巴掌，我吃痛的松开嘴。只觉脚上压着一个人，他的手不安分的往上移。

我绝望却难以气馁。

那男子一手握住我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撕扯我的腰带。

我反手抓上他的手背，尖利的指甲穿透皮肉，勾出血肉。

他疼的一把甩开我的手，我就势坐起来，从怀里掏出匕首，一刀划伤腿上的那只脏手。他们两个人狼狈的退开，将我围住。

我弓着身体，拿匕首指着瘸子道：“刚刚那番闹腾，你们再不走，官兵就来了。”

两人捂着伤口，叫上身后压着另一女子的两人，一同围住我。

我紧张的观察他们，忽然瘸子率先扑过来，一把压住我。其他人围上来，夺了我的匕首骂道：“妈的，掉以轻心了，被个娘们伤得这么狠！”

瘸子狰狞的看着我，一把扯开我的腰带压上来。

四个人擒住我，我再不可能挣脱了，我忽然无比的害怕，颤颤巍巍的说出那个我许久不曾说出口的字：“求，求，求你们了，我……”

“哈哈，求啊，爷喜欢听。”瘸子张嘴笑道，黑黄的牙齿凑过来。

忽然一根木棍飞来，将瘸子脸打偏。

“不想活了你们几个地痞，京都重地敢强占民女！”一声娇喝。

我望向声源，柳絮然一身绿衣，一手打着灯笼，义愤填膺道：“四个大男人，竟敢欺负两个女子！找死。”

瘸子一连被坏事，火气暴躁，操起我的匕首迎上去，被柳絮然一脚踢飞，瘫在原地。

其他几个人见势，纷纷站起来，将柳絮然围住。

我幽幽的盯着巷子上的夜空，窄窄长长，既无明月也无星光。

啐了口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我爬起来，走到瘸子身边，捡过一旁的匕首，在身上擦擦干净，幽幽道：“现在，轮到你们求饶了。”

瘸子捂着胸口，一直往后退，摸到一只鞋。还未回头，便被一根木棍穿胸而过。

我冷眼看着那个自称阿阳的女子，颤抖的拔出木棍，抱胸蹲在地上，一直搓着胸口的青紫的肌肤。

其他三个人被柳絮然撂倒，她转身踩着一个回头得意道：“怎么样，本小姐厉害吧。”

我没有说话，慢慢的移步过去，握着匕首扎进地上那个地痞的心口，血呲的喷到我手上。柳絮然一愣，挪开脚看着我。

其他两个人也被我这模样吓到，捂着腿伤纷纷求饶：“女侠饶命啊，饶命啊。”

我反手一刀扎在第三个人胸口，冷笑：“我求饶时，你们饶过我吗？”

老四一听，挣扎着往巷口跑。我一边笑，一边追过去。

“别杀了，妆依依你，怎么又杀人啊！”柳絮然上来拦我，抢走我的匕首。

“我没打算杀他。”我摊手看着身后的三具尸体笑道：“总得留个替罪羊不是。”

柳絮然围着我转了一圈，摇头道：“你怎么这样啊！他们也没得逞，得到教训就好了，不要赶尽杀绝。”

我好笑的指着她，满脸血渍，笑得癫狂：“今日你教训了他们，过几日他们伤好了，逮到别的姑娘，就会放过她吗？”

柳絮然结巴道：“会……会吧。”

“你真是天真，这世间，这京城，多的是无武傍身的女子。像他们这种地痞流氓，以刚才的行径来看，明显就是惯犯！不知侮辱了多少女子清白。我今日泯恩仇放过他们，他们会放过别的女子吗！”我激动道。难得，我也有失态的时候。

柳絮然指着我：“你……你这是表哥口中那种极端善，极端恶的人，以暴制暴是江湖邪逆份子的方式。”

我不想跟她纠结这个话题，转移道：“你怎么跟来了？”

“还不是见你忘了拿灯笼，追过来还你。”柳絮然道。

我转身将三个尸体堆在一起，拿过柳絮然的灯盏，扔上去。枯草粗布，很容易就着起来。

“你怎么还被人家尸体毁了，让他们入不了轮回，是会遭报应的。”柳絮然峨眉冷竖叫道。

“败类而已，还转生何用？回去吧。”我走到阿阳身旁，伸手递还她给我的玉佩。

“昊阳公主，别来无恙？”我恭敬道。

柳絮然指着我们，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送您去辛夫人府上，还是去相府找南阳公主？我低声询问。

她缓缓站起来，姿态高雅，眼眶通红，嗓子沙哑道：“你，是妆依依啊。”

“正是民女。这么多年，公主还记得民女。”

“私闯皇宫，借我身份上学的，就那么一个你。”她道。

我扬手，请她先行。看她这身宫女服饰，估计是要去找南阳。

这条巷子不仅连着权倾朝野的相府，还有一手通天的辛王府，尽头更是曾经身份隐秘重要的苏家，这个地方，很有意思。柳絮然默默跟在我们身后。

昊阳公主一直低头看着自己脏污的绣鞋，抬头时，已经到了相府后门，院墙里头的霓虹流光溢彩。

“我并没有看见你杀人。”她转身说道。

“民女也未曾见过公主。”我如何不明其意。

她点头，再次道谢：“救命之恩，他日必定加倍奉还。我知道你不是俗人，不会拿俗物谢你。我也知道你与二姐的恩怨，此事，不会跟她多提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