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沪汝南王府。
覃季默默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锡廖,神情略有犹豫。
“怎么?你不愿意?”锡廖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毕竟,覃家养育我十几年,待我一直很好…”
“所以你不忍心了?”
覃季不语。
看了覃季片刻,锡廖起身,向外走去。
“哥…”覃季立刻起身,拉住锡廖的衣袖:“能不能,在我后日庆生后再动手?”
锡廖没有说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默然离去。
霍渠山庄。
萧沫妃一回到水榭,天英就到了,随后不久,水榭里所有的侍卫相继到来。
“这么大阵仗!”萧沫妃靠在房门口,看了眼一院子的人,转向天英:“天英侍卫长,有何贵干?”
天英看了院门一眼,随即有人拿着食盒进来,把东西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东西确实有问题,既然是出自水榭,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天英说道。
萧沫妃轻挑了下眉,微微勾唇:“那就要看你们如何给我一个交代了。”说完坐在一边,置身事外仿若看戏般。
天英没有在意,看向玄青。
玄青点头,开口:“食物是天英吩咐庄内的大厨房做的,送到水榭门口,由我亲手拿的送到这里,中途不曾经过他人之手。”
面对玄青坦然地目光,萧沫妃笑笑,不置一词。
“把送饭的丫鬟带上来。”天英开口。
小丫鬟看起来不大,面对一院子的大老爷们,很是紧张。
不等天英问话,小丫鬟已经有些吓着了,哆嗦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不用担心,你若不是凶手,我们不会对你怎样,你只要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事就够了。”玄青说道。
萧沫妃有些意外的看了玄青一眼,没想到这家伙看着阴冷,还颇有怜香惜玉之情。
小丫头眼泪汪汪的点头,道:“今日厨房的管事姑姑吩咐我把食盒送来水榭,沿途不曾耽搁,食盒更是一刻也没离开我的视线,直到交给玄青大人。”
“你确定什么也没做或是遇到过什么事?”天英道。
“没有,我只是负责送东西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天英一顿,深色有些发沉,骤然道:“厨房的管事姑姑何在?”
末了片刻,一侍卫进了院子:“厨房的管事姑姑被发现溺死在湖中,初步判断意外落水而亡。”
院中一片沉默。
忽然一声轻笑,萧沫妃闲闲开口:“看来是到此为止了,天英大人,我就不奉陪了。”
萧沫妃说完回房,关了房门。
“我这般公正公开处理可不是为了让你看笑话的。”天英出现在萧沫妃房内。
“并没有。”
“你的眼神可不像你说的那样。”
“可能是你看错了。”
“…,也许吧。”天英结束了这个无趣的话题,转而问道:“或许你可以告诉我给你下毒之人是谁?”
萧沫妃笑,反问:“我不过初来霍渠山庄,你觉得我会知道是谁想害我?”
“那么,你能告诉我,那人为什么给你下是五菱花的花粉。”
看着天英半晌,萧沫妃笑了笑:“这个你不该问我。”
“五菱花只会对有五石散之瘾的人有效果。”天英探究的看着萧沫妃。
“我说天英侍卫长,你现在该做的应该是找出凶手而不是在这猜疑我吧!”萧沫妃扫了门一眼:“恕不奉陪了,请吧。”
天英轻哼一声,却不多说,果然离去。
看着重新关上的门,萧沫妃眼中露出深思。
水榭的人若是想对付她,不会使用这种方式。
五菱花不会对她造成根本伤害,只会让她毒瘾发作,丑态百出,损坏的是她的形象和名誉。
这样的结果对谁有好处?
陌岚筱?
若真是她,她又是怎么想到要使用五菱花?
仿佛有些事情联系在一起了,萧沫妃一时之间也想不清楚,便不再想。
黄昏之际,夕阳斜挂院头,洒了一地残阳,染了半院翠枝。
萧沫妃躺在屋顶上,凝望着天际暖红色的光辉,抬起左手。
白色的绸缎包裹着的镯子,看不清原本的样子,依稀看见其中闪动的流辉。
在那场爆破中,整个城市湮灭在尘埃中。
那只粉色的镯子染成血红色,无尽的血意,像是讲诉她手中沾满的鲜血。
直到一年半之前,来到了这个世界,镯子便成了透明白色,之后,慢慢便成粉色。而现在,竟不知何样了。
她没心没肺的活了二十多年,随心所欲的过着,不曾想过什么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就算来到了这里,她还是她,不想有所束缚,也不想有任何负担。
“玄青。”萧沫妃叫了一声。
“何事?”玄青站在屋檐下,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如果,我嫁给霍延啸,是不是会给霍渠山庄带来很多麻烦?”
玄青一愣,冲口而出的话没有说出口,想了又想,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萧沫妃现在的身份,确实是麻烦不小。
“是吗?”萧沫妃淡笑,自语道:“婚姻确实麻烦,其实,只要两个人都开心就好了。”
不等玄青说什么,只听萧沫妃又问道:“那陌岚筱整日在这霍渠山庄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整日在沁心园讨好老夫人。”玄青不屑的说道,随即反应过来:“即便人家再不济,也知道讨好老夫人,比你好太多了。”
“老夫人?喜欢陌岚筱?”
“当然。”
“那霍延啸呢?”
“…,至少不讨厌。”
萧沫妃想了想,道:“那霍黎宫肯定不喜欢陌岚筱。”
“你怎么知道?”
“不然他也不会让我住水榭来。”
那倒是。玄青刚想点头,一下子止住,没有说话。
萧沫妃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给我准备准备,我明天要去沁心园拜访老夫人。”
“拜访老夫人?”玄青真的是受到惊吓了:“你要干嘛?”
“不干嘛,陪老夫人喝喝茶,赏赏花而已。”
“…”
“嘭”的一声闷响,院头一人砸落在地,惊起了一院子的护卫。
萧沫妃看去,只看到一群护卫之间围着的玉晴空。
“别误会,我只是来找人的。”玉晴空笑道。
“你是什么人?水榭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玄青冷声质问。什么时候水榭能随随便便进人了。
“翻墙进来的。”玉晴空理所应当的说道。
玄青冷哼:“拿下他!”
“慢着!”萧沫妃高声道:“他是我朋友,我请他来的。”
“若是姑娘请来的朋友自当从正门通禀进来,何必这般鬼祟!”玄青根本不信。
“我这朋友,一直不走寻常路。”萧沫妃笑:“你们何必计较。”
“行了,玉晴空,还不过来!”
玉晴空笑:“来了。”话落,纵身一跃,来到萧沫妃身边。
玄青强忍怒意,退散了护卫,盯着屋顶上的两人不语。
“受伤了?”萧沫妃看向玉晴空,这才发现他苍白的脸色。
玉晴空苦笑:“这次真的要你相助了…”
萧沫妃深色微凝:“怎么回事?”
“我中毒了。”
第二天一早,萧沫妃便去向霍黎宫辞行。
“东西在这里了,告辞了。”萧沫妃把震天雷的配方放在桌子上,起身想要离去。
“无功不受禄。”霍黎宫淡然开口:“说说你的要求。”
萧沫妃笑了笑:“我的要求也写在那里,如果有一天,霍渠山庄用了这张配方,我就当你答应了我的要求。”说完转身离去。
霍黎宫颇为兴致的拿起配方,打开。
许久,放下配方,霍黎宫不自觉的勾了勾唇。
“你是要走了吗?说好的…”既持出现在萧沫妃身边,一路跟随。
话还没说完,两枚爆破丸出现在他面前。
既持乐呵呵的拿到爆破丸,左看右看:“谢谢啊!”
“不用谢,下次请我吃饭。”萧沫妃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玉晴空在山庄门口等着,脸色白的不自然,看上去比半月前瘦了很多。
“没在想你会为了我放弃你这次计划。”
“说不上什么计划,要做的我已经做完了。”萧沫妃扶住玉晴空:“走吧,从这里到天一苑要三天路程,能不能撑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放心吧,三天而已。”
玄青牵着两匹马已经等在那里。
萧沫妃跃上马,随即把手伸向玉晴空:“上来。”
玉晴空挑眉:“美人儿这是要与我同乘一骑。”只是略显虚弱,没有轻浮之意。
“以你的状态,我怕你摔下马伤上加伤。所以,本公子大发慈悲的允许你与我同乘一骑。”
“那我就诚心诚意的接受了。”玉晴空拉住萧沫妃的手一跃而上,坐在萧沫妃的身后。
玄青瞪着两人,被刺激到了。
虽说萧沫妃是一身男装,可都知道她是女子。这男女授受不亲,她到底知不知道!
“你们!”
“替我向天英道谢,谢谢你们招待了。”萧沫妃说完一踢马肚子,扬尘而去。
好半晌,玄青才道出声:“不知检点的女人。”
门后一侍女见此,悄然离去,直到山庄一处后院。
“小姐,那萧墨已经离去了。”
“送去给父亲的消息呢?”
“最迟今晚,老爷会收到萧墨的消息。这萧墨,定然逃不过陌家的追踪。”
“很好。”陌岚筱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琴,眼中带着冰冷的笑意:“还有东擎那边,把南宫配的消息送过去。”
“是。”侍女话落,想了想,不解问道:“小姐,南宫配若是出事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是有的。”陌岚筱勾唇,自得一笑:“东擎南沐若是开战,霍渠山庄夹杂其中,必然要有所抉择。届时,霍渠山庄自然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援,而陌家,是不二之选。”
“小姐英明。”侍女反应过来,退了下去。
陌家掌握了东擎的河运命脉,涉及了盐运和部分矿场的开发和采集,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直接了东擎的根本。
所以说,陌家势力之大,可以想象。
这也是陌岚筱自信骄傲的本源,尤其是在陌佳琦死后。
“萧沫妃,这一次,我要让你无处可退!”陌岚筱轻念出声,声音轻柔舒缓,眼中却是无尽的怨毒。
美与毒的交织,闻者不寒而栗。
客苑。
“主子,属下刚刚好像看到了郡王。”段飞犹豫着开口。
南宫配呼吸一紧:“你确定吗?”
“…,或许只是长得像。”
“他在霍渠山庄?”
“是,不过刚离开,和北陵长公主一起。”
“北堂木雅?”
“是,属下见过长公主男装所以认得。”
闻言,南宫配不再犹豫:“立刻备马,我们追!”
“主子的伤势?”
“无碍。”南宫配不甚在意:“段飞,你跟了我这么久,你该知道这件事对我的重要性。”
“是,属下马上去准备!”
甚至来不及和霍黎宫辞行,只留下一封信件,南宫配一行人匆匆离去。
也歪打正着的避免了东擎来者的正面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