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结束的通话，秦牧川眉眼间多了几分沉思。

爸怎么会跟厉致深下棋，他不是最不待见厉家人了吗？还是说为了跟秦安搞好关系，他接受了厉致深的存在？

还有刚才的语气……

以往几十年里，爸都沉稳的不像话，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没耐心。

他在秦安那里的改变是不是太多了些？

他这些想法秦老爷子一点儿都不关心，他只知道被电话打岔后，脑子没刚才转的快，胜算也没刚才大。

“秦牧川？”厉致深问。

秦老爷子：“别打扰我思考。”

厉致深看着他明显降下去的精神状态，多问了一句：“昨天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安安。”

“昨天什么……”话还没说完，秦老爷子似是想起了，佯装生气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别管。”

“即便我不说，早晚有天她也会察觉到。”厉致深想着昨天他差点儿晕倒的事，眸子深处多了点儿关心，“她观察力多强您又不是不知道。”

秦老爷子顿了顿。

片刻后，他很干脆的说道：“我会在她察觉到之前搬回老宅。”

来这儿只是想跟她相处，弥补曾经的过错和遗憾。虽然直到现在也没得到她的原谅，但能跟她同处一个环境下，还是满足的。

如果过段时间身体扛不住了。

他会自行离开，不给她添麻烦。

也不让她担心。

“你这样……”厉致深不太赞成他这样的做法。

“还下不下。”秦老爷子板着一张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干扰我，怕我赢了你。”

厉致深：“……”

正当他想说点儿什么。

姜安忙完事情下楼。

看到她出现，秦老爷子立马转移话题，两眼放光叫住她：“安安，快过来帮我看看怎么下，今天我一定要赢这小子一次。”

厉致深眼底流转着情绪。

真会装啊。

明明身体越来越差，却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秦老先生。”他收敛心神，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照旧聊天，“这不符合规矩吧。”

“什么规矩？”秦老爷子冷哼一声，“只允许你上次叫安安，不允许我这次叫？”

厉致深：“……”

他叫只是想跟安安增进感情。

规矩什么的，都可以放在旁边。

“怎么下？”秦老爷子问。

姜安扫了一眼棋盘，想了差不多几十秒后扔了三个字出来：“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秦老爷子有些着急，对着她就是一顿夸夸夸，“打小你就特别会下，前几天那盘残局更是没多久就解开了，你……”

“您不是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姜安淡声道。

秦老爷子张了张嘴，默了。

想起前两天的事。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下……

为什么要逞一时嘴快。

“这局不难。”姜安换了一句话，“赢他只是时间问题。”

秦老爷子：“真的？”

姜安：“嗯。”

厉致深：“……”

秦老爷子重新把视线落在上面，眼中重新染上几分认真：“那我再看看，等这局下完咱们就等软丫头回来吃饭。”

姜安嗯了一声，走到院子另一边躺下看夕阳。

秦老爷子则继续跟厉致深陷入厮杀。

看着这个白发苍苍，多了几分顽皮的老人，姜安平静的心掀起了一点点波澜，脑海中闪现过去的事。那时候的她跟他关系很好，他没有被外界和秦牧川等人的话语洗脑，对她从不缺乏夸赞。

如果当初什么都没发生，这样的场景应该经常出现。

没有世家仇怨，老爷子会一边嫌弃厉致深，又一边拉着他下棋聊天。

“安安？”厉致深的声音忽然响起。

姜软回神，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完了，胜者是老爷子。

厉致深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大概猜得到她在想什么，主动开口道：“看得出来秦老先生很想得到你的原谅，为了能跟你多说两句话，私下里不知道演练了多少遍。”

“跟我有什么关系。”姜安自然回答。

厉致深：“只是单纯聊聊。”

姜安视线落在他身上，一眼看穿：“是不是单纯聊聊你心里清楚，让你在这儿待只是因为你还有点儿利用价值，并非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

“我知道。”厉致深压根不在意这些，反而说道，“你想利用尽管利用，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姜安白了他一眼，继续坐着等自家闺女下班。

厉致深还在说：“我说真的，我身上可以利用的地方挺多，你要不开发一下？”

姜安：“滚。”

厉致深：“我滚了你怎么办。”

姜安斜了他一眼：“别逼我踹你。”

厉致深老实了。

安安说踹，那是真踹。

恰在这时，姜软下班回来，看到他们和谐相处的样子时，和往常一样唤人：“妈妈，厉叔叔。”

“软软回来了。”厉致深秒变成熟稳重长辈。

姜软嗯了一声，挽住姜安的胳膊朝里走。

十分钟后。

晚饭开始。

吃饭过程中姜软总感觉有视线落在她身上，等她抬眸时又发现没人在看她。

这事在饭后一小时破案了，她正准备加班处理事情时，厉致深敲响了她书房的门：“有空吗？想跟你聊点儿事。”

姜软：“您进。”

厉致深看了看周围，确认姜安不在视线范围走了进去，顺手把门给锁了。

看着他这行为，姜软脑门上浮现一串串问号：“您这是？”

“为了不被打扰。”厉致深说的直接。

姜软更疑惑了。

来她书房的都是自己人。

什么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会打扰你忙正事吗？”厉致深视线在她桌面上扫了一眼，客气的问。

“不会。”姜软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什么您说。”

厉致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墨色的眼睛看着她时候多了几分迟疑，显然在考虑秦老先生的事怎么说更为恰当。

姜软：“？”

姜软问的直接：“不好说？”

“你觉得你妈妈会不会原谅你姥爷。”厉致深开了口。

姜软一顿，简单沉默后给了回答：“大概率不会。”

厉致深：“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

“这个你得问妈妈。”姜软没有给肯定回答，一双眼睛泛着其他情绪，“我不是她。”

如果只是股份，重男轻女，赶出秦家中其中一条，妈妈大概率会看在姥爷年老的份上原谅，但事实却是除了这些外，姥爷还用许姨的命威胁过妈妈。

这种行为在妈妈的行为准则里，是不会被原谅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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