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镇。
阿离带着吃的走到少女面前,“你不要怕哦,阿芩一定会救大家的。”
少女怔怔哽咽:“就算把大家都救了,我爹爹和娘亲也回不来了,呜...他们死的好惨...”
阿离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人,可是这个女孩真的好可怜,看着他觉得心里好难过好难过,学着阿芩那样拍拍少女的背,把吃的递给她,“喏,吃东西,每次阿离一吃东西就会开心了,你也吃,不要不开心哦。”
那少女有了安慰,却是越哭越猛了,直直扑到阿离怀里哭了起来,阿离一时手足无措,想要推开她却想到了她很可怜,又不敢推了,只好摸摸她的头,像平时阿芩哄他那样,“乖,不哭了。”
这举动在阿离看来没什么,在他人眼中看来却是亲昵的很,不由得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子悭和敏槿也看到了,子悭皱了皱眉。
“阿离,阿芩师叔说有些话要转告你。”敏槿走到阿离身边,冷冷道。
阿离听到阿芩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轻轻推开那少女问道:“什么?”
“跟我来,”敏槿瞥了那少女一眼,“这话师叔只交代你一人。”
阿离把那少女扶正,又把干粮往它怀了一送,“你吃哦,阿离有事不能陪你了,不要不开心,吃好吃的就开心了。”咧嘴一笑,暖如春阳。
少女也被感染,抽动嘴角笑了笑,“谢谢你。”
阿离随着敏槿走到后院,敏槿四下张望了一番,便往柴房里走,阿离抬脚跟了进去。
“阿芩要跟我说什么呀?”阿离见走了许久敏槿却不发一言,不由焦急问道。
“师叔说,让你好好待着。”敏槿转身冷冷道。
阿离歪头不解的看着敏槿。
敏槿转身走出柴房将门关上,又用锁锁上。
阿离楞在那里没反应过来,见敏槿走了,又把门关了,随即没了声响,这柴房黑不透光,打心里害怕起来,跑到门前用力拍门。
“别吵了。”门外传来敏槿冷冷的呵斥。
“开门,开门。”阿离好害怕。
“让你别吵了!”敏槿提高了嗓音,她真的很烦阿离,平日里整天缠着师叔拖后腿,师叔走了却跟别的女子亲亲我我。
被敏槿呵斥阿离不敢再叫唤,只能轻轻拍着门,“放阿离出去...”声音已是哽咽。
“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敏槿正要离去,阿离却又大力拍着门叫喊,“放阿离出去!放阿离出去!”
敏槿心中懊恼,一掌拍在门上,“让你别吵了!”
阿离在这黑暗的环境里害怕的很,急中生智鼓起勇气喊道:“阿离要告诉阿芩,你把阿离关起来。”
“哼。”敏槿冷哼一声,“你忘了吗?就是你的阿芩让我带你来的。”
听闻此言,阿离如五雷轰顶,阿芩要阿离来这里?阿芩要把阿离关起来?为什么要关阿离?咬着唇,泪水不经意的滑落面颊。
“为什么要关阿离,为什么要关阿离,为什么...”阿离猛拍门,边拍边撞边吼。
敏槿拍了拍耳朵,她实在受不了阿离这闹的架势,不知道师叔是如何能跟他相处的,“别叫了!师叔说你要是再乱吵的话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对着柴房一声大吼,这一招果然很有效,半晌里头都再无动静了,敏槿轻哼一声离开。
阿芩四人回来的时候异常疲累,稍作歇顿后把大家都招了来。
“疫病的源头我们已经查到,并且做了处理,不会再有新的病种传播,但是困在这里的人怕是很难救治。”阿芩说道。
“这是为何?”子悭问道。
“这疫病来源自一得病将死的魔兽,那魔兽死后散发的魔气又于此地特异的灵气相合,形成了一种带有病种的黑气,这黑气现在盘旋头顶仍未扩散,但若是长期吸食这样的空气会让人迷失心智成为行尸走肉,直到最后被腐化。这魔兽为何会来到此处,先不讨论,只是这尸变的尸气和魔气与此地灵气相结合已形成了一股独特的非魔非尸非灵的瘴气盘旋在此,长期如此不仅这里将会变成死城,若是这股气蔓延,将会祸及整个人间。”阿芩解释。
各人面色沉重,子悭握拳,“所以我们必须要驱散这黑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阿芩颔首,“不错。”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灭了这黑气呢?这是气,无形无质又不能打,还一直盘旋在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害了。”敏株撇撇嘴问道。
“敏株说的不错,因此我们一定要凝神抱元,务要让这黑气因心魔而滋生庞大。”阿芩说道。
“心魔滋生?”子萸喃喃道。
“不错,这魔兽尸体仍在生长是因为有所滋养。”阿芩呼了口气,缓缓道来。
这黑气已经和这里的环境生成了一个生态循环,黑气先感染人,再经由人的执念妄想和血戮残杀来滋养自身,而那具死了的魔兽的尸体便是培养的容器。容器毁了,生态环境却仍旧在运转,那么等找到新的容器,便会以更迅猛的速度生长。
只要环境不变,找一个积泽的容器是非常容易的。如果说这件事只是偶然巧合那也罢了,如果是人为设计...阿芩不敢想象...
这黑气无形无质,普通灵力根本无法击破,甚至还有可能是给了它滋养,如今唯有靠能斩世间一切的神力淑尤才行,那就得靠阿离,只是阿离...
想到此处,忽地惊觉阿离不在,“阿离呢?”
敏株也反应了过来,“是啊,怎的不见阿离,平时不是一见到师叔就扑过来缠着了吗?”
阿芩用眼神询问子悭,只见他摇了摇头,“我也许久不曾见过他了。”顿了顿又道,“最后见他是他在与那个提供线索的少女交谈,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阿芩心下一惊,阿离别出什么事了才好,虽然他不怕被感染,但是到处乱跑受了伤总是不好。
“你们刚走不久,大约两个时辰前吧。”子悭道。
什么?都不见两个时辰了?阿芩心急的走向那少女,子萸和敏株随后跟上,敏槿瞥了子悭一眼,咬了咬唇跟上,子悭缓缓走在了最后,他不说他最后看到的是敏槿把阿离带走,是希望敏槿自己说,可是敏槿并无表示,那代表了什么呢?
“姑娘,你可知道阿离最后去了哪里?”阿芩轻声那少女。
那少女抬头,环顾了一下身边的这些人,指着敏槿缓缓道:“他见我心里难过,安慰了一下,然后这位姑娘就说有事找他将他带走了,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阿芩转身看着敏槿,“阿离去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敏槿低声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阿芩冷冷道,“最后和他接触的是你。”
“我真的不知道,”敏槿昂首看着阿芩,“我和阿离在后院说完话就走了,后来也没见过他。”
后院?
阿芩推开敏槿,直奔后院。在后院绕了一圈,仍是没有见到阿离,阿芩心中焦急,这阿离究竟跑哪里去了,大喊两声阿离的名字,无人应答。
子悭和子萸一齐从前院跑了过来,“师叔,前院的人都问了,都说没看到阿离,也没见到阿离出门。”
没见他出门,可是阿离现在可以御风而行啊,根本无需走门,阿芩有些后悔在阿离还没完全恢复的时候就教了他法术,本是为了自卫,但若是他因此逞强做出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
越想越是心慌,不由得心神纷乱。转身间瞥见了柴房的门上了锁,整个屋子只有这个地方没找过了,只是阿离应该不会跑到上了锁的屋子里去吧?
虽是这么想,但脚下不停,走到柴房前将锁劈开,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如今天色已晚,镇子又被黑雾缠绕,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门口散漫的射到屋内,柴火零落的散在地上,四周挤满了灰尘和蛛网,看样子应该很久没人来过了,进门左手边摆了一个破旧神案,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残破的案布拖沓的挂下来半遮半掩的挡着神案下方,阿芩向里一张,有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珠子在里面,十分诡异。
黑暗之下视物不清,阿芩顿了顿,但瞥见地上杂乱的脚印,她可以断定,这屋子绝不是一直锁着直到她如今进来。
急急走向神案,掀起那破旧的案布,这下面蹲着的不是阿离是谁。只见他双手抱膝,目光呆滞,直愣愣的望着阿芩,看得她不由得心底生寒。
缓缓蹲下,抓着阿离的手轻轻唤道:“阿离...”
阿离目光空洞,听见了阿芩的声音忽地一个激灵,嘶哑着嗓音喃喃哽咽:“为什么要关阿离?为什么要关阿离?”
轻轻抚上阿离长发,阿芩唤道:“阿离...”
阿离忽地瞪着阿芩,一把推开了她,大声嘶吼:“为什么要关阿离?为什么要关阿离?为什么要关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