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会带走曾经的秘密,将所有美好的瞬间都变成怅然若失的过往;但时间也会将那份扎根在心尖的感情萌芽悄悄滋养,发酵成为波澜汹涌放不下的情愫。也许你还未动,也许你还未醒,却不知尘埃里已经开出了灿烂瑰丽的花朵。
自从那次和权志龙说清楚后,楼璇伊虽一直过的恣意盎然,无论签售会、朋友聚餐、还是逛街消遣娱乐,但,她心底还是默默在打算怎样让母亲打消这个念头。
她依旧,能想起半年前北京街头的那匆匆一瞥,那个男人,明明只与她相隔一条街的距离,然,他周身散发的冷意却让她止步。于是,只得了那匆匆一瞥,一辆公交车经过的时间,那头就已没了他的身影。
那抹泛着冷意但有着挺拔身躯的人影,如同一根轻细的鸿毛搔在她的心尖,挠得她发痒,虽然不重却也无法忽略。她坐在床边,两只手捂着脸,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世界这么大,该去何处寻找他?可她,还是这么白痴地为了一个只见过一眼的人四处奔波。是的,只是一眼,而非一面。
权志龙仍旧过着公司和家这个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去club放松心情,与多年的朋友们聚一聚。夜晚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兮文笑魇盈盈的脸庞。好不容易沉沉地睡去,就听得闹钟的声音,无奈地起床,再去公司,在工作室一待就是一整天。周末杨贤硕将他叫上楼,他对他之前两次不打招呼就突然消失的行为嗤之以鼻加愤慨难忍,足足数落了他好几次才肯罢休。
“我交代你的事做好了吗?blackpink的新歌制作得怎么样了?还有你们自己的新歌?”他手中把玩着暴力熊,继而说道:“大声下半年就退伍了,而胜利是明年一月份才会入伍,我想让你们在中间这段时间发新歌。”
这几年,yg重点培养的组合已从bigbang转而成了ikon、blackpink这些年轻势力,只是无端放弃winner,权志龙并不是很赞成。然而,他再厉害,yg的决策人还是杨贤硕,最终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心里很清楚,每个组合都是有寿命的,即使bigbang的影响力依旧浩大,但杨社长作为一个商人,商人的最终目的便是盈利,他终究还是会培养一些新人组合出道,更何况是在更新换代如此迅速的韩国娱乐圈。
“嗯,已经在制作了,后期录音就可以了。”
随后便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权志龙假装认真地聆听,并不时还配合着点点头。半小时后,杨贤硕终于放他离开。
周日,权志龙带着买的迷你汽车模型去romanticaffair看望kyrene和沄曦。
他一手拎着礼物,一手轻撩起门口的珠帘,里面的人听的动静,都“默契”地往他的方向看来。他穿着最普通的白t恤和黑色运动裤,脚上是那双万年不变的vans经典款。黑色渔夫帽和墨镜遮挡了他的面容,幸好此刻店内客人不多,且中午太阳火辣,所以年轻的客人们对于他戴着墨镜也并不感到意外。
kyrene邀他前往内室的小包间,只见沄曦乖巧地做做功课。看到他的出现,小家伙立刻丢下笔,兴冲冲地跑到他面前,央求着抱抱。
权志龙一把将沄曦抱在双膝上,并将拿来的玩具给他。小家伙一脸高兴的模样,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那张酷似崔胜铉的小俊脸满满都是笑意。
kyrene端了茶过来,看到沄曦手中的玩具,“志龙,你每次来看他都给他带礼物,会把他宠坏的。”
权志龙笑笑,说:“小孩子的童年本来就应该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
崔沄曦得了玩具便不再缠着权志龙抱了,kyrene让店员看着他,又将端来的茶放在权志龙面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听胜铉说,你的女朋友……长得很像lamber?”他喝茶的动作顿了顿,随后依旧从容不迫地将茶饮入口中。绿茶的清香在唇齿间溢开来,充斥整个口腔。
他放下茶杯,轻笑出声,下一秒,失落的情绪随之而来。“kyrene,我并不是在给自己的感情找一个寄托,三年了,就算我再怎么不想去承认,也不得不承认,nana真的走了。”刘海垂下在鼻尖投射出阴影,遮住了他眼底弥漫的痛楚。
kyrene抬起脸,逆光的浅晕勾勒出权志龙如玉般的面孔,带着点点失意与无力。便是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当初lamber不惜放弃一切也要和他在一起的心情,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若是上天眷顾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很幸福。
她轻叹,话中怀着安慰的意味,“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要你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够了。”她没有像崔胜铉他们那样认为,是权志龙没有想到的,毕竟,比起崔胜铉他们,她是和lamber更亲的人。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含着鼓励和祝福。
“谢谢。”
按照原定的计划,过了萨嘎之后就是神山冈仁波齐。刚仁波齐和玛旁雍错之间的距离不远,但为了共享日出和日落,他们必须在一个叫做霍尔的地方休息。
车沿着狭窄的盘山公路一直往上,视野变得越来越开阔,林衍看着自己手腕上可以测到海拔的腕表说:“快五千米了!他妈的这要是把山抽掉,我们就是在天上飞啊!”
兮文无意中瞥到车窗外,海拔五千米是什么概念啊,从她的视线看下去,狭窄的车道旁边就是万丈深渊!她忍不住害怕,手紧紧拽着衣角,仿佛这样能让她狂跳的心安静下来。
到刚仁波齐的时候正好赶上落日。
它终年积雪的峰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夕阳刚好照在它的侧面,由封顶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与一横向岩层构成一个神奇的类似于十字的图案。
“刚仁波齐是雍仲本教的发源地。”兮文听见未阳这么说。
她一脸茫然,对于他们说的,她完全没有理解的能力。于是只在一旁默默听着未阳与林衍、余丛两人说着她听不懂的东西,心中黯然。
未阳似乎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止住了话题。
周围的温度渐渐地越来越低,身后,是在高楼耸立的城市里永远也想象不到的广袤天地和壮阔夕阳。
火烧云染红了天际,生命好像都燃烧起来。
投宿在霍尔的那天晚上,兮文扒着酸菜炒饭,如同嚼蜡。晚上,四人挤在一个小小的房间内。
黑暗里未阳的声音那么清晰,“都快睡吧,明天早起去玛旁雍错拍黑颈鹤。”
良久,她听着房间内此起彼伏的轻鼾,也感到了阵阵困意。
自从兮文离开迪拜后,闵朗就已经攻陷了她身边所有人,她的弟弟,她的朋友们。她有男朋友又怎样,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小小一个戏子,不足为惜。
兮文四人在藏区一路走来见到路边有很多野狗,霍尔也不例外,有一条褐色加黄色的野狗跟着他们走了很远很远。余丛似乎特别怕狗,紧紧跟在未阳身边。
终于来到玛旁雍错,兮文和林衍去湖边拍黑颈鹤,余丛因为野狗的原因一直跟着未阳站在沼泽边等。未阳蹲下去跟褐黄色野狗玩了一会儿,不知怎的,余丛觉得心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在流淌。
兮文拍完照片,站在湖边发呆,直到林衍来叫她,她才回神。
从霍尔去札达的途中,在未阳的提醒下,他们看到了成群结队的藏野驴,它们的屁股长得像一颗桃心,还有藏羚羊群,公的头上有威风凛凛的、类似竖琴形状的角,就像无数次在纪录片里看到的那样。
“未阳,我想下去。”
除了余丛和司机留在车上,另外三人下车,蹑手蹑脚地慢慢挪着,希望能够离羊群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广阔的荒原上耸立着的都是壮阔的大山,因为富含各种各样的矿物资源,所以每座山的颜色看起来都有些不同,枣红的、青绿的,甚至还有浅紫的。
不知不觉车就开到了札达,兮文看着眼前壮丽有奇异的景象,那些……像山又不似山。
未阳再次向大家解答了疑惑:这是土林,有远古大湖湖盆和河床历经千万年地质变迁而成,风化了几千年了。
此刻,未阳在兮文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上了一层。
旅途已过去二分之一,分别即将来临。在松西的那个晚上,海拔五千二百米,除了一个小小的兵站之外,周围荒无人烟。他们投宿在方圆几百里一间唯一的民舍里,大通铺。民舍的主人是一位甘肃大姐,她平日里就靠给过路的人和旁边兵站里的战士们做点儿吃的赚钱。
他们要了几盘手擀面,在她切牦牛肉的时候,余丛好奇地问她:“大姐,你在这儿多久了?”
昏暗得如同烛火一般的灯底下,她冲着大家笑笑:“十年了。”
瞬间,大家都没了声。十年……在这种地方……怎么活得下去。
大姐看着他们的表情,又笑了笑,继续埋头做面,兮文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正在此时,她的手机响了。
这一路上因为海拔太高的原因,手机常常是无信号状态。是权志龙,她笑。明明离开拉萨之前就和他说过电话打不通嘛。
在呼啸的夜风中,她终究还是没接通他的电话。
第二天清晨,原本想继续前行的一行人,因为余丛反常地产生了高反,被迫停止了。说来也奇怪,一路上都没人有高原反应,可就在今天五点左右,余丛开始各种不舒服,未阳给她看了看,确定是高反。最终大家觉得不再继续前行了,毕竟旅程只是人生中的一小部分,哪有生命来的重要。
在回去的车上,余丛脸色苍白,却还是满脸抱歉地说:“对不起,都是我没用,害的大家都去不了了。”
她的话一说完便听的林衍狠狠骂了她一句:“你这个傻子,命重要还是旅行重要!”
林衍将背包里的氧气罐都拿了出来,手忙脚乱地让余丛抵着。
四人分别在拉萨,兮文订了机票,先走一步,未阳三人继续住在平措青旅,等待明日中午回北京的火车。
离别前,兮文不再用单反与他们一起拍照,而是用她的手机记录这一幕,这将一直保留在她的手机内。
‘未阳,谢谢你带我走这一程,让我感受这些真正的自然风景。现在,我要走了,你们珍重。’
这一场历经半月之久的旅程完美结束,兮文虽遗憾不能去到阿里,但在途中,她也获得了许多意外收获,这些足以弥补心底的遗憾了。
兮文从拉萨机场先飞去上海,再转机回迪拜。她回到家洗了澡,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开始修照片,然后email给david,便再也支撑不住疲惫的身心,倒头便睡。
夜色如期而至。
她被腹中饥饿感惊醒,看了眼手机,已是晚上八点,这个时间点,颜澜应该就会来叫她下楼吃饭了。正想着,敲门声此起彼伏,这样的响声,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揉了揉眼睛,她起身去开门。
周泽郴正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姐,下去吃饭了。”
“你怎么在家?不是应该上学了吗?”她懒懒地倚在门边,声音沙哑了不少,可能是刚起床的缘故。
“就读在这里,我不住学校。”如兮文所料,周承轲没有让他去上海读书。
她五分钟洗漱,换了身衣服,下楼。
饭后,周承轲问了她一些西藏时的事情,并与她讲述他年轻时去西藏时候的经历,父女
俩说了大半天,周承轲才回房。
兮文在沙发上给权志龙发信息,周泽郴凑过来,“姐,我们隔壁的邻居就是你常去的那家酒吧的新老板。”
“o2?”她看向他。
“嗯。闵朗哥人超好,而且很豪爽。”
闵朗哥?兮文心中疑惑。“你什么时候跟人家这么熟的?”
“上次去冲沙,正好遇到闵朗哥,觉得挺投缘就聊了会儿,才知道他原来就住在我们隔壁。姐,下次有机会带你认识啊。”
闵朗本想开窗透气,却意外看到坐在阳台的兮文。她穿着长袖衬衫,双腿盘曲着坐在藤椅上,一手拿着啤酒,一手玩手机,嘴角微微上扬。
微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只见他双目紧紧盯着兮文。不知是否因为他强烈的注视,兮文微微皱眉,看向他的方向。眼神对视间,那双似古井般深邃的美丽眼眸从此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片刻,兮文移开目光,不再看他。她从心底觉得,那个男人,太过危险。她起身,回房。
月光下,那个男人侧面的五官如雕刻一般深邃醒目,此时收敛了笑意的脸透着一股不同于平素的严肃认真,让人觉得恍惚的同时不禁赞叹道,这样的男人的确很迷人。
周兮文,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