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朱韬便早早起床了,他知道,母亲一定又是一夜没有睡,只为了亲手给他做他爱吃的早饭。请用 访问本站
果然,当他走出房门,就远远看见饭厅里,已经燃起了烛火,郑客行和夫人已经在桌前坐定,看到朱韬进来,郑夫人便招呼道:
“韬儿,昨天可睡得好啊?今日里又起了这么早……”
“娘,我没事的。爹爹也这么早起来了?”
“快些吃饭吧,你娘啊做了你爱吃的饭。”郑客行微微点了点头,也关切地说。
看到儿子从八岁离开家,如今又已为人父,郑客行也不免心中感慨,曾几何时,当送他去南山学医的时候,他小小的影子,胆怯的目光,强忍的眼泪
仿佛还就是在昨天的事情那样清晰,可是,时光一晃,他早就长大成人,娶妻生女,也是做父亲的人了。
“是。”朱韬看到满桌上早就摆好了饭,有栗子淮山煲鸡脚汤、石葵豆腐羹、合欢花滚猪肝、鸡丝拌银芽、鲫鱼豆腐、甜辣藕等等,都是他最爱吃的,满满摆了一桌子,丰盛之极。
可想到母亲真是为他一顿饭忙的辛苦,他抬头看一眼母亲,正碰上母亲慈爱又落寞的眼神,于是,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冲母亲笑了,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
“还是娘做的饭最好吃。”便连忙埋头吃饭了。
桌上饭菜虽多,但郑客行和郑夫人却没有动筷子,只看着朱韬在吃,屋里的气氛仍然是沉重的,三个人一时也没有话语,不一会儿,朱韬就吃饱了,起身道:
“爹爹,娘,我吃饱了。趁着天黑。我这就回去了。”
“也好。记得元宵节,我便要亲自去接梅清回来。”
“是,孩儿记下了。”朱韬答应着。便站了起来:
“那还请爹爹和娘一定要保重身体,就别送了。”此时。三个人都站立着。心情相同。离情里更多里一种无奈何悲伤。
“等等,我和你爹有东西要送给梅清呢。”郑夫人说着,从桌子拿起了一个红缎锦盒来。打开拿出了一个黄色地梅花玉坠来。递到朱韬的手中。
朱韬接到手里顿时觉得温润凝腻,润泽无比,仔细一看,竟然是用田黄玉雕刻而成的,便惊讶的说:
“娘,这不是咱们家的……”
“正是,正是咱们家的家传的田黄玉,你父亲从琢珍斋里特意请了雕玉张呢,费了四个月才做成的。”
“清儿还小,又怎么担当起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娘你自己收着吧。”
五百年前,尔朱氏的后代从苗疆到福建迁移,从那里寻找到了这种上品玉石,它山巅经漫长的雨水和溪水冲击,沿沟溪经无数次滚落,最后流至田中,但无法掩盖它散发着天然的王者光彩。
这田黄石传说就是是女祸补天时遗留在人间的宝石,又说是凤凰鸟蛋所变,极其珍贵,不仅可驱灾避邪,藏田黄者能益寿延年
尔朱氏也正是从此掌握了巨大的财富,几百年来,更将数量不多的上好田黄玉作为传家之宝流传。
这梅花玉坠正是用田黄玉中的“溪管独石”雕琢而成,这“溪管独石”是散落寿山溪中的田坑石,这种田坑石多年蕴于水中,石质倍加莹澈,温润凝腻,雕刻梅花更显得梅花润泽。
“本来是梅清周岁时就雕刻好的的,也是怕太过贵重,孩子担不起,因此也是由为娘收着的。但自从昨夜知道梅清的际遇,她便一定会是大贵之人,戴这田黄玉也是担当的起的,今日便交给你,也恰好到了梅清的三岁生日了嘛。”
“这也太过贵重了。”朱韬见这玉坠,由微透明的田黄玉雕成,黄色纯正,质地湿润可爱,珍珠光泽,颜色外浓而向内逐渐变淡,恰似那素心腊梅一样
整个玉坠如梅子般大小,以品字形形状雕刻了三朵形态各异的素心腊梅,依次看,上面是一朵盛开着的梅花,花瓣舒展,隐约可见到一条条细而密的花瓣纹理,花蕊点点,形神兼备;下面的是一朵半开的梅花,一朵含苞未放的梅花,含笑簇拥在一起,花苞圆润。
玉石是上品,这雕刻也出神入化,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珍宝。
玉坠用一根墨绿的丝线穿起,下面又结了一个六角雪花节,彷佛是墨绿梅枝上的三朵梅花在低语,那雪花也被吸引了,飘过来,停住了。
“拿着吧。不早了,你一路小心。”郑客行淡淡的说,于是,朱韬便小心翼翼地把玉坠放在怀中。
朱韬辞别了父母,一路急匆匆地走出城外,从城中的福祥客栈中取了自己的马车,驾车离开了润州城,一路奔岳州而去。
当他回到静致园的时候,早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朱韬将马车交给园门的看守朱兴,早有下人报告了悦溪而去,走到半路,便见有人一路打着灯笼,依稀是悦溪远远地迎了出来,在微微的灯笼灯下,她淡黄色的衣裙更显得温暖。
他看悦溪越走越近,自己的脚步却不禁的有些迟疑了,这一次润州之行后,自己又该如何处置,该如何面对她呢?
“回来了,事情办得顺利吗?”悦溪一见他回来,满脸掩饰不住的喜悦,两人边走边一路说。
“见到陈老板了,药材谈的顺利,这几日就给我们送来。”
“还没有吃东西吧,我想你今日应该能回来,早叫厨房的人做了准备,先到饭厅去吃饭吧。”
“好,光顾着赶路了,真有些饿了。清儿呢,怎么没有见她?”
“吃了晚饭,便跟着绿竹在房间里头剪窗花玩呢。这时分,恐怕已经睡了,你且先吃了饭,再去看她。”
“也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