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该喝药了。”如每天固定功课,固定时辰,小蝶用玉碗端来一碗浓汤放在林若菡面前。
“嗯。”手接过汤药的瞬间,袖口一动,一些粉末不露痕迹的落在碗中,在内里的催动下,很快与汤药融为一体。然后就像所有希望的那样,林若菡端起来碗,把里面的汤药喝入体内。
其实,解药和毒药相生,有些药既是毒药又是解药,只是看人怎么用。而慕容天泽整天给林若菡喝的是解药,只是里面少了剂不起眼草药,虽不影响药效,却让习武者内力被压制难以恢复,这在冥冥中延缓了林若菡武功恢复的速度。只是慕容天泽没有意料的时,林若菡也懂些药物医理,没当喝药的时候,都放上些干花粉末,改变药效,让身体提前恢复。这就是为何林若菡每天让侍女小蝶车从御花园剪下几种花插在花瓶的缘由。而让带着御花园,让小蝶“无意”中得知林若菡喜欢何种花,也在林若菡“不经意”流露的暗示里。
“外面怎么了?”掩面咳嗽了几声,似全身无力的斜躺在软榻上,林若菡看了小蝶一眼有些不快的问道。不管在何种情况下,林若菡最讨厌就是突如其来的人打扰他的清静。而此刻门外的喧闹打扰他的假寐。
“禀公子,是车陂国的太子南宫明曜殿下,在门口吵着要见公子。”
韶华殿住着位俊美天神如天神公子的传闻几乎传遍整个宫廷,只是却很少人见过这个公子,不是大家不好奇,而是这座大殿除了其主人和皇帝可以随便出入外,其他人一律被阻。可以说这是保护,也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囚禁。
“侍卫已经告诉他这座大殿的规矩,但太子殿下还……公子要不要……”
“告诉他,今日有事不见客。”
“不知林公子何事不见客?”随着一声慵懒磁魅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五官俊美身着蓝衣男子摇着一把雪扇步履优雅的走向林若菡。在门口的几个被打的有些狼狈的侍卫也出现视野。看来这位太子殿下是硬闯进来的,武功不错。
“公子……”小蝶有些紧张往林若菡身边靠了靠,似乎害怕这位太子殿下做出什么对林若菡不利的事。
“已有约与他人。”看着南宫明曜那盯着自己闪烁不明的眼睛,林若菡有些天生不喜。进而随便编的借口敷衍他。平常进出这大殿只有皇帝,难道这太子殿下会为了这点小事跑到御书房询问?
但,话音还没落,便听见一个如清泉落玉盘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太子殿下来的真不巧,只可惜他已经本座约好一起下棋。而且你也应该知道,本座下棋的时候,又不喜欢其他人在身边……”国师辰羽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看着南宫明曜,眼中流露出,佳人已有约,你要改日再来了。
似乎知道他都是说谎,却有无从揭穿。南宫明曜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和厉色,不过转瞬即逝,然后恢复往日文质彬彬的模样对林若菡说道。“原来国师与林若菡早有约在先。看来今日来的真不巧。本来要邀林公子一同赏花踏青,看来要改日。那在下就不打扰林公子了,改日再访。”说着,别有意味的看了林若涵一眼,转身离去。
南宫明曜走后,辰羽便不客气的在离林若菡对面的软榻上坐下,在拿出桌上原来用于装饰的棋盘。一系列动作虽优雅却看起来很随意,让人不经意见放松警惕。
“你……”面对和想象不同的国师大人,林若菡好像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却让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既说下棋,自是为下棋而来。”
“好……”
不管如何,这位国师大人也为林若菡圆了谎,虽并非必要。既那人想下棋,陪他对弈又何妨。
慢慢的,林若菡开始有些……
已是第二十二盘,林若菡以为只要自己不停的输下去,这位国师大人就会“心满意足”的离去。谁知那人竟然一直与他对弈下去,就连林若菡频频暗示自己已不想再下下去都无动于衷。天下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死缠烂打之人,真是让人郁闷到家。
更人郁闷的是,那个看似年轻的国师的大人竟然一口一个‘小兰兰’的称呼他。
他们很熟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兰兰棋艺不凡,为何总故意输给我呢?”
“……”
“这样吧,只要你能赢我一局,我就……”
“……”林若菡疑问的看他一眼,似乎在说,此话当真?
如恼人粘人的苍蝇,却又挥之不去。能让辰羽走,林若菡实在求之不得,
“不过,为了惩罚小兰兰,输了的话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林若菡没有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这个人真是有备而来。现在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
“若是输了,你就必须拜我为师。”
“好。”不问其他,直接干脆答应。因林若菡知道,自己一定不会输。强者,对自己的实力是很自信。只是,林若菡不知,他现在面对的“玉面小书生”,绝不和他看起那个良善,这绝对是只修炼千年的老狐狸。
只是在开棋后,只顾低头思索的林若菡却没看到某人嘴边奸计得逞的一股微笑。
你来我往,白棋落,黑棋收。
步步为营,落子一瞬,思虑万千。
棋逢对手,手中落下的是棋子,棋盘上显现的却似千军万马各种奇门盾术。
不过,半个时辰后,棋盘上局势渐渐明朗。黑子大势已去,白子赢已成定局。
看了有些不服输却固执的拿着黑子无可奈何的国师一眼,林若菡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似乎再说,要继续挣扎还是认输?
“小兰兰棋艺果然不凡,本座心服口服。”
“……”
“那接下来小兰兰就拜我为师吧。”
“嗯?”
“我若赢了,你拜我为师。你若赢了,我收你为徒。”
“?”慢慢躺会软榻,林若菡一时无语。见过无赖,但能无赖到无耻的,也就只有国师辰羽了。
“怎么?还不快叫师傅?”
“为什么收我为徒?”
“想找人陪我下棋?”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不适合说谎。”
“有吗?小兰兰怎么可以如此说呢。人家多纯真善良……”辰羽摸摸自己的脸,一脸纯真的说道。
“为什么收我为徒?”躺在软榻,闭上眼睛,林若菡用冰冷默然的语气说道。
“你不想出宫?”发现林若菡比想象中聪慧,辰羽收起那张习惯看玩笑的脸,正色说道。
“想。”沉默了半天,知瞒他不易,林若菡压低声音说道。
“那你就拜我师。”
“为什么?”
收徒?出宫?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帮我?
“很欣赏你的个性。”
“你了解我?”欣赏?初见而已,你对我的事知道多少?
“泽……他……常跟我提起你。”那个他,相信两个人泛指他的特指之人都心知肚明。
“……”林若菡不做声,提到慕容天泽,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单只有一个感觉,屈辱。林若菡闭上眼深呼吸起来。
“天泽和青华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让辰羽掺和到他们几个人纠葛中来。无关对错,几人命运相交,他已经看到彼此间的未来。
“……”提到慕容青华,林若菡原本紧闭的眼睫动了动,似乎里面蕴藏了无数的情绪波动。
“你……”良久,林若菡疑惑的看了辰羽一眼,似乎在说。似乎在怀疑他的话,辰羽看着他们长大,可现在辰羽看起来比他们俩都小。
“常居深山,我都忘记自己多少岁了。”似明白林若菡要问什么,辰羽叹了口气说道。他是真的忘了自己多大了,当过了一百岁,他就不记得算自己的年岁,世人轮回,唯他不老。空荡的岁月,时间对于他,没有任何概念。
“你认识天机子吗?”天机子,似乎很久很久之间便成名的一个人。若辰羽说的是真的,至少应该认识那个人吗,或者听过。
“曾和他一起游走江湖。他是性情中人,只可惜当年泄露天机,一夜白发……”似想起什么,辰羽眼中一阵情绪波动。
“好,我认你做师傅。但……”
“你可以称为辰羽。”
“辰羽?”
“对,我的名字。那我可以叫你怜之吗?”
“你怎么知道……”
“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看着林若菡,辰羽狡然一笑。然后玩世不恭的说,“我还是喜欢叫你小兰兰。”不过这句话被林若菡自动过滤掉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宫?”这个问题才是现在林若菡最关心的问题,还有太多的事去做,现在呆在宫里太不方便。
“现在即刻,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吗?”
“你不怕我逃走?”
“就算是这深宫,你若真想逃。难道真有人能拦住你?而且……你正准备要离去吧。”
“这深宫实在太喧闹不适合我居住……”
“……”
“那我们走吧……”
真没想到,只是一盘棋就让林若菡轻松走出这深不见宫门。若知如此,何必他筹划那么久的策略。
只是不知道这国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底是想帮他还是想害他。
一盘旧棋的结束,是另一盘新棋的开始。
不知这盘棋,林若菡需要与谁对弈。
不过,国师府再怎么也比皇宫守卫松些吧……
而,那几个人,真会如此放任自己“出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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