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诺维格瑞恶魔大屠杀’之后,那个铁石心肠的拉多维德五世对于非人类种族的迫害变本加厉,但是他又不敢接近诺维格瑞,生怕那天那个‘猩红恶魔’跳出来将他大卸八块,只能将行刑地点转移到奥森弗特(牛堡)。”
前进的马车顿时一停。
江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说那个铁石心肠的光头现在人在牛堡?”
“当然,他的旗舰常年在布恩河里飘着,来往的行人谁都能看到。”猎魔人话说的很是肯定。
“你想杀了他?”江秉回首望着车上努力掩饰情绪的猎魔人。
“就凭他继位做的这些残忍行径,想杀他的人多了,不差我这一个。”
江秉看了看窝在车厢另一侧低头沉默,几欲垂泪的自家员工,又转回头去,拽着缰绳让驽马变换了一个前进的新方向。
“你说他把艾瑞图萨学院的东西都搬空了是吧,那看来咱们要更换目的地了。”
…………
世人都说奥森弗特是颗璞玉。
这颗璞玉就位于布恩河与庞塔尔河之间,坐落在诺维格瑞东南方不远处。
这座文明与进步的摇篮之城位在瑞达尼亚的领土内,它紧紧围绕着奥森弗特学院,由狭窄街道和色彩缤纷的木质尖屋顶组成,远远俯视的话就会发现它多少像一处童话之所,充满了生机、充满了喧闹。
奥森弗特小镇的方方面面都仰赖学院和它的师生们,仰赖学院的科学知识以及研究中产生的技术吸引来的客人与商人。这就是奥森弗特——从一大堆理论实践中诞生出来,再由商业利润创造而成的城市,这里孕育了全北方最聪明的头脑。
奥森弗特学院的名声在世上数一数二,唯一与之能做为对手的也只有尼弗迦德的帝国学院。这儿最著名的学科是炼金术、自然历史、吟游艺术游与诗歌、医学与草药学,还有最后一项哲学学院。
丹德里恩曾在此学院中学习。
当然,拉多维德五世上台后这里变了副模样,原本自由开放的学术风气被掌权者叫停,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意志为主导——独裁、骄傲与狂妄打败了文化,奥森弗特学院被无限制关停,大部分学生要么滚蛋回家,要么被划入了瑞达尼亚的军队。
当然,哲学系学生除外,因为他们的所学不适合从事任何实际活动。
牛堡的南边,布恩河之上,一艘涂红的巨型船只在河面上漂浮着。
这是拉多维德五世的旗舰,他几乎整日都呆在这艘巨大的船只上,顺水漂流,躲避刺杀。
这位向南方帝国宣战,还将法师视为邪恶的根源,立志全面清除法师,严酷迫害其疆域中所有的法师与魔法使用者,没收他们的财富,并将其用以对抗尼弗迦德的暴君对自己在人民群众中受欢迎的程度心知肚明,所以明智的选择龟缩在船上保命。
特别是“诺维格瑞血腥大屠杀”发生后,他不仅没再靠近过诺维格瑞,还花大价钱将船体用阻魔金做了升级改造,甚至睡觉时都恨不得让两个护卫好手把他夹在中间才行。
但是这样惴惴不安,提心吊胆的生活并没有动摇他残暴的统治风格,反而令他更加变本加厉。
他继续迫害法师们,以及更加用心的寻找他的老师,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女术士菲丽芭·艾哈特。
他非得杀掉对方不可。
巧的是,被他剜掉双眼的女术士也是这样想的。
一只猫头鹰在牛堡的夜空中翱翔,掠过街道熙攘的人群,身着红色甲胄的士兵,在途经学院广场的火刑架时,它不由得在被绑在火刑柱的焦尸头顶盘旋了两圈,又展翅飞翔远方。
拉多维德五世对于女术士为主的法师们更改了惩罚方式,名气比较大的人物会先被用木桩由下而上的穿刺身体,然后尸体再被这样串着举行火刑。
猫头鹰的渺小的身型隐在夜幕中宛如一颗暗沉的星辰,并不起眼,它掠过天空,又飞向布恩河,远远的在拉多维德五世的旗舰前盘旋了几周,才继续围着整个牛堡开始例行的探查工作。
直到,它看到一团白雾突然在某个偏僻的小巷内炸开,不成比例的大眼睛才流露出某种拟人化的探究神色。
这种异常情况让它破例冒着风险降低了飞行高度,接近白雾出现的地方。
但这只羽翼丰满,毛色靓丽的圆脸胖鸡还未靠近白雾,从雾气中便射出一道凌厉如刀的视线,投射出宛如实质的灼热目光射线,几乎将这只鸟在空中烤熟,点爆。
许是鸟类特有的灵敏感官让它第一时间有所反应,如同被刀锋抵在脖颈之上的战栗感让它的两只翅膀不由自主的有些打结,在空中扑腾着自由坠落了好几秒后才擦着屋顶的尖角,慌忙的掠向远方。
“老板,你发了什么?”维蕾塔一副贵族女子打扮,好奇的顺着江秉抬头望去的方向,望向天空,却只在繁星如瀑的夜幕中了无所获。
“没什么,只是一只瞎眼的猫头鹰。”
对此,盖坦表示反对,他那双标志性的黄色猫眼此刻虽然已经变回了常人,但是他敏锐的目力可还没丢,他顺着江秉的抬头的方向望去,别说鸟了,连根鸟毛都没看到。
不过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干一行爱一行,他眨动着因为带了特制美瞳而有些异样的双眼,略微有些生疏的用左手扶住腰间的长剑,挺起还隐隐作痛的胸膛,努力装成一名合格的贵族护卫,努力工作从而还清欠江秉的‘精神补偿费’。
‘思考船锚’酒馆位于牛堡学院不远处的一所十字街道中央。
良好的位置让它整日里客人络绎不绝,虽然牛堡学院的关闭让它痛失了一部分师生客户,但拉多维德五世的暴政又让它收获了一大堆借酒消愁的新社会闲散人员。
可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也就是现在日子虽然不算好过,但面包还没卖到五克朗一块,否则怨气满满的酒馆里随时可能临时举办一场脱口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