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听到顾元嘉对她这话,忍不住微微一滞,“怎、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顾元嘉眸色微动,同她说:“王妃来书房跟王爷说起你的事,我正好就在边上,王爷就顺便让我去一趟,怎么了?”
主动请缨要去这事,顾公子是一个字都不提。
玉珠急着把女儿接过来,心中虽然不想让顾元嘉去,但已经麻烦过春枝姐姐一回,总不能再去麻烦她第二次。
玉珠定了定神,朝顾元嘉行礼道:“那就有劳顾公子了。”
“只是走一趟青衣巷而已,算不上什么麻烦事。”顾元嘉握着折扇的手轻抬,“玉珠姑娘,请。”
“请。”
玉珠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两人一起穿过回廊,走到王府门外。
顾元嘉今日是顶着长安王府的名头去帮玉珠接人的,所以管事给安排了长安王府的马车,还有四个侍卫同行。
侍卫骑马。
马车只有一辆,意味着玉珠要跟顾元嘉同乘。
玉珠上马车前,犹豫了一下。
“要扶?”顾元嘉说着便朝她伸出了手。
玉珠可不敢让顾大公子扶她上马车,连忙道:“不必劳烦了。”
她自己踩着马凳上了马车,掀帘走入车厢。
顾元嘉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微微挑眉,而后收手回袖,跟着上了马车。
长安王府的马车很大,但玉珠只占了小小的一块地方。
顾元嘉走进车厢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
他走过去,随意地坐下,然后吩咐外头的车夫,“去青衣巷。”
“是。”车夫应声,扬鞭策马,驾着马车驶入街道上。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衬得马车里格外安静。
顾元嘉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玉珠主动开口说点什么,他拿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掌心。
两人一路无话,马车很快就驶入了青衣巷子,停在了季家小院门前。
长安王府的马车很是气派,随行的侍卫也极有气势,几乎是他们一出现在季家小院门前,左邻右舍就纷纷探出头看热闹。
季母也被这阵仗惊动了,掀帘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玉珠率先走出车厢,走下马车。
“你怎么又回来了?”季母一看到玉珠就皱起了眉头,“你回来就回来,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来吓我啊?”
玉珠还没说话,顾元嘉就掀帘而出,下了马车。
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手持执扇,上前道:“在下姓顾,是长安王府的客卿,奉王爷之命来请季家姑娘入府给小公子做玩伴,还请季夫人行个方便。”
季母一看到这位顾公子就知道他身份定然不低,她想来是个捧高踩低的,扣着念儿也是为了让玉珠按时回来给她送钱。
不过玉珠的月钱翻了倍也是个做奴婢的,每个月就那点钱,要是能跟长安王府要笔大的。
她才不愿意带那个小赔钱货。
“顾公子啊。”季母心里的主意转的快,笑着跟顾元嘉说:“我们念儿能去长安王府给小公子做玩伴自然是大好事,只是我的宝贝孙女一旦去了王府,我再想见到就难了,这王府出多少银子买她入府……”
玉珠忍不住打断道:“念儿只是去王府给小公子做玩伴,不是卖身为奴,要什么银子?”
“你懂什么?”季母白了玉珠一眼,“那可是王府,给小公子找玩伴可不得花个大价钱!”
顾元嘉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我这里有白银五百两,请季夫人笑纳。”
“五百两!”季母一听到这话,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她伸手将银票接了过来,将银票上的数额反复看了好几遍。
真是白银五百两。
数额这么大的银票,季母还是第一次见。
要不是当着外人的面,季母都恨不得把银票拿起来亲几口。
“这银票你不能拿!”玉珠说着伸手去抢季母手中的银票,后者却立马将银票收进了衣襟里,不让玉珠拿。
“我养了这么久的孙女如今要到王府去享福了,我收点银子怎么了?就你那点月钱够干什么?”季母数落完玉珠,转头朝顾元嘉笑的十分谄媚,“顾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念儿抱出来。”
顾元嘉微微笑道:“有劳季夫人了。”
“不用谢不用谢……”季母说着就进屋去把念儿抱了出来。
玉珠跟着走过去,伸手去接女儿,季母却不肯给她,转而抱到了顾元嘉面前,“顾公子,给。”
顾元嘉伸手接过了念儿。
小姑娘上次见过他,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印象,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瞧着他。
顾元嘉以前不喜欢小孩,但对这个小姑娘却有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他笑着问:“你叫念儿是吗?”
念儿眨巴眨巴眼睛,“唔唔”了两声。
她还不会说话。
季母连忙应声道:“是是是,她就叫念儿,想念的念。”
明明昨儿玉珠回来说要带念儿去长安王府的时候,季母怎么都不同意,凶的像只炸了毛的斗鸡。
今日在顾元嘉面前,却谄媚地像条哈巴狗,恨不得跪下求顾公子带她一起去王府。
“念儿,名字不错。”顾元嘉抱着小姑娘,逗弄了两下,小姑娘就咯咯笑了。
玉珠伸手想接过来,顾元嘉却依旧自己抱着。
季母见状,还说了玉珠一句,“念儿是个有福的,进了王府做了小公子的玩伴,日后定会有好前程,你这个做娘亲的别的忙帮不上,就赶紧给她生个弟弟,日后也好帮衬着念儿……”
“够了。”玉珠不想听季母说这些,当场打断,对顾元嘉说:“我们回去吧。”
“走。”顾元嘉抬眸示意玉珠先上马车。
玉珠看也不看季母一眼就转身上了马车。
顾元嘉抱着念儿跟了上去。
季母见他们要走还跟着走到了马车边上,笑着说:“顾公子慢走啊,您以后可得善待我们念儿……”
顾元嘉没再同她说话,车帘落下,将刻薄妇人的谄媚嘴脸隔绝在外。
玉珠有些难堪地闭上了双眼,低声说:“你不该给她银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