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虽然三途河是不分白昼黑夜的，可她这么一睡，又浪费了一些与玄华子待在一起的时间。

看来是棺中之日待得太久，还是无法习惯于正常的睡眠时间。

十九坐在玄华子床榻上，轻轻叹了口气，又一把将被子拉到一边，因为她衣裳脏，玄华子又是有洁癖的人，生怕等下玄华子忽然一进来，看到那脏兮兮的被子，又对着自己大吼大叫。

她安安分分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玄华子进来。

“起来了？”

“嗯。”十九轻声应下。

玄华子看了看门外，白发被风撩起，风越来越大，正是不祥之兆。

“你去人界吧！”玄华子突然这样说道，十九也是吃了一惊。

玄华子本就天生异能，非同凡响，区区生死劫，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见十九没有反应，玄华子又道:“你属于人界。”

十九清楚，玄华子是不希望她也遭受牵连。

就算是记忆全无的他，也想尽心尽力护她周全，只是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希望我走吗？”十九问道。

“你拿本宫的曼陀罗来做那个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本宫就想送你走了。”

“好，那我走。”

玄华子的脑海中好像断了什么，他希望十九走，并且永远离开三途河。

三途河是落寞的地方。

他喜欢十九冷峻不禁的模样，喜欢十九发脾气的模样，也喜欢十九对他笑。

贯日之时，他必定万劫不复！

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打开虚无镜，十九就站在虚无镜前，对着玄华子笑，他承认，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笑。

十九忽然冲上来，撒出了一种白色粉末，那是叶修给她的，别的东西无法对玄华子有效，只有这种，才能短暂的让玄华子昏睡。

他闭上眼睛最后的一刻，他听见一个细长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一切都会好的。”

叶修从门外进来，扶起玄华子，对十九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十九捋了捋玄华子的白发，“嗯。”

“你放心，我会再一次将魔君的记忆抹除，他再也不会记起你。”

“嗯。”十九应道。

十九知道，至此一别，就是永别，玄华子再也不会想起自己。

原来所谓的人的短短一生，不过是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自我折磨，在自我折磨以后所收获的一份真挚，终会被毁灭得一干二净。

既然玄华子肯为了十九，纵使死在自己的地狱之火下，也要护十九一方安宁，那十九又有什么不可以替玄华子去死的理由？

玄华子躺在床榻上，十九争取看玄华子最后几眼。

人是自私贪婪的，只要看了他一眼，就想再多看几眼。十九也一样。

她会幻想，玄华子忽然醒来，冲着自己大骂，“大胆十九，你你你……想对本宫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十九又笑了。

从前浮月宫里的玄华子就是这样蛮不讲理，或许，他只对十九一个人这样。

但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