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魇的“尸体”已经冰冷了。顾云染冷漠地看着他，冷漠地看着他的伤口正在一点一点自我修复。

他不会死的，只要时间还不到。只要没有打中他的心脏。不过他这次恢复，至少需要三天时间。这时候，无铭从那扇不知在哪里的门冲进来了，他脸上贴着创口贴，嘴角有血迹。他冲过来拽住顾云染的领子，用力挥出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顾云染重力不稳，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混账！！”无铭的目光几乎要杀死顾云染，他死死抓着顾云染的衣领，在他脸上狠狠打了几拳，“你杀了你哥哥！！还不够吗！？”

顾云染的眉眼弯了起来，他又露出了那种笑容，毫无波澜却诡异的笑容。他抬手揉了揉红肿的脸颊，他看着无铭，若无其事一般。

“我不会杀死他的。你知道。”顾云染笑眯眯的，他好像完全不会在意任何事情。这样的人，会在意些什么呢？连亲生哥哥都能杀死的人，他会在意些什么呢？无铭松开顾云染了，他转身看着阿魇，慢慢地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地过去，他蹲下来抱住了梦魇冰冷的身体，抱紧了梦魇被鲜血染上的身体。就像很久以前一样，久得让他记不起是多久。

“你是不是很记恨我哥哥呢？无铭？”顾云染抱胸，在他身边绕来绕去，他也蹲下来，看着无铭，他的眼神让无铭深感厌恶，“陪伴了你十年的记忆被全部夺走，是不是很痛苦呢？无铭？你难道不高兴吗？我帮你杀了你的仇——人——哦。我帮你杀了我——哥——哥——”

无铭再一次挥出了拳头，他将顾云染重重地打倒在地。顾云染的鼻子和嘴角已经有血渗了出来。他随意地擦了擦，话语依然不停下。

“哦——我忘了你也恨我。毕竟我也不小心帮了我哥哥一把。”顾云染说完，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停顿了一会儿，侧眸看着无铭，“但是我不能死。你走吧。你们的命我可没用。”

“…你谋害了那么多生命。还想着得过且过吗。”

顾云染想走出去时，他听见无铭的话，就停住了。他慢慢回头看着无铭，又像是直勾勾地，如同发了疯那样地看着他。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重新换弹上膛，过程很快。无铭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抬手将枪口死死抵在无铭额头上。

“无铭。”顾云染用疯子的眼神看着他，他用枪顶了顶无铭，“你要告发我？嗯？”

无铭不回应。他也不有什么过激的反抗，他也看着顾云染，他安静地看着他。感觉自己都能听到细微的枪械声。顾云染突然又把枪放下来了，他让无铭措手不及地中了一枪，在他的腿上。无铭瘫下来，他抬头看顾云染，对上顾云染疯狂、鄙夷的视线。他抬手又开了一枪，将那边的玻璃容器打碎。荧绿色的液体哗地流了出来，顾睚摔在了容器中。无铭看见碎裂的玻璃后站着一个人，是那个和容器中的人很相似的人。攻击了他们又把他们带到这里的人。

“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的资本，无铭。”顾云染收回了疯子的眼神，蹲下来看着无铭，“我有最好的实验品，最隐蔽的实验室。你们在我这里，我就随时能杀了你们……没人会发现。”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无铭问他。他不明白自己的声音怎么有些颤抖。顾云染在他面前盘腿坐下来，手中把玩着那把手枪。他伸手沾了地上的血，对无铭冷笑。

“没人比我更知道了。”

这个回答是无铭猜不到的。他顿了顿，慢慢低下了头。

“你知道你哥哥之前是在谁手下做事。你觉得那个人会容忍你吗？嗯？”

“不会。他不是也不能容忍你吗？他也不能容忍你们。”顾云染不以为然。他掏出一条手帕擦去手指上的血迹，随后把手帕扔在那摊血泊中，“但是末都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无铭，你比我更清楚。”

无铭什么都不再说了。顾云染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他转身，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下了什

么命令一般的，随后走了。

———————————————————

我醒了过来。我也不是很惊讶，虽然我曾以为我会成为那个人的枪下鬼。

我看到自己受过伤的地方有紫色的花纹覆盖着，我之前也见过的。在腿上，还有手指上都有一些。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呢？我想从我中枪以后一定过了很长时间了。我又回到了无铭家里，我下地走到厨房看见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坐在那里。他一抬头就看见我了，他招手示意我过去。我慢慢走过去了。

“你是谁？”我问他，又看了看四周，“无铭和顾睚呢？还有那个人呢？”

“我是谁不重要。他们都很安全，你不用担心。”那个人在仔细地打量我，我不太自在。偏头不看他了。我想去找无铭他们，要出去的时候。那个人就拉住我。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我。

“阿魇。”

“我是说分别名。”

“分别名…呃……”我稍微想了一下，“柯维。”

“哦。好巧。”那个人笑了起来，我没想到他居然这样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