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先收拾那条狗再来收拾你!”胖男人将夕雨扔到地上,眼冒红丝地走向夕阳。
夕雨的脑袋嗡嗡作响,连哭都哭不出来,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因为被夕阳咬,此时两个男人的酒已经醒了,走到夕阳跟前,夕阳被踹,疼得已经站不起来了。
然而两个男人没有丝毫怜惜,抬脚就往夕阳身上踩,夕阳呜咽地叫着,但他们听到夕阳痛苦的叫声居然越来越兴奋:“我让你咬!我让你咬!咬啊,来啊……”
夕阳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弱了,但它的目光一直盯着趴在地上的夕雨,目光充满了不舍和担忧。鲜血慢慢从它的嘴里流出,最后没了声音,眼睛渐渐闭上……
但那两个男人还没死心,一直踹着。夕雨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努力让自己清醒,但脸上火辣辣的,提醒着她这不是一场梦。
努力睁开眼睛,望向夕阳的方向,看到夕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由那两个男人踹着,夕雨又重新有了力量。
“夕阳,不准伤害夕阳!”夕雨不顾一切地爬起,冲向那胖男人的腿,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胖男人大叫了一声,低头看到咬他的是夕雨,那还没消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敢咬我!”
他一边说话一边抓起夕雨的头发用力甩开,夕雨被他甩得摔倒在地,头皮被扯得很疼,还没爬起,胖男人已经抬脚踢向了夕雨,那一脚用了他全部的力量,并且正正的踢中了夕雨胸口心脏位置。
他是一个成年男人,而夕雨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那一脚直接把夕雨踢飞出去,直直撞到了距离两米远的电线杆上,又“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把裙子染红了一大片。
心脏撕裂般的疼,夕雨的身体疼得痉挛,几乎陷入了昏厥,呕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很疼,疼得快没了知觉;很绝望,没有人来帮她,没有人可以帮她……
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十字街头的摄像头今天居然坏了……
“我让你咬!”胖男人看着夕雨半死不活的模样居然丧心病狂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有丝毫人性。
夕雨啊!你不能睡啊,夕阳还在等着你呢,不,不能睡……
哲鸺哥哥不要她了,爷爷也不在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把夕阳从她身边弄走?为什么?为什么……
瘦黑男人走到夕雨旁边,还用腿踢了踢夕雨,直接把夕雨当成了一个东西,没有丝毫心软。
夕雨不甘,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道火焰在她的身后莫名其妙的烧起,将夕雨围成了一个圈,滚烫的热浪并没有伤害夕雨一分一毫,而是逼近那三个男人。
男人被吓傻了,炫目的火焰将整条街都亮了起来,它就像魔鬼一样烧着,逼近那三个男人,尤其是胖瘦那两个男人。
男人感到惊恐,拼命地往后退:“妖,妖怪啊!”
他们只想逃的越远越好……
待那三个男人逃远,火焰慢慢弱了下去,最后不见,四周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中,就像从未出现一样。灯光昏暗地照着染了一身血的夕雨,仿佛在为这个只有六岁的孩子叹息。
“夕阳……”夕雨挣扎,慢慢抬眼,映入眼帘的只有躺在另一边一动不动地夕阳,她用手支撑着身子,想要爬向夕阳,奈何根本爬不动,“夕阳……等我啊……”
终究还是昏了过去。在她昏过去的最后一秒,从脚到头迅速结上了一层冰,而夕雨的心脏跳动此时也变得缓慢了起来。
十天后,医院。
夕雨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还有闻到了难闻的药水味,侧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各种各样的医术仪器,点滴还在滴着,夕雨知道在医院。
原来她没死,那夕阳呢?
重症监护病房的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疲惫的妇人,浓浓的黑眼圈显示了这几天的劳累。
看到夕雨已经醒了,特别激动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小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李阿姨来到床前坐下,抬手覆上夕雨的额头,看到没发烧又给夕雨捻了捻被角:“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阿姨,夕阳呢?”夕雨声音嘶哑,拒绝了李阿姨的好意,她现在只想见到夕阳,只想知道夕阳怎么样了。
“这……”李阿姨一时语塞,没想到还是混不过去这关,却也是不忍心说出口,怕夕雨接受不了。
刚好院长老人进来,打断了此时紧张的气氛。
“小雨醒了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院长来到床前的软凳坐下,模样和李阿姨差不多,都很憔悴,看到夕雨醒了,关心的问道。
夕雨对上院长的目光,摇摇头,问道:“奶奶,夕阳呢?它去哪了?”
院长哽咽了下,也不忍心说出口,和李阿姨对视了下,这才道:“小雨啊,那天发生什么了?告诉奶奶好不好?”
想起他们找到夕雨的情形,院长和李阿姨都红了眼睛。都怪她们,如果不是她们照顾不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夕雨才六岁,可发生这种事,心里得多受伤?
检查过身体,医生说心脏已经裂了一条缝,幸亏那层冰,不然人就没了,可以后生活都得小心翼翼,就怕什么时候心脏就又会裂了。
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干出这种事?居然忍心对一个小孩子做出这种事,可怜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也幸亏没有其他什么事,不然以后还该怎么生活……
“奶奶,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不想说,只要告诉我夕阳在哪里就可以了。”此时,夕雨竟然冷静得不像话。
院长看着夕雨那期待的眼神,最终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心疼道:“夕阳……不在了……”
夕雨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下,从头冷到脚,看着院长,再看看李阿姨,她们都在担忧的看着她,她却只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奶奶,你们都出去吧,我暂时不饿,我想睡一会儿。”出奇的冷静,说完,就拉着被子盖过头顶,就这么不说话了。
她们知道夕阳是夕雨的小伙伴,夕雨的爷爷去世了才会来到福利院,原本以为她们会照顾好夕雨,可是现在发生的事,不仅把夕阳弄没了,还差点把人也弄没了。
院长和李阿姨没办法,看着被子里的那一小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就互相搀扶着出了病房。刚出病房,两人瞬间就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都是她们的错……
直到听到关门声,夕雨才掀开被子,拔掉了手上的点滴就下床了,光着脚走到落地窗前,抬起手撑在玻璃窗上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她的脑子闪过那晚上发生的事。
全身逐渐变得冰冷萧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恨意充斥了整个眼眸:“夕阳,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一定……”
……
由于她身上的伤太严重,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年,在这一年里,夕雨非常配合治疗,按时吃药,按时吃药,按时“睡觉”,从她醒来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有笑过。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夕雨也不愿意讲起。其实就连夕雨都不知道那一天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条街上,她只记得那些男孩对她的嘲讽,玟哲鸺给她的两百块钱。
夕雨还问过李阿姨她们有没有看到两百块钱,而李阿姨则拿给了她。钱已经染血了,那天一直被她篡在手里,都皱了破了,李阿姨问了原因,但夕雨没有说,这成为了一个秘密。
在夕雨出院前的两个星期,夕雨将骨髓捐给了一个患白血病的男孩,至于为什么只有她的骨髓匹配她不知道,但她只知道,那个男孩是院长的孙子。
出院的那一天,刚好是夕雨的七岁生日。
夕雨没有让人准备蛋糕,而她也说了,从今以后不会再过生日,不会喜欢红色,不会再要一个宠物。
下午,天渐渐变黑,直到晚上才打起了闷雷,闪电交加,雨却总是不下,狂风肆无忌惮地吹着,树枝被吹得东歪西倒,发出低哑骇人的声音。
天气不好,福利院里也早早就关了灯休息,而夕雨趁她们入睡之后,躲过摄像头,偷偷的溜了出来。
来到福利院那条路上,看着那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夕雨眉头变冷,毫无畏惧的走了过去。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灰白色的破败房子。
这里原本是个小村庄,不过已经在两年前搬走了,政府计划在今年开发成别墅区。
房屋由于长期没有人居住,已经破败得差不多了,只有一间房子露出微弱的灯光,远远的还能听到男人们大声说话、喝酒划拳的兴奋声。
这三个男人坐过好几次牢,因为偷盗获刑,今年满刑,刚出来一个月。他们凌辱过很多女人,但大都是无父无母、乞丐、或是智力有障碍的人,因为只有这样,他们的事才不会被人揭发。
有人居住,又没有人打扫,这里垃圾成堆,残屋断瓦,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而夕雨跨过那些东西,神情冷漠,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砰!小屋的门被打开,确切的说,是被踢开,木门摇摇欲坠,似乎随时要掉。
里面有三个男人,一个瘦瘦黑黑,一个胖胖黑黑,另一个则是正常的麦色皮肤,此时他们均裸着上身,坐在已经看不出漆色的四方形木桌前,瓶瓶罐罐的堆砌着,难闻的酒味充斥着这个连二十平方米都不到的客厅,屋里凌乱得没有可以真正落脚的地方。
那三个男人听到踢门声都吓了一跳,纷纷往门口看去,漆黑的夜成了夕雨的背景,雷声与闪电适当的同时响起,使夕雨只有七岁的身影像鬼魅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