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陈恪电话沟通完,陈柔豁然开朗,知道张子强为什么难找了。
也可算知道,九龙那么多古惑仔,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却碰不到他的手下了。
他压根儿就不在九龙,而在岛上。
但是,他又不在人流量密集的中环,或者是山顶等城区,反而,他是在跑马地的山脚下,那儿有一条环岛快车道,同时,在尽头还有一个建材集散码头。
建材因为都是大型车在运输,再加上附近没有居民,那就是一个鲜有人知的地方。
而从码头往前,有居民的地方有一片地皮,由一个从公告牌上看,是英籍,名字也是英文的女性持有,几年来,那地方一直被围起来,叮叮咣咣的在搞修建。
因为它建的外形轮廓是西式建筑,附近的居民还猜,是不是在建一个教堂。
但昨晚陈恪他们三更半夜潜进去一翻,然后就,破案了。
那个持有地皮的英籍的女性,推测应该是郭扶正的姐姐。
里面围起来修建的,则是一个不中不西,不伦不类的住宅。
它的东屋是八仙桌,西屋又竖着罗马柱,有个豪华而洋气的大品酒室,里面却又塞着一个雕成老寿星模样雕塑的,丑到辣眼睛的大茶台。
房屋的主人用的都是特别好的材料,装修也极其豪华,但是丑,能丑哭人。
陈恪当时其实没有猜出是郭小白的家,但是岳中麒当时就下了定语,说那一定是郭小白的家,因为除了郭家兄弟那样的暴发户,没有人能拿钱装出那么丑个家。
就在那栋别墅的后面有个防空洞,本来属于政府修建的,但是郭小白在买地皮的时候把它也买了下来,而作为一个暴发户,最喜欢的就是地皮,所以本来防空洞依山而建,里面已经很大了,可他跟个土拨鼠似的,发挥先辈们打地道战时不怕苦,不怕累的风格,竟然把防空洞一路到了建材码头的后面,悬崖上。
陈恪都觉得匪夷所思,说:“郭小白花了很多精力和钱去打洞,直到发现洞有可能塌陷才停止,搞不懂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于张子强来说,是个好住处。”
虽然陈恪不理解,但陈柔反而能理解。
她做特警那几年,正是商品房销售火热的时候,动不动就会有新闻,说一楼的住户向下挖,打地下室,把整栋楼都打成危楼的呢。
那种人的大脑是正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但是,郭小白给张子强创造了一个极为优秀的先决条件。
就好比霍sir,他在香江长大,他也撂了狠话,带着九龙所有的阿sir们,立志要翻遍九龙的每一寸土地,找遍每一处地下室,抓到人。
可他哪里能想到,张子强的藏身地是刚刚新挖出来的呢?
而且更秀的是,因为两边都是通的,这边有人逮他,张子强就往那边跑,那边要也有人逮,他就往这边跑,两个出口都是通的。
他还有十几号忠心耿耿的部下,拿的也都是重型枪械。
警方哪怕两头围堵,除非出的警力够多,否则的话,也休想抓到他。
毕竟要十几杆ak的火力压过来,香江警方也会怕,他们不敢拿警察的命去拼嘛。
但既然找到人了,事儿就好办了,下一步,逮他!
但当然,这事儿得提前筹划,而且还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因为在香江,没有证据,和上级签发的搜查令的情况下,警察是不可以擅闯私人领地的。
如果是用违法的方式逮到的犯人,对方也可以上法庭提出抗议,只要律师够给力,能说服陪审团,就能叫他被当庭释放。
而且张子强人是在香江岛,陈恪他们又没有权力登岛办案,那么,抓了也是白抓。
陈柔听完陈恪的分析,试想了一下,就问:“你们都找到防空洞了,应该也做了一些措施吧,能不能监听张子强。”
陈恪说:“有是有,但因为我们无法进的更深,所以只在郭小白的家里,以及防空洞的口子上装了窃听器,也只能行窃听这两个地方,有消息咱们随时联络吧。”
郭小白,郭家三兄弟里唯一跑到境外的,又因为会经商,而且特别擅长巴结人,所以渐渐的,也算是混进香江的富豪阶层了。
不过陈柔并没有见过他,毕竟他目前还只在中层混,连见聂钊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郭扶正那小子,既然他老爹非要跟个悍匪搞到一起,他的死期,怕也快了。
陈柔在健身房打电话,刚收了电话,就听到聂嘉峻一声:“哎呀,好痛!”
紧接着是聂涵:“你还算个男孩子嘛,哼哼唧唧的,阿远才有多大力气,就能把你给踹痛了,一边去,我来陪他玩。”
陈柔走过去,就见书房地上,小阿远躺着呢,聂嘉峻正在挠他脚心的痒痒,并说:“老姐你来试试,他刚才踹我那一脚真的好痛的。”
再指小家伙的鼻子:“来,也踹你老姐一脚,让她试试,你的力量有多大。”
一个足够讨人喜欢的小孩子,当然是会看人眼色的。
再说了,聂涵天天陪他玩,小阿远爱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舍得踹她?
聂嘉峻是男孩子嘛,力量大,跟聂涵俩推搡了一会儿,终于把她的头摁到地上了,然后招呼弟弟:“来啊阿远,踹她一脚,也让她试一试,看痛不痛。”
两个大的在闹,小阿远有点懵,就怔怔看着。
但眼看聂涵的脑袋被推过来,他翻身坐了起来,然后一伸手,竟然就把姐姐的头给环上了,而且在环上以后看了会儿,小家伙撅着小屁屁凑脑袋,亲了姐姐的额头一下。
聂涵本来在踢聂嘉峻的,要是被阿远这一吻给惊到了。
该怎么形容呢,她家虽然有很多钱,也有很多人爱她,但是,把她的脑袋抱在怀里亲亲的,还就阿远一个,那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聂嘉峻一看,也躺下了,把脑袋凑了过来:“阿远,来亲我,也亲亲一下。”
阿远本来抱着姐姐的脸在笑,小手手还在抚摸,但突然又多了一颗脑袋,他的笑容也消失了,不过等聂涵再凑过来,他又开始笑了,可等聂嘉峻凑过来,不行,他的笑话又消失了。
当然,他亲姐姐是因为她白白的,香香的,哥哥的头那么臭,他又怎么可能亲亲?
小家伙一抬头,看见妈妈在门口,屁颠屁颠的去找妈妈了。
……
话说,如果有人蓄意给某一个人做局,那个人哪怕当时反应不过来,会上当,但是,等事情结束之后,复盘的时候,他能找到很明显的破绽。
于光煦和郭扶正俩关系好,这事聂嘉峻早就知道。
而今天早晨于光煦突然问,他是不是在今年就可以财富自由了,这件事聂嘉峻自己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想到,甚至他都不知道小叔叫他回来干嘛。
但是俩姊妹陪着阿远玩了半天,直到小家伙睡着,聂涵突然说起,聂嘉峻恍然大悟,小叔把自己喊回来,就是因为他的那笔钱,这个月恰好到时间。
而从这个月开始,如果他想把钱投到聂氏,那么聂钊就要重新给他分配股份,如果他想带到米国,或者说投资到另的公司去,聂钊当然也会帮他参谋。
总之,这个月,他就得正式开始打理自己名下的资产了。
他觉得电子产业前景可期,就准备把钱全投到位于大陆的电子公司的,这方面倒没什么好考虑的,但他一直在想,于光煦为什么要突然问他那么一句呢?
香江的小阔少们都有种觉悟,就是谨防自己被绑架,聂荣和聂钊也不止一回吓唬过聂家兄弟,要他们在外面,不但要洁身自好不乱跑,而且一定要谨防被绑,因为一旦他们被绑走,不是在比如pc啊,到夜店寻欢之类的情况下被绑的,那么,聂家一分不掏,任由他们被撕票。
这时聂嘉峻心里就觉得不得劲儿了,结果到了晚上,有人亲自上门送了一封信,安保室在检查过没有问题,又征得聂嘉峻的同意后,就把信送上楼了。
而聂嘉峻当时说自己回来,是想参加为丹尼仔举行的祈福活动,一是确实想去,但二,也是想掩饰自己恰好跟于光煦撞了行程的尴尬。
可是,信是于光煦送的,信上有祈福活动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还有一张祈福活动的邀请函,而且这张邀请函不是谁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是只有真正够资历的歌迷才能拿得到的。
如果于光煦真正拿他当朋友,这张邀请函就特别贵重。
但是,聂嘉峻有十几个亿的现金呢。
而他哪怕单纯一点,也是22岁的成年人了,他懂得独立思考,也懂得甄别好人和坏人。
拿着信思考了许久,下二楼进健身房,聂嘉峻把信放到了跑步机上,然后说:“细娘,虽然我不太确定,但我怀疑于光煦为了报复我二叔,想要密谋,伙同张子强来绑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