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春枝和霍峥带着小星回一道进宫参加中秋宫宴。
王皇后一看到小星回就让宫人把他抱过去了。
小星回一手抓一块糕点,一块递给王皇后,一块递给皇帝。
把两老哄得大笑连连。
底下的瑞王看皇帝如此喜爱孙儿,想让自家儿子也上前讨个喜,结果他儿子怕生地很,怎么都不肯过去。
把瑞王弄得直生闷气。
霍峥与春枝同坐,在帝后的左下方,是最靠前的位置,正好跟瑞王夫妇相对。
那些皇亲国戚上次都见过春枝了,所以这回瑞王妃一见到她就笑着招呼,“早就说要跟你多走动走动,可这都两个多月了,竟是忙得连面都见不着。”
安阳长公主说:“本宫听说这次的中秋宫宴是春枝帮忙操办的,可见她忙得很,也没那么多功夫到处走动。”
春枝听到这话稍稍有些心虚。
王皇后召她入宫哪里是帮忙操办宫宴,分明只是一个看孙子的由头。
偏偏安阳长公主还要这么大声地说出来。
春枝连忙道:“我那哪里算得上帮忙,没给母后添乱都算好的了。”
王皇后逗孙子的时候,抽空看了春枝一眼,“春枝虽然没有操办宫宴的经验,但胜在细心肯学,这次的确帮了本宫不少忙。”
席间众人闻言都有些诧异,连皇帝都忍不住打量起王皇后和春枝来。
这两人婆媳不和不是秘密,今日王皇后竟然当众夸起春枝来,可见这两人关系融洽了许多。
众人不约而同地心想:这个长安王妃是有点本事的。
春枝却在想,小星回好争气啊。
不仅自己得了祖母的喜欢,连带着她也沾了光。
宫宴开始后,一众皇亲国戚和重臣轮番起身说吉祥话,吟诗作赋,才情斐然。
皇帝龙心大悦,给了他们不少赏赐。
而后美人起歌舞,乐师奏笙歌,歌舞悠悠,众人举杯敬明月,敬帝后,欢声笑语不断,一片盛世太平景象。
春枝少有闲暇赏月,但中秋节这样的好日子,还是备些好菜,赏明月如盘的。
但她先前拿见过这些权贵臣子将天上明月夸出花来的场面,尤其是那个十步成诗的探花郎柳彦。
几个未定亲的公主郡主都在瞧他。
连安阳长公主都笑吟吟地说:“不错,不错。”
春枝也多看了那位柳探花两眼,席间有人低声说去年放榜的时候,各家榜下捉婿,捉这位探花郎的人是最多的。
但柳探花不仅人长得好看,武功也不俗,愣是没被人捉去。
这一年多以来,想跟柳家结亲的人不计其数,可人家柳探花愣是一个都没答应,引得各家垂涎不已。
春枝多看了柳彦一眼,霍峥就凑到她耳边问:“探花郎就这么好看?”
春枝笑着说:“好看。”
霍峥闻言,眸色又幽暗几分,他的手从案下伸过去,握住了春枝的手。
他低声问她:“探花郎与我,谁更好看?”
春枝没想到霍峥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笑了。
她故作苦恼地想了想,同霍峥说:“春兰秋竹,各有千秋。”
霍峥握紧了春枝的手,嗓音压得更低了,“你再说一遍?”
先前在临水镇的时候,他就知道春枝是个看脸的。
有时候春枝看他的眼神,多少有点被容颜所迷。
霍峥生的好看,是皇族之中,乃至全京城的佼佼者,但他以前并不在意容貌。
直到遇见春枝。
权势名利不能让春枝为他停留,让她偶尔沉迷的反倒是容貌。
所以最不在意外貌的霍峥也开始在意起来。
柳彦是南方人士,生了一眼含情脉脉的桃花眼,身子修长,俊美飘逸,又才华横溢,正当年纪,简直倾倒了一众贵女。
其中有多少想做柳夫人的,难以估算。
春枝已经是有夫之妇,还是小星回的娘亲,看柳探花只是欣赏一二。
霍峥连这飞醋都要吃,春枝就想逗逗他。
可霍峥是个不禁逗的,心中醋海翻腾,眼底写着“你当真这样觉得?”,嘴上却说着:“你若真喜欢看,我让他上前来,让你看个清楚如何?”
春枝对上霍峥的目光,含笑道:“好啊。”
霍峥看着她,不说话了。
“七嫂和七哥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十三公主霍嫣然坐在两人边上,看他们两个凑近了说话,忍不住凑过来低声问道。
霍峥语气极淡道:“与你无关,回去坐好。”
“好端端的,七皇兄生什么气啊?”
霍嫣然也是皇后养大的,跟霍峥比较亲近,听到他这语气就知道他生气了。
霍峥面上半点不显,偏偏被妹妹看了出来,还说出来了。
春枝笑着说:“他没生气,我们闹着玩呢。”
霍嫣然“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七皇嫂是不是在看柳探花,所以七皇兄生气了?”
春枝笑而不语。
霍峥微微皱眉道:“让你回去坐好,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霍嫣然往春枝身边一躲,笑的很是俏皮,“我头一次看到七皇兄吃醋,觉得有趣,多看一会儿怎么了?”
霍峥面无表情道:“我没吃醋。”
春枝“嗯”了一声,“他没吃醋,他方才还说要把柳探花叫上前来让我看个清楚。”
“当真?”霍嫣然闻言立刻站了起来,“父皇母后,七皇兄说他想让柳探花上前来,再作诗一首!”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霍峥。
连柳彦也看了过来。
春枝没想到十三公主是个嘴巴这么快的。
皇帝闻言笑道:“是七郎想让柳探花上前来,还是你想让柳探花上前来?”
“我、我……”霍嫣然瞬间脸红,支吾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是七皇兄!”
小女儿的心事藏也藏不住,皇帝也不挑破,笑着说:“柳爱卿,可听到了?且上前来。”
“是。”柳彦应声上前。
霍嫣然带着一脸红晕,乖乖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霍峥握紧春枝的手,咬牙低声道:“你要看他看到什么时候?”
春枝低头忍笑:“你特意将人叫了过来,我若是不仔细看看,岂不是辜负你一番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