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示’是什么东西?”
高个子男人哑声道。浑身湿漉漉的他眼圈发红,像是极其恼怒的样子。此刻他感觉如鲠在喉,他睁大着双眼,重复。
“‘人示’是什么东西?!”
“可以理解成暗示吧。”刀疤脸面不改色,他眯着眼睛奸笑。弯弯曲曲的音调是一股莫大的嘲讽,像一盆冷水一样泼在高个子男人身上。旁边的墨镜男人向那巷子里扔了一把小刀,高个子男人接住,手一弹就扔了回去。随后向巷子另一端跑去,两个人一愣,追上去。
高个子男人一直跑到一座桥上,两旁没什么行人,他跳下去,最终混在了飞过的乌鸦群当中,消失在大雨中。追随其后的两人,左右观望。刀疤脸不像墨镜男人那样冷静,他大喊:
“哪里去了!”
墨镜男人伸手推了推滑下鼻梁的墨镜,撑开伞。他看了看桥旁栏杆上的血迹,隐藏在阴影之下的嘴角带笑。
“他不会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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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在下,偶尔会有闪电或闷雷声。这个雨夜当中十分安静,没有一个梦魇离开镇子。是在睡觉吗?还是在害怕最近的新闻呢?我不得而知。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听雨打落叶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入睡的,我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没有做梦。但是我在半睡半醒当中好像听到了敲门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而在我醒过来的时候,又没有了。我迟疑了一阵,还是起身去开门。
我感到脚下发湿,这让我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屋里很暗,我看不清地上那是什么。我开门以后,看到地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只好开灯来看。却看到了那只乌鸦,他的翅膀受伤了,是旧伤裂开了吗?还是新的伤口呢?血混着雨渗了进来。我把那只乌鸦抱进来,关好门,用布堵住门缝。尽量不发出响动。
等我回头,又是那个高个子男人了。他的红外衣丢了,只穿着一件被雨浇透的黑背心。受伤的是他的右手心,雨和血混在一起,已经染污了他整只右手。我手忙脚乱,先用毛巾给他身上擦了擦,又找出了医用箱给他的右手擦净、消毒、上药,再包扎。翻了几件凑合合身的衣服给他换上。
这时候泰迪终于出来了。我害怕他出来,也盼着他出来。因为我真的太不会照料人了。泰迪看了看乱糟糟的客厅,又看了看沙发上昏迷不醒的顾睚。他说:
“这么大雨。”
我才发现顾睚的脸很红,我知道泰迪想说他发烧了。泰迪看了我一会儿,就要去熬汤。他这样告诫我:
“离他远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