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祚其实有16岁,在我的询问下,他将杜大龙直接参与赌博的一些详细经过给我仔细地告诉了我。.有了他笔录,我将涉及到和杜大龙赌博的当事人,全部都又进行了一遍询问。等我问完那些人后,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这个时候,我感到自己已经疲惫不堪。
我揉了揉自己已经开始发胀的脑袋,决定先去睡一觉。可是想到杜大龙的询问还没有开始,于是我叫过值班民警马山子,对他说:“杜大龙那个场子里的人一个也别放了。还有,先把杜大龙单独羁留起来,不让他和任何人见面。你找个人把那家伙看好了,等我睡了觉回来,我再接着收拾那个家伙。”
马山子见我吩咐他的时候一脸的不高兴,便问我:“怎么了哥们?说话像是吃了枪药似的。”我听他这么一问便骂起了他:“都是你们这些王八蛋办案子的水平不行,把杜大龙那个混蛋扔给我,我能不累吗?你当那个家伙好对付吗?你昨天晚上做的那些笔录比我的简单多了吧?你们也不相信杜大龙没有参与赌博,可是你们有本事拿住证明他参与赌博的证据了吗?做笔录的时候,那么多的事情都没有问到,害的我还要返工重来,你这个混蛋你知道吗?”骂完他,我一扭头就走了。
我之所以在每次办案的时候总是最忙的原因主要是,我在派出所是唯一一个经过执法专业教育的人,其他的民警都是局里招收的外行人。像李大虎、叶斯波力、马山子等等,在进入公安机关之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执法工作。马山子和叶斯波力还是局里后来因为需要人,把他从临时工转成正式民警的。他们在做笔录和制作法律文书的时候,可以说有很多东西根本就不懂,所以每次办案的时候,我成了主将,成为他们学习和借鉴的一个样板。很多笔录该用什么样的询问技巧和程序,还有法规条文的运用,对他们来讲简直就还没有入门。因此他们在办理案件的时候,总是经不住任何人的推敲和检查,并且他们在执法过程中,经常用比较简单粗暴的方式将案件当事人吓唬住,使他们不敢再来找派出所的麻烦。
我当年也许是了解执法工作的一些相关知识,深知执法程序的要求的重要性。但是那时候,暴力执法的现象是司空见惯的情况,一些案件当事人在公安机关都挨过办案民警的体罚或打骂。说实在的,这些都和当时的执法工作建设总体水平有着直接的关系。然而,我生前所了解的这些执法现状已经是中国司法工作得到转变的状况了。在我死后,在获得感知空间转换能力后,通过穿越时空看到的一些情况,要比那个时候更糟糕。
我回到家里,见到门上还挂着锁,于是看了一下表才想起来陈之华已经去上班了。想到别人都该上班了,自己才下班回来睡觉,心里不由窝起了火。我走进家里,看到冰锅冷灶的样子才明白,陈之华中午也没有回来做饭,看样子她为了加班,也是在外边吃的午饭。
困乏阵阵向我袭来,我没有心情去做饭吃,直接和衣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然而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在迷迷糊糊中,我想起了那个叫方玉成的道士,想起了他对我说的话,我的确是想他说的那样,我白天即使不熬夜加班也是困乏无力的。可是昨夜几乎加了一夜的班,今天还是没有多少睡意。我强迫自己闭着眼睛,让自己的心绪静下来,可是很难,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又去想该不该找令眉致谢的问题,我还是拿不定主意......
整整一下午,我都不能进入良好的睡眠,这让我很痛苦。到了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我见令眉还没有回来,就不等她了,锁上门出去了。我在街上随便找了个饭馆,要了一碗牛肉面,把这一天3顿饭合并成一顿饭吃了。
一进派出所,我就听到马山子又在打人。我从值班室的窗户里向里面瞟了一眼,我看到马山子这次打的是一个汉族人:“你拿刀捅你老婆,我们还管错了吗?你还怪有本事的,打起了我们的民警……你现在再给我打一个我看看!!”他的话音尚未落,值班室里就响起了几记响亮的耳光。接着我听到那人大吼一声:“去你妈的,老子不和你拼了!”很快就传来双方厮打的声音。
我懒得去理他们怎么打起来了,反正我们的民警都在里面,那人不可能真打上马山子。我还要去接着搞我的案子,没有时间去掺和这样的事情了。
我把杜大龙从单独羁留他的办公室里找出来时,杜大龙正好听到值班室里传来的阵阵惨叫声,这让他感到有点恐怖。看着他的样子,我感到有点好笑。
杜大龙坐在我面前,呆呆地看着我,一脸的茫然无措。我想我把他单独羁留,不让他和任何人见面的效果已经产生了。我没有去理会他的什么表情,而是按照询问惯例先告知他的一些权利和义务。等我告知完后,他有些诚惶诚恐地说:“我知道了。”
我看着他那张丑陋的脸冷冰冰地问他:“昨天晚上,你参与赌博了吗?”他有些不安地看着我,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很显然,他打算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我把脸拉的很平,让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回答我的问话!”杜大龙被我冷不丁地冒出来的一声喝令吓了一跳。他回了回神,想了想才说:“我没有参加赌博,你们都把我抓进来3次了,我受到教育了。”我看着他说谎话的样子火就不打一处来:“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没有参加赌博!”他神情慌乱地看了看我,然后伸长了脖子咽下一口口水,还是咬着牙说:“我没有赌。”我厌恶地看着他,站起来身。他可能以为我要打他,吓的忙冲我摆手,并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我真没赌博。”看来这个家伙对自己耍无赖控制自己工人的手段还是很自信的,于是我搬出从案发现场起获的一笔现金告诉他:“这是你赢的钱吧?你每次赢一次钱,害怕我们抓赌全部收缴了,就找个地方藏起来一部分,你没有想到我们还是给查出来了。你藏在什么地方,你应该最清楚。”杜大龙一看我把他的底给抖搂出来了,马上就软下来了。
我接着又问他:“你昨天一共赢了3千多,说,那两千放在什么地方了?”杜大龙看了看我,却没有说什么。我知道他会这样,于是指着他说:“你别以为你不说出来,我们就治不了你,你给我听着,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你赌博的证据了,并且你还是屡犯,我们可以对你从重处罚,不管你能不能交出你另外的那两千块钱。你要是不想说出你那两千块钱的下落,我们就可以考虑从重处罚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杜大龙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对我说实话:“那两千块钱,我送人了。”我问他送给谁了,他告诉我:“令眉。”
我听到他说出令眉两个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为了起获杜大龙的那笔赌金,我只好带着马山子一起去找令眉了。
我们还没有到令眉的千颜影楼时,就听到一阵十分噪杂的声音,当我们来到千颜影楼的门口时,看到有一群人证围着影楼的门口。我和马山子挤进人群后,才看到一个女人正躺在地上撒泼:“……你这个婊子,你害的我们全家都没法活着,他被公安抓了,我们现在没有地方去了吃饭了,老娘就要你来养活……”令眉站在影楼的台阶上,冷冷地看着这个像民工一样的女人,静静地听着她的哭诉,全然没有半丝难堪。
那个女人哭天喊地地继续哭骂着:“……你不要脸就不要脸了,你为什么要来害我们一家人,我要你赔我的男人!”这个女人骂着骂着就从地上站起身来扑向令眉,还没有等我们反应过来,令眉却一把将这个彪悍的女人搡出去了:“滚开!”随着令眉的一声滚开,这个女人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地有爬起来冲到令眉面前,要打令眉,令眉却非常灵活躲开了他。这时,李华却意外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把拉过那个女人,将她推到了一边:“我刚才就劝你别闹了,你怎么还要闹?你有完没完,人家没有去勾引你的男人,是你的男人去勾引人家,你还要在这里闹什么?就你家的那个男人,你请她勾引,她也不想去勾引,你最好别在这里自讨没趣,赶快给我滚远点!!”李华那魁梧的身躯挡在那个女人面前,让那个女人开始有点害怕了,只好哭着说:“我的男人为了她要拿刀杀我,现在又抓进去了,他这么不要脸的一个女人,你为啥还要护着她?”李华听了这个女人这话,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突然冲她吼叫了起来:“我喜欢她!知道吗?我就护着她,你能怎么办?”那个女人一看李华这个阵势,开始傻眼了。
李华的这种表现让我暗暗吃惊,我不知道李华这种无畏的勇气来自什么。这让我想起了自己也在他这样的年龄迷恋上令眉的感受,可是我和他是那样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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