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峥被春枝一句话噎住了,暗暗捏着她的手指,让她没有办法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春枝也没有一直盯着柳探花看,反倒侧目瞧着霍峥,轻声安抚道:“好了好了,我同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霍峥轻“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春枝默默地往他身上靠了靠,腾出一只手来给他布菜,哄了好一会儿才将人哄好。
周遭众人看长安王夫妇如此恩爱,都很是艳羡。
而柳彦在皇帝面前又作了一首咏月诗,引得众人连声叫好。
先前几个公主郡主都在议论柳探花,眼下人站到跟前来了,反倒一个个都收了声。
连十三公主霍嫣然都乖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举止很是端庄有礼。
瑞王霍炀笑着说:“柳探花年轻有为,文采斐然,本王听闻你还没有婚配,趁此良辰美景,本王为你做个大媒,你看如何?”
在场多的是长了年纪,喜欢给人保媒拉纤的老一辈,还有好几个是私底下跟柳彦提起过此事,都被拒绝了,谁也没想到瑞王会忽然当众提起此事。
而且瑞王霍炀一提这事,春枝明显感觉一旁的十三公主屏住了呼吸。
春枝不由得侧目看了霍嫣然一眼。
瑞王霍炀有同母的胞妹,是十二公主霍清涵,他此时提出要给柳探花做媒,极有可能是想要柳彦做他妹夫。
柳彦在众目睽睽之下,先是朝瑞王行了一礼,而后道:“多谢瑞王好意,下官暂时还没有娶妻的想法,恐怕要辜负王爷美意了。”
十二公主霍清涵听到这话,原本含羞带怯的一张俏脸顿时就僵住了。
霍炀笑道:“柳探花还不知道本王要给你做媒的是哪家姑娘,不如先听听……”
“不管是哪家的姑娘都一样。”柳彦说:“下官如今只想做好分内之事,为君分忧。”
瑞王的话就这样被堵死了。
皇帝哈哈笑道:“柳爱卿一心为朕分忧是好事,理当嘉勉。”
霍渊说着,当场给了柳探花赏赐。
这一届的金榜前三都堪用,但陆景云被两个贵女给拖废了,榜眼又有些憨直,最得用就是这个柳探花了。
做了驸马不得掌权,皇帝都舍不得这样好的年轻人被自家女儿耽误,他并无赐婚之意。
柳彦行礼谢恩,“多谢皇上,微臣愧领了。”
霍渊挥挥手让柳探花回去坐下,宴会继续,轮到了其他官员继续歌功颂德。
十二公主霍清涵眼看着柳彦当众拒绝了自己,伤心不已,眼眶都红了。
虽说柳彦拒绝地很快,让霍炀都没有机会说出他要替谁做媒,但人人都是知道她霍清涵是瑞王霍炀的胞妹,瑞王当众提出此事,定然是给她做媒。
瑞王妃见霍清涵情绪不对,低声安抚了她几句。
霍清涵却越来越坐不住,直接用“身体不适”的由头,提前离席了。
席间众人正谈笑风生,皇帝和王皇后也没把十二公主这事放在心上,反倒是霍嫣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春枝回头看向十三公主,轻声问道:“好好的,你叹什么气?”
霍嫣然低声道:“七皇嫂,这你就不懂了?”
春枝的确不懂小公主的烦恼,少女初识佳公子,偏偏那柳探花是个郎心如铁的,连公主都不能让他另眼相待。
霍嫣然和霍清涵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这种时候或许也有那么一点同病相怜。
生在皇室,婚事总是由不得自己。
春枝想到这里,越发清楚霍峥当初要娶自己有多么地难。
好在,不管有多少难,他们已经都结成夫妻。
霍峥见春枝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低声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春枝笑道:“我看别人你不许,看看自己夫君,难道也不行?”
霍峥道:“我没说不行。”
只是大庭广众的,春枝这样看着他,让他心跳如鼓,难以自抑。
好在春枝还算收敛,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宫宴之上花灯如昼,很多花样是春枝从前不曾见过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之中,五光十色,光彩倒映在宴席间,满眼奢华。、
臣子们咏月咏花,酒过三巡,君臣尽欢。
小星回有些困了,眼巴巴地望着自家娘亲要她抱,王皇后这才让宫人将孩子抱还给春枝。
霍峥先一步伸手将小星回接过来,抱在怀里哄着他睡。
小星回早就习惯了爹爹的怀抱,在外面也没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霍嫣然见状,有些吃惊道:“七皇兄抱孩子抱得这么熟练,在自家府里也没少抱吧?”
在十三公主记忆里,七皇兄是一个从来不做多余之事的人。
以前王皇后想让王怡月做长安王妃,总是变着法子撮合两人,但七皇兄从来都不会多搭理王怡月。
霍嫣然一直觉得七皇兄是个没有男女之情的人,没曾想他娶妻之后,既会吃醋,还会疼人。
连孩子都抱得这么熟练。
霍嫣然看着近在眼前的七皇嫂,顿时佩服不已,很想跟她讨教讨教御夫之道。
春枝被十三公主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是没少抱。”
霍嫣然又凑过来跟春枝说话,被霍峥凉凉地瞥了一眼,“回去坐好。”
霍嫣然“哦”了一眼,又退回了远处,然后朝春枝眨了眨眼睛,小声说:“等七皇兄哪天不在府里的时候,我来找七皇嫂玩。”
春枝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笑了。
这十三公主也是有趣的人儿。
宫宴过半的时候,春枝就有些困了,强打起精神来继续坐着。
霍峥见状,低声同她说:“若是困了,就跟父皇母后说一声先回去。”
春枝摇摇头,“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宫里的中秋宴,怎么能提前走。”
霍峥还想说什么,外头内侍匆匆来报:“启禀皇上!西州来了急报,西边起了叛乱!”
这话一出,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席间众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似春枝这般有些犯困的女眷也立刻清醒了过来。
皇帝放下杯盏,沉声道:“将急报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