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着文公公的这般，眸中划过一丝了然，开口让跪着的文公公站起来，嘴角边却是勾起了一抹复杂的笑意。

“想必，你也是想起来了吧！”皇帝说着，眸光定定的望着缓缓起身的文公公，语气莫名，“十几年前的那一个七月，朕，一身铠甲，提着一柄宝剑，冲进了朕四皇弟的府邸，拿到了他对父皇暗自施下巫蛊之咒的证据，便当场在那王府的花园中，一剑刺进了四皇弟的心口，那鲜血殷红，热热的喷在朕的脸上，将朕的眸子都染红了，可是朕却是半点也没有留情，就那样致命的一剑，他便没了呼吸……”

皇帝说着，嘴角边的笑意一点点的薄凉了下来，而一旁的文公公却是立在那里默不作声的听着皇帝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脸上不带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就那样规矩的垂眸听着。

只见皇帝却好似并不怎么在意文公公此时的神情模样，只是那样自顾自的陷入自己的回忆，继续道：“说来，在朕的这一辈皇子之中，这个四皇弟真的是最为优秀，平日里，也最是得父皇的器重和宠爱，想来若不是父皇骤然驾崩，朕这个太子之位，未必不会在某一天落在他的头上，只是到后来，却是他对父皇施下了巫蛊之术，最终不仅身败名裂，甚至连皇陵都不能进，身后是何等的凄凉，还真是造物弄人啊……你说，是也不是？”

“皇上您今日似是格外的愿意回忆往事。”

文公公听到皇帝对着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十分谨慎的颔了首才这样说了一句，就听皇帝闻言立时笑骂了一句。

“老狐狸，每次提及这件事情，你总是避之不言，无非是怕犯了朕的忌讳罢了！”皇帝说着，嘴边又扯了扯，似是在笑：“呵！其实又何忌讳，无非就是那四皇弟府中搜出的证据，是朕派人放进去的罢了，无非就是，原本四皇弟犯下的泼天大罪，其实是朕有心嫁祸的罢了！”

案几前的烛火闪了闪，似是被微风吹得晃动了一下，那微微的闪烁让皇帝转眸便看向了的那灯盏，看了许久，才又开口道：“帝王无情，走上了这条路，便注定无法要踏惊涛骇浪如履平地，注定，要牺牲些什么，这……由不得朕……”

文公公听到皇帝的话，再次禁声，也不知是回忆起了当初那个杀伐果决的无情帝王，还是在揣度此时皇帝的内心所想，直至过去了许久，文公公才又听到了皇帝的吩咐。

“传朕密旨给玄天卫，这份名单里的人，留不得了。”

皇帝说着，便伸手将早已拟定好的名单向前推了推，眸色正然的望向了文公公，引得文公公登时大惊，整个人登时就打起了一个冷颤，似是怎么也想不到皇帝竟然会真的做出这样的决定，却在片刻之间，依言接过了皇帝的这份名单，微微扫过一眼，便看到了上面的字迹工整，五个名字赫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