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重症监护室内。

心电机的嘀嘀声中，项龙与李警探站在项虎病床前，项龙用湿毛巾为弟弟擦拭着面庞。

“项虎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吗？”李警探问项龙道。

“嗯，和之前一样。你看项虎，睡得像个婴儿。”项龙抓着项虎的手：“不要急，老弟，等我抓到尹青山，就把他偷走的记忆还给你。”

“嗯……项龙，有些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内心中思想斗争再三，李警探决定把这一秘密告诉项龙：“与项虎有关的事情。”

“我们这样生死与共的好搭档，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你讲吧，辰明兄。”

“之前从审讯黄万宇，到前往教堂，再到赶回情报局，中途马不停蹄，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讲给你。关于黄万宇的记忆画面……”李警探加重语气，放慢语速：“黄万宇的记忆中，有接受尹青山洗礼的画面。黄万宇洗礼时……项虎好像也在场。”

项龙刚才还在摩挲项虎着的手瞬间定格在了那里。

李警探顿了一顿，继续讲道：“就站在黄万宇正后方，正常情况下视线无法看到的角落。黄万宇向后倒向洗礼池的一瞬间，画面掠过后方景象，我隐约瞥见了一个躲在后面阴影处正看向这边的男人……我一直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可是那个打扮，那个表情，那个气质……分明就是项虎无疑。”

“黄万宇洗礼……是在什么时候？”项龙依旧定身坐在那里，只是问身后的李警探道。

“就在前两天，与尹青山对黄万宇进行记忆植入时间差不多。从周围环境，从黄万宇的时间记忆，都能察觉到，就发生在这几天的圣主大教堂里。”

“是吗。项虎前两天就是在圣主大教堂附近调查时惨遭毒手，也许......他被发现后，暂时被尹青山关押在了那里？”项龙轻声道。

“不……”李警探皱了皱眉头：“项虎身上没有手铐之类限制自由的东西。而且他的表情……不像是被强迫的。”

“可是，辰明兄，你又怎么知道你看见的就是项虎呢？如果是别人打扮成他的模样，穿上他的衣服呢……更何况……要说长相，我与项虎长相一模一样，你又怎么确定那个人……不是我呢？”

“不，绝不是其他人，更不是你。因为，眼神，气质，神态，这些东西是只能相似，但不会相同的东西，世界上绝没有两个人的气质是一模一样的。那个人的眼神、气质、神态……绝对是项虎无疑。”

短暂停顿数秒，项龙一字一句的说道：“辰明兄，我知道你是天才，所以我不会轻易说是你看错了。但是有一点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的弟弟项虎，他虽然看似不羁，甚至痞里痞气。但是骨子里，他是一个极其正直善良的人，这一点是我与情报局所有人所共知的。也因为如此，情报局才会放心把卧底工作交给他做，因为他是绝对不会被黑暗所腐化的人。”

李警探点了点头。事实上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李警探：“项龙，我并不是在质疑项虎，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项龙思索片刻：“也许，画面中的项虎是隐藏起来刺探情报，被尹青山发现才惨遭毒手。这段记忆发生在项虎出事前，谁知道......这样的画面是不是尹青山故意想要让我们看到的呢？”

听到这里，李警探陷入了沉默。不错，项虎似乎确实掌握尹青山的什么重要信息，所以尹青山才会向项虎发出人身威胁。而且，既然尹青山本就计划通过记忆影响警方的行动，谁能知道画面中的项虎是尹青山故意放给警方看的，还是无意中暴露出来的呢？亦或者，尹青山本不想抹去项虎全部记忆，但害怕项虎所知的情报泄露，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尹青山之前说要报复项虎，而这段记忆又发生在项虎出事前，难不成这是尹青山因为畏惧项虎所知道的隐情，通过记忆画面向我们传递‘项虎不可靠’的信息，对我们使用离间计？也就是说，也许项虎已经提起过什么极其重要的，但我们没有发觉的信息？

过了许久，项龙看了看表，站起身来，：“好了，辰明兄，就到这里吧，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新岗位赴任了。”

“嗯，我待会儿也要去情报局一趟。”李警探也站起身来。

“我们随时联系，注意保密。”项龙转过身，向李警探张开了双手。

“嗯，项龙兄，千万注意个人安全。”李警探上前一步，和这位老搭档紧密相拥。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又或者……能否再见？

“嗯，你也是。”项龙双眼紧闭，一幅赴死的表情，在李警探后背轻捶两下。

“那么……保重了，辰明兄。”项龙松开拥抱，跟李警探挥别着，向门口等待的卫兵走去。

“保重，项龙。”李警探站立原地，目送项龙离开。

“长官，”项龙刚走，两名医生进入病房，向李警探致礼道：“护理时间到了。”

“嗯。”李警探闪过身体，让医生通过。

李警探低头，看着医生护理中的项虎，心中五味杂陈：

“项虎啊项虎，你可不可以现在醒过来，告诉我你知道的，到底是尹青山的什么秘密？”

伫立许久，李警探看了看表，对医护人员说道：“麻烦你们辛苦护理，我有公务在身，就先走一步了。”

“好的。”

“对了。”走到门口的李警探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病床上的这位是情报部门的重要人物，请你们务必严加看管。如果他醒过来，请马上向我通报。”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