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说法简直荒谬至极！”

李警探被嘈杂的电视声吵醒，朦胧睡眼中，只见前方电视里一个秃顶的男人正在镜头前对着女主持说着什么，女主持人则瞪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

“那么，张教授，您认为网上流传的，几起案件相互关联说是不可能的吗？”女主持人对秃顶男提问道。

“对，是不可能有关联的。”秃顶男扶了扶眼睛：“试想，刘总裁、女主持、机长、通天阁人员，所有这些受害者，除了刘总裁与女明星外，其他人互相之间根本没有共通的社会关系。这样一群相互都不曾相识的社会人员，怎么可能在如此密集的时间内不约而同的选择以自杀的方式结束生命？我是社会学方面的研究专家，这种事情过去从来没有，今后也不会发生。事实上，对于这一系列案件的背后原因，我心中早已知晓了背后真相。”

“哦？”女主持人惊讶的拉长了哦的疑问声：“是什么呢？”

“其实，心理学上对这个现象有一个术语，叫做群体性癔病症，就是指人群之间相互影响而产生的一种心理现象。比如说吧，前些年有个例子，几百名学生吃完午饭后突发集体中毒现象，送到医院却检测不出任何异常。后来调查发现，原来是有一名学生食物中毒，其他学生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陆续认为自己也食物中毒，导致的锁链反应。那么把这个原理套用在最近的几起案件上，也是适用的。我们知道，商人是压力比较大的群体，他们虽然表面风光，内心的痛苦却是不为人知的，那么种种压力导致刘总裁撞车自尽，也是可以解释的。其他群体，不管是女明星、机长、通天阁的顾客，我们看到，他们也都是压力较大的群体。拿机长来说，整天开飞机提心吊胆，一不小心飞机掉下去，机毁人亡，可以想象每天的压力是非常大的。那么这些高压人群呢，由于刘总裁的自杀，产生了一个连锁反应，他们对自己发出心理暗示，在巨大压力和无形中相互影响的促使下，也随刘总裁走上了自杀的道路。所以呢，在此，我们提醒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心理健康，凡事要看得开。不然你精神压力一大，可能就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

“哦，原来是这样！”女主持人发出了由衷的钦佩声：“那么张教授，我们把目光聚焦到政界。你对昨天国家情报局的一系列大规模人事调整又有什么见解呢？”

李警探听到两人的声音越发的心烦意乱，索性关掉了电视。

“辰明兄，你醒了？”

“嗯？项龙？这里是……”醒过来的李警探发现项龙就坐在旁边。

“中央医院。后面赶来的兄弟们把我们送到了这里”

“是吗……”李警探若有所思的样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22日，下午16时，你睡了好几个时辰。”项龙目光从手表抬起，稍微皱了皱眉头：“辰明兄，尹青山对你……做了什么？”

“他把几十个k国难民的记忆转移给了我。”

“是吗……我只看到尹青山把十字架贴在你身上，你惊叫了几声，就晕过去了。”

“然后呢？”

“然后他就带着苏生社的人撤退了。”

“嗯……”李警探情绪低落的说：“记忆里的那种压抑感，现在还在我情绪里蔓延着。”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你呢，项龙？”

“也没有。”项龙若有所思道：“我和其他兄弟们，全都完好无损。很奇怪，他为什么没有把我们……”

“是优越感，和一种……洁癖。”经过这么多天的较量，李警探逐渐开始了解了这个头号对手：“他认为我们的存在对他而言毫无威胁。昨天当他已经取好数据之后，他所谓的‘除罪’环节已经结束，在他看来，第五宗罪的除罪工作已经完结，此时再杀掉我们，是不符合他原则的。”

“……真是个疯子。”

“对了……“李警探想起了什么：”情报局那边，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人……”

“不容乐观。留在总部的所有探员都被抹去了记忆……就像项虎那样。这个医院里现在全是我们情报局的患者。”

“这么说马局长也……”

“兄弟们到场的时候，马局长就提刀站在白孺旁边。马局长不但失去了自己记忆，还被植入了别人的记忆，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担任领导工作了。然后……”项龙神色严肃：“白孺死了。”

病房陷入短暂沉默。

项龙继续说道：“情报局惨遭血洗，再加上今天的紧急核疏散，现在已经纸里包不住火。我们的总统于今晨宣布，国家正式进入紧急状态。”

“嗯……”李警探点了点头：“也好……这样我们可以动用更多国家力量。”

“然后，辰明兄，现在情报局人员损伤大半，尤其是在总部负责指挥的情报局领导层几乎全军覆没。为了情报局不至于完全瘫痪，组织决定……临时由我来担任起马局长的职责。也就是说……”

“你就是新任情报局局长了。”醒来之后的李警探，第一次提起了精神。然而对于这样的升职，李警探不知该祝贺还是担忧。这个时候担任这样的职位，面对尹青山这样疯狂的对手，对项龙而言，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嗯。”项龙表情认真的说道：“情报局高层人员损失殆尽，论对尹青山、对情报网了解程度，现在的情报局里没有人超过我。既然国家现在把这个重要任务交给了我，身为a国的一份子，不管局势再危险，我也必须扛起肩上的重担。”

“嗯。只是你的人身安全……”李警探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项虎。

“不用担心，辰明兄。走出这个医院，国家将保护我到机密地点执行工作。这些地点可能在车上，可能在山里，可能在地堡之中，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嗯。”

“我们依然是默契无间的好搭档。只不过，接下来一段时间，也许更多的会是隔空交流了。”

“嗯，理解。”

“对了，”项龙想到什么：“我到礼堂之前，你和尹青山都说了些什么？”

“他的作案手法，作案动机之类的。”李警探回想起今晨与尹青山对峙时的场面，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项龙，实话说，我觉得……自己不是那个家伙的对手。”

“嗯？开玩笑吗辰明兄。”项龙脸上浮现出笑容：“李警探，你是我们国家最出色的警察，他只是一个战乱国家的……”

“项龙，我是认真的。”李警探认真的眼神直视着项龙，项龙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因为是我与他直接过招，所以我也更清楚他的想法。尹青山……不是一般的恐怖分子。他说自己转移了十二个人的记忆在自己脑中。不管他说的真假与否，有一点我能够确定，他的头脑、知识已经达到了令我恐惧的水平。他能轻易推测出我的心思、意图，和即将执行的举动，我的大体思路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跟他的较量，就像是……在扑克高手面前打明牌一样。”

“就算是这样，可是我们毕竟……”

不知是为安慰李警探还是在安慰自己，项龙自言自语的说着己方的优势。此时的李警探，脑中却在反复重播着回忆中金贤重和项虎的话语：

‘导师他是……神的儿子，是神子，是弥撒亚，是新世界的领路人。’

‘狼，李警探，你见过狼吗？恶狼是不会千辛万苦捕杀一只虫子的，它们一旦出击，目标会是犀牛，大象，甚至狮子。’

“你听着，项龙，”李警探打断了项龙的自言自语：“我们从未碰到过尹青山这样强劲的对手，也许人类历史上也是第一次出现这样可怕的人，他已经是超越我们普通认知的存在。而且，他的计划一定不止于简单的破坏。之前是我们太过轻敌，对付他，必须一开始就动用国家级的力量才行。”

“我知道了……”项龙表情也严肃起来：“就职后，我会向上面汇报的。”

“然后……项虎是不是也在这个医院里？”

“对。”

“我们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