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一点也不意外吗……
面庞上不起一丝波动,只是淡然地朝后退去,脚掌微陷入柔软的碎布群中,踩实。
直至尽头。
看着那个一步就有数丈踏来的身影,心下强自宽放松开,只是凝着气息,肃着神情。
忽地,单脚前踏,睁目,抬手,直指。
口中半喝出声!
“嘭!……呯…”
迅速起了身子,腕上一转,手指已然点向了后下方。
“喂喂喂!!要跑你就跑啊!别在这给小爷我瞎添乱!仆从就该要有个拍手呐喊的模样!”
边说边下了板车,推手便把那座木头疙瘩给拧了回去,对准来人。
后方的司徒吐出一声轻蔑的细流,旋至耳边,就觉掌中一股怪力撞来,自己竟就被硬生生地向后扯了开去!
不轻的脚力在地上犁出两条深深的沟壑,纵是布鞋填有兽皮,足底也似被炭火烫着般,炙烤着一层又一层皮肤。
若不是那不带一丝凉意的感触,云逸都要怀疑底下是不是已经被磨穿了。
但就这也足以令他恼羞成怒,深提一口灵力,快步上前,伸手再推。
淡淡的莹蓝光芒在内里流转,清凉的气息萦绕在掌上那些细微但却又繁杂的脉络中,环绕一周,就有一半的光华向着脚下延伸而去。
嘴角渐渐喝出了声,声音拉长,冲上面前木杆的阻挡,不曾被其分去,只是凝做了一弦,随着两旁的掌力一同撞开。
侧旁的小仆从倒是清闲,只看着两个同样莽撞如狂兽般的家伙争着力气,比着威势。
身子再次被弹开,体内灵力几近耗尽,只是勉强歪过脑袋,注视着那个得了胜却也不显骄傲的身影。
漆黑的大家伙总算安静了下来,缺了马与绳的车首直指前方,两根短短的木杆依旧缠满着零碎的奇怪杂物。
无风,自动。
前方的形影一顿,遥立十丈开外,不知何时开了眼眸,看向了这边。
“来此几大势力,要我向困入药园的各位,带个消息。”
云逸突兀地出现在了司徒身后,探过了脑袋,悄声问道:
“这是干什么的?”
对方只斜扫了他一眼,懒得答话。
“哎哎!真别看我好像在外面混得挺好,记得有说过吧,小爷可算是被踢下来的……”
这次倒是完全不理会他了,抬眼打量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那家伙察觉自己被排开,倒也不气,只是提声道:
“只是前不久有几家前辈觉察出,此处的运势骤然有所下降,便令着些个老东西使些手段探寻。
结果便发现,外围许多尚未成熟的灵材,连叶带根被挖了个干净!”
说罢,那人便凝眼瞧着云逸二人,不见什么异常反应后,突然一笑,道:
“当然应该也和你等无关,据说有几个家伙发现了妖族的气息,都猜测着是不是有什么异类混了进来。
你们只需注意着避好,有此车在,也不会发生大碍。”
语毕便回身走了,只剩最后一句似低喃的话语,在虚空中绕了许久,终入得耳中。
“也不知那异类,怎来的人族姓氏得以入了城中……”
待得对方身影消散,周遭又再次活络起来,车首回转,木轮便就骨碌碌运转开,碾向二人。
司徒只是面色古怪的望了他一眼,不言语,纵身便跃入其上。
云逸张口干笑着虚哈几声,侧着身子便迎面坐了上去。
夜幕中风息清凉,急抚着那颗正胡思乱想的心。
那些灵药可与他没什么关系!老家伙动手挖从来都留着根系的,像那种一看就不好咬的东西他才没兴趣碰……
那女鬼就更不用说了,玉上那小字,可算是被她给抢去的!那叫抢!生生的碾压!自己能逃到现在起码还为城中的发展做了点贡献!
嗯,还杀了小半个败类,还为那窝在墙里的家伙通报了好友全族被灭的喜讯。
还有帮老家伙搬了具尸体……
诶?人呢?
……
不知哪里,飘来了酒气。
裹着隐约可闻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