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厉致深叹了一口气，清楚安安比谁都倔，“问她肯定会说不原谅。”

姜软没开口。

妈妈的性子，的确如此。

“我也不瞒你。”厉致深想着秦老爷子的情况，考虑再三还是告诉了她，“问这些主要是你姥爷的身体情况有些糟糕，昨天跟他一起散步的时候，他差点晕倒了。”

姜软心陡然一紧，眉眼间多了几分担心：“有看医生吗？”

“他的家庭医生看过了，说是陈年旧疾。”厉致深没瞒，“要想情况好转心情很重要，但他心中有愧……”

厉致深没说完，姜软却懂。

心病还需心药医。

姥爷一直得到妈妈的原谅……

“告诉妈妈了吗？”姜软问。

厉致深：“没有。”

姜软面带不解。

“告诉她等于将她夹在中间为难。”厉致深说明原因，“原谅老爷子对不起她自己，不原谅，万一你姥爷心情郁结出事，她估计会内疚一辈子。”

闻言。

姜软盯着他看了会儿。

厉致深察觉到她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您真的爱妈妈吗？”这是姜软第无数次怀疑厉致深的感情。

“当然。”厉致深没有半点儿迟疑，回答的自然又肯定，“怎么这么问。”

“姥爷是妈妈的父亲，她既然选择让他住进来代表对他还是有点儿在意。”姜软看得比厉致深清，“只不过因为过去的种种，她无法原谅。”

厉致深没开口。

这些他当然知道。

“现在姥爷身体出现问题，您应该第一时间让她知晓。”姜软说，“而不是隐瞒。”

“可是……”厉致深有自己的考虑。

“她比你想象中的豁达，明事理。”姜软对这个父亲有一点点失望。

这段时间她看到他对妈妈的在意和关心，也看到他为了得到妈妈的原谅付出各种努力，但此刻她意识到在他心中，妈妈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厉致深顿了顿。

姜软从椅子上站起身：“我去跟她说。”

厉致深试图阻拦，脑子却在深思姜软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的顾虑错了吗？

姜软来到姜安所在的房间，她去时姜安刚吹干头发。

看到她脸上有些负气的微表情时，姜安放下手里的吹风机温柔的问道：“谁惹你生气了？”

“没谁。”姜软意识到自己表情外露。

姜安想了一下：“厉致深？”

姜软：“……”

姜软：“您要不要这么机智。”

“岁岁和你姥爷不会惹你生气，莫陌跟唐白惹你生气了你不会来这儿，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姜安一顿分析，“排除一切只剩厉致深，不出意外你生气的成分里还有我的因素。”

自家闺女什么性格。

姜安很清楚。

姜软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她妈妈！

“他怎么惹你了。”姜安问。

“他有事瞒您，还自以为是为你好。”姜软跟她都是有话直说。

“又不是第一次了。”姜安见怪不怪，“以前要不是他擅做决定，我跟他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门口的厉致深眼神暗了暗。

姜安没注意到他的存在，继续跟姜软聊：“他瞒我什么？”

“姥爷身体不太好，昨天差点儿晕倒了。”姜软说，“家庭医生说是陈年旧疾，要想情况好转得保持好心情。”

“他睡了吗？”姜安问。

姜软：“应该还没。”

姜安随手拿过一件外套披上：“我去看看。”

姜软跟她一起出去，刚踏出去就看到面色复杂的厉致深，视线相对，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姜安已经跟姜软越过他朝秦老爷子房间去了。

房间里秦老爷子正坐在窗边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老爷子：“快了是多久。”

秦老爷子：“林檀跟你一起吗？”

听着这些，姜安知道他在跟秦墨打电话，在他说话空档敲响了门：“叩叩。”

秦老爷子寻声看来。

看到他们三都在后，对电话里的秦墨说了句：“先不跟你说了，忙完早点儿回来，我这边有点事。”

电话挂断。

他带着笑的看着姜安：“安安，有什么事吗？”

“厉致深说你昨天差点儿晕了。”姜安不会在这些事上拐弯抹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立马把视线看向厉致深。

这小子。

就这么把他卖了！

厉致深淡定的跟他对视：“安安问您呢。”

“我没事。”秦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这才跟姜安说道，“你别听他瞎说。”

“有没有瞎说您心里清楚。”厉致深见姜安如此，没再顾虑，“除了昨天差点儿晕倒外，前几天呼吸还有点喘。”

秦老爷子：“……”

如果眼神能伤人，厉致深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我就是一时着急顺不过气。”秦老爷子不想让女儿担心，连忙说道，“没他说的那么严重。”

姜安：“明天去医院做检查。”

秦老爷子欲言又止：“能不能不去……”

去的话，安安肯定会发现他的身体有问题，指不定还会让他住院。

姜安：“可以。”

秦老爷子眼睛一亮：“真的？”

姜安：“真的。”

秦老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正要说点儿什么时姜安另一句话来了：“从明天开始，你回秦家住就行。”

“安安。”秦老爷子笑容顿失。

“二选一，自己选。”姜安向来都是行动派。

“我去。”秦老爷子妥协了，比起回秦家老宅，他还是更希望待在自家闺女身边，“但说好，只要情况不严重就不住院。”

姜安很淡的三个字：“再说吧。”

秦老爷子脸色立马委屈起来。

姜安根本不吃。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姜安就去门外打电话给秦墨，让他将检查和医生安排好。

秦氏集团和霍氏集团一样，旗下都有为家族服务的私立医院，小到基础检查，大到生病住院都没问题。

她不是秦家人，也没掌管秦家，这种事交给秦墨去处理更好。

“爷爷生病了？”电话里传来秦墨略微担心的声音。

“有些症状，以防万一带他去做个全面检查。”姜安倒没瞒，都是大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秦墨及时回答：“我会安排好。”

姜安嗯了一声。

说完就打算挂断电话，秦墨的声音却在此时再次传来，叫住了她：“姑姑。”

“嗯。”姜安声音很淡。

“如果爷爷的情况严重到需要住院，麻烦您亲自守一下。”秦墨想着之前的事，多叮嘱了一点儿，“我会联系秦江野过来替。”

姜安一顿。

快速把这句话重新过了一遍，有了猜测：“医院的人信不过？”

“一两句话说不清。”秦墨考虑事情复杂，没有在电话里说，“等我忙完回来再与您详谈。”

姜安没再追问：“好。”

电话挂断的。

姜安站在走廊上陷入沉思。

她朝秦老爷子房间看了一眼，脑子里浮现他刚刚那句：

——我去，但说好，只要情况不严重就不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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