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春陵兵初败小长安
上回说到刘縯率义军进击南阳郡治宛城,途经长安聚时中莽将梁丘锡埋伏,梁丘锡挥“铁骑之师”冲进击义军,斩杀义军将士无数,刘縯二弟刘仲也被梁丘锡所杀。刘秀率本部兵马上前抵敌,忽被敌将任光阻拦,二人杀成一团,大战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任光,字伯卿,宛城人氏,少年习武从军,因武艺超群,作战勇猛,斩获颇多,甚得严尤赏识,任为偏将。
任光见来将不顾安危,挺身而出,心中先自暗暗佩服。又见其髯须飘胸,双目炯炯,正气凛然,枪法娴熟,不由得边战边高声问回道:“汝莫不就是刘秀乎?”
刘秀答:“正是也。”并慨然反问道:“任将军武艺超群,为何要助纣为虐,替莽贼卖命耶?”
任光吼道:“得朝廷奉禄,自然为国家所用,少要罗嗦,看枪!”挺矛又刺。
两人又大战十余回合,难分伯仲。各自军士见了,一齐擂鼓上前,混战一场。
再说前面刘縯、刘稷、李轶、马成等四人围斗梁丘锡。梁丘锡虽然勇猛,但一虎如何对付得了四狮?心有余悸,只得左迎右档,渐渐手忙脚乱起来。梁丘锡部将众多,其中任光、孙丘、李沁、秦天寿等四员偏将,皆身经百战,武艺了得,号称“铁骑四猛将”。孙丘、李沁、秦天寿见主将渐渐不支,各执兵器,一齐上前,分别与刘稷、李轶、马成捉对撕杀。八将搅成一团,直杀得尘土飞扬,天昏地暗,云山雾罩,日月无光。
梁丘锡所率“铁骑之师”,甲坚枪长,马快车疾,依仗开阔平坦之地势,狂风一般呼啸过来,又“轰!”地一声又呼啸过去,无可阻挡。春陵军大都新募从军,未经大仗,见其阵式,心中惶恐;又见新市、平林所部早逃得无踪无影,仅剩其孤军抵敌,更是恐惧,惊得魂飞魄散,稍作抵抗便弃械而逃。
刘縯见难抵强敌,便无心恋战,忙令刘稷等将回马后撤。刘稷、李轶、马成只得弃了梁丘锡等,护着刘縯一起夺路而回。梁丘锡率孙丘、李沁、秦天寿等莽将,趁势催动铁骑一路赶杀,可怜义军两腿怎能跑得过骏马四蹄?被莽军斩杀踏毙无数,尸横遍野,比比皆是。
刘秀与任光正杀得难分难解时,忽见前面大队人马溃败下来,顿觉势单力孤,难以抵挡,只得弃了任光,打马回撤,所率之军也如鸟兽散,各自逃命。任光岂会放过刘秀?高声吼道:“败将刘秀哪里逃?”领军在后乘胜追击,紧撵不舍。
再说王凤、马武、申屠建奉刘縯将令留守棘阳,为大营护卫家眷及辎重。已近亭午,王凤见大军已去多时,以为进军顺利,也想争功,乃命马武、申屠建守城,自领一部一支人马出城,尾随大营进击。马飞艳也不甘落后,骑着刘秀留给她的那头黄牛,率键妇营护着一班眷属随王凤部向北进发。
王凤率部出了棘阳北门,渡过谢水,还未进到十里,便见有散卒回奔。王凤好生奇怪,令人拦住一个盘问,方知刘縯所率联军在长安聚前被梁丘锡的铁骑击败。王凤大惊,正在犹豫不决,进退两难时,忽见南阳太守甄阜领五千轻骑绕道来袭棘阳,恰巧在此与王凤所部相遇。甄阜挥军直击过来,王凤措手不及,不敢接战,忙命部从撤回棘阳。王凤军一盘散沙,将不言勇,兵无斗志,自顾惜命,一窝蜂往后退,竟连后面键妇营及随行家眷也不顾,把一群妇女老幼全暴露在莽军面前。
义军中所谓“键妇营”,其实除了马飞艳等少数女将佩剑挂刀外,其余尽是一班赤手空拳的妇女。再加上老弱病残附行,非但毫无战力,反而是大军累赘。这些老幼妇孺见莽军大队人马如虎似狼般袭来,顿时惊慌失措,母喊儿,女找娘,呼天喊地,乱作一团。甄阜抓住这天赐良机,挥军掩杀过来,追撵老幼妇孺,象是屠羊宰鸡一般,乱砍乱剁,顷刻间便尸横遍野,哀叫哭嚎,惨不忍睹。
键妇营统领马飞艳见莽军暴虐,怒火愤然而起,跳下黄牛,与刘黄、刘元三员女将领着一帮女兵奋不顾身,一齐上前,死命抵住甄阜军。王凤见状,自觉羞愧难档,挥剑厉声吼令军士返身相救,护着家眷,边战边退,才算勉强得以脱身。
王凤领众人好不容易退还棘阳,但无奈人多门小,皆拥挤在棘阳城门口,一时难以进城。莽军赶来,又是一阵乱砍,斩杀义军及家眷无数,城外护城河里顿时血流成河。
刘祉、宗广、刘庆等眼看甄阜军就要冲进城里,即提剑领军出城接应,奋不顾身与王凤协力拦住甄阜,拼命杀退莽军,终未让敌冲入城内。马武、申屠建在城上看得真切,大怒,急下城楼,分别领兵从东、西两门而出,夹击甄阜。甄阜见偷袭棘阳不成,又且两面受敌,无心恋战,只得回兵向北,去扫荡义军残兵败卒,家眷老幼。
且说刘秀被任光领兵紧紧追赶,慌不择路,被撵至一山冲。这山冲乃是一道回窝之处,前面有山丘阻挡,入得来,出不去,无路可走。刘秀暗暗叫起苦来,叹道:“我刘秀壮志未酬,难道空有一番报负不成!”以为插翅难逃,只有听天由命了。
刘秀正在叹息间,忽见冲旁有一破观,观歪歪斜斜的匾上隐隐约约有“报恩观”三字,刘秀见其门闭窗开,便弃马越窗而入,藏于香案下,眼瞅窗外,大气且不敢出。说来也是奇怪,只见那窗棂上爬来一只蜘蛛,形如碗大,口吐银丝,顷刻间便在窗棂上结下大网,遮阳避光,观中顿时昏暗。
任光率军追至,见观前有一泥马,通身枣红,马腿上斑斑泥污,立在那里动也不动。任光提剑下马至观前,见此观残破不堪,门上落锁,窗棂上结一盆大蛛网。任光伸首向里探望,见里面昏暗无光,尘灰厚积,以为久无人至。摇首自语道:“刘秀肯定不会在此,我还是别处去寻。”转身上马即去。
刘秀躲过一劫,以为侥幸。待出观时,他那座骑‘奔宵’通身红骏,正扬蹄喷鼻,劲溜溜站在面前。再回首看时,见观窗上蛛隐丝落,哪见其影?刘秀不觉暗暗称奇,以为有神仙来助,不禁又叹道:“若我刘秀有出头之日,定来此观报恩也!”
刘秀骑上‘奔宵’,碾转来到道上,仅骑行了二里,不巧冤家路窄,又撞上莽将任光。原来任光没有寻到刘秀,心中甚觉蹊跷,并不死心,又转了回来。任光看见刘秀,大喝道:“你这寇首,哪里逃!”刘秀不敢恋战,转身策马又遁。任光驱马在后,沿着凸凹不平的丘陵奋蹄奔驰。
刘秀难以走脱,见前面有一遍松林,便慌不择路,打马窜进林中。任光撵至林前,一时不见了刘秀,便进林搜索。任光仔细搜索了一阵,未见其影,暗觉奇怪之时,正转过一颗大树,却见刘秀下马在树旁喘息。任光趁其不备,举枪就刺。
正在危急之时,蓦然从林中“嗖”地射出一箭,“铛”地一声,正中任光头盔,将那盔上红缨射落。任光吓出一身冷汗,侧首一看,就见林中闪出一员女将,挎起雕弓,手舞双刀,拨草大步直奔而来。任光受此惊吓,无心再战,打马便走。那女将也不追赶,回身去寻刘秀。你道这女将乃是别人?正是健妇营统领、刘秀二嫂马飞艳也。
原来,这一遍松林在棘阳城西与长安聚之间,其树密叶茂,荒草萎萎,连绵数里。马飞艳及刘黄、刘元三员女将助王凤截住莽将甄阜,奋力拼杀,掩护家眷回撤棘阳。无奈棘阳城门狭窄,妇孺老幼拥挤门口,三人一时难以入城,便转身往西去。路过这遍松林时,见一群正莽军赶杀义军家眷,急忙前去救援。马飞艳、刘黄、刘元杀退莽军散卒后,逐一招聚收拢妇孺老幼,并引进林中暂时藏身,等待援兵。不想刚刚喘口气,马飞艳远远就见任光追撵刘秀而至,即抽身前来相助。赶至近旁,正见任光绕过大树,要偷袭刘秀。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马飞艳搭弓射出一箭,吓退任光,救下刘秀。这也算是叔叔背嫂嫂,嫂嫂救叔叔,一报还一报。
此时雾帐渐散,刘秀随马飞艳转进松林,见林中藏有三、四百人,尽是老幼妇懦,伤号病员,大姊刘黄、小妹刘伯姬、二姊刘元及她三个女儿也在其中。刘元被莽卒刀伤肚腹,血如泉涌,将那扎带染得通红,仰卧在地,痛苦呻呤。小妹刘伯姬还怀抱一小儿,年仅二岁,乃刘玄幼子,名鲤,这小儿因与其母失散,被刘伯姬拾得,带在身边。众人见到刘秀,不禁伤心落泪,抱头哭泣,悲愤之声,甚是篸人。刘秀一一探视,安抚劝慰。
末了,马飞艳问起丈夫刘仲,刘秀只得将其阵亡据实相告,众人惊闻噩耗,悲痛又涕。马飞艳欲哭无泪,怒瞪双目,执刀奔出林,去寻丈夫遗体。
当马飞艳刚走片刻,就见一股莽军前来搜山。莽军列着横队往松林围来,虚张声势,咋咋呼呼高声吆喝,渐渐迫近,众人无不惊骇。刘秀料家眷伤号聚集一团难以走脱,即要众人分散,趁残雾之障,各自逃命。
刘秀让出坐骑‘奔宵’,要刘元、刘伯姬姊妹上马。怎奈一马能驮几人?况刘元伤且渐重,奄奄一息,如何走得了?姊妹相互推让,刘元催刘秀带伯姬先走。刘秀不舍,蹲于次姊前劝说。此时莽兵已近至林边,喊叫声更是令人心惊肉跳。刘元横卧残草之上,鼓起最后微弱之语,对众人正色道:“弟妹还不快走!毋令一齐丧命!不如先走一人,只要留着青山,还怕不能再起么?”
刘黄拉起刘秀,吼道:“身为军中主将,高祖帝脉,岂能不顾肩负江山社稷,在此儿女情长哉?”急推刘秀上马。刘秀无奈,情急之下,只得带刘伯姬及刘鲤上马,一马负三人,往林外急驰而去。
莽兵搜进林中,发现义军家眷、伤号挤躲在一起,挥刀乱砍。可怜刘元及妇幼老弱数百人尽遭莽军杀戮,仅有刘黄等数十名身强体健之妇侥幸逃脱。
且说刘縯在刘稷、李轶、马成等护卫下,边战边退到沘水边。梁丘锡不舍,率铁骑在后紧紧追杀。
这沘水宽约三十余丈,自北往南而汇入白河。沘水水流虽不太急,但水底坑凹不平,水草茂盛,深浅难测。义军从棘阳出城北进时曾搭有一浮桥,不料此时败兵众多,逃命争渡,桥小人挤,不堪重负,“轰”地一声,断成数截。兵卒无桥,只得泅水而过。此正值天寒地冻之季,逃卒多被水草缠住陷进坑凹,淹死冻死无数。刘縯见状,仰天长叹,绝望道:“难道我等就这般气短么?”
刘稷挥动手中镔铁虎头铲,大叫道:“大帅,在此叹气又有何用?不若与梁丘锡拼了一命?”刘縯勒转马头,举锏指敌疾呼道:“我等皆为豪杰,何惜生命?在此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乃为英雄也!”众人齐称愿随。王匡、陈牧等新市、平林军溃将及大部逃卒也掉头聚拢过来,愿随刘縯拼战。
刘縯重整盔甲,正欲与梁丘锡拼死一战时,忽闻一阵鼓响,从左侧山丘后冲出一彪人马来,约有四、五百人,以盾牌短刀手居多,由两员身着白、黑战袍壮士率领,杀入莽阵。这彪人马举盾遮挡枪箭,勇猛逼近莽军骑兵,挥刀猛砍马腿,将莽军骑士纷纷掀翻下来。那白袍壮士武艺好生了得,使一柄方天戟,杀得莽将节节后退;那黑袍壮士勇猛异常,使一对缤花八棱铁锤,连捶莽军数骑。莽军突然遭袭,即往后退,义军这才得以缓和,气势又复,随刘縯呼啸冲击。
梁丘锡不甘示弱,令偏将秦天寿率其部截住那彪兵马,复又率孙丘、李沁等将继续与义军奋力拼杀。
两军正杀得难分难解之时,又听一声炮响,从右侧山丘后又杀入一彪人马来。那彪人马由三员将军率领,约有千余,皆为骑兵,纵马突入莽军阵中,象一阵旋风刮来,锐利无比,杀得莽军抱头鼠窜。再看那三将,一将当头,使一杆长枪,出神如画,枪到人亡;另外两将,一个使双刀,一个舞双斧,冲入敌阵,出入如无人之境,左劈右砍,异常骁勇。
梁丘锡率“铁骑之师”乘胜追击,本欲一鼓作气将刘縯所率义军逼到沘水绝境,一举而灭之。未料到突然从左、右各杀出这两支人马来,将铁骑冲得七零八散,阵式大乱。
梁丘锡大惊,以为是刘縯早有预谋,中了诱敌之计,瞻前顾后,觉得不宜再战,忙令鸣锣退军,撤回长安聚。刘縯也无力令义军再去追赶,下命修桥渡河,退兵棘阳。
春陵、新市、平林等各军匆匆渡过沘水,此时,雾散日出。刘縯正欲遣人去查问两路相助人马时,见李轶兴冲冲领着那身着白、黑袍两壮士飞驰来见刘縯。
刘縯待其近前,对那白袍壮士不禁高声呼道:“这不就是宛城李通,李次元么?”“正是也!”李通飞身下马,报拳答道,“通今相助来晚,望伯升兄赐罪哩!”“此话差矣!”刘縯也翻身下马,拉住其手,大笑道:“次元雪中送炭,危急关头方显忠义,縯还谢之不及哩!”
李通曾到春陵会过刘秀,刘氏兄弟大都识得。李通与刘縯、刘嘉、刘庆等在此相逢,众人自然兴高采烈。刘縯又将李通引见王匡、陈牧、马武、朱鲔、申屠建等。王匡、陈牧自然少不了称赞一番,这不一一细说。
李通正要将那黑袍壮士向刘縯引见时,忽见邓奉打马飞也似地驰来,还未来得及下马,便高叫道:“刚才见一将英雄勇猛无比,奉就觉得眼熟,原来果然是兄长来也!”即下马拜见。见刘縯与众人惊愕不解,邓奉便道:“此公就是我常与众兄念叨的虎头山寨主铫期是也!”刘縯大喜,即与铫期见礼。邓晨、刘稷也是认得李通、铫期的,闻讯后也赶来与二人相见。
众英雄一同上马,刘縯与李通、铫期并肩而行,返还棘阳。途中,刘縯问起李通逃离甄阜魔掌经过,李通凄然泪下,道:“那日通到昆阳,也是为举义之事去会友。突闻宛城事泄,老父与全家六十四口尽遭甄阜所害,真乃悲痛欲绝,欲哭无泪。通又静思一想,这昆阳乃是莽兵巢穴,此地不能久留。为免遭戳,通突然记起刘文叔曾提起过云阳虎头山英雄铫期、邓奉来。虎头山离昆阳不过百十来里路程,通便邀昆阳志士十数人,星夜投奔虎头山。”
铫期接着道:“咱家听他说是宛城李次元,便知乃为刘文叔挚友。惊闻李兄为与刘家共同举义反莽而遭此大难,咱家欲率虎头山之兵杀进婉城,为其报仇。怎奈李兄不从,反劝咱家从长计议,去投春陵伯升兄弟,也好建功立业,做个反莽扶汉的英雄。咱家义弟邓奉曾先相邀去春陵入夥,但咱家目光短浅,错过一次,已觉惭愧。当李兄一提,自然欢喜,一拍即合,便令喽罗下山到春陵联络。”
李通又接过话,道:“数日前,喽罗突然回山寨报称伯升、文叔兄弟已经在春陵祭旗举义,连下长聚、唐子、湖阳数城,正在攻打棘阳。我俩一听,好不高兴,立即烧了山寨,领众喽罗一同下山,到棘阳去寻大将军。未料刚至长安聚以北十里,就闻此处杀声震天。打马过来一看,正值兄长危急,情急之下,便与铫期兄弟一起杀入敌阵,这才能与众英雄相见,乃为天意也!”
刘縯回首向众将问起另一支人马时,皆说雾大,瞧不清楚,不知所以然,只道象似一阵旋风,刮了进来,又刮了而去。只有马成若有所思,自语道:“那三将影影约约好似相识,象是打下江军旗。”刘縯耳尖,闻其便问王匡、陈牧等。俩人皆称当时雾大,没有看清。刘縯好生奇怪,命人四处仔细打探。
义军退兵棘阳,刘縯忙点兵清将,方知损失惨重。除了折了刘仲外,军士阵亡二千余人,三军家眷死伤更惨,前晌从棘阳出发时家眷有二、三千人,午后回还仅剩数百。棘阳城里,伤者数千,哀嚎满营,夫寻妻,儿唤母,一遍混乱。
刘縯自责把众将家眷丢失,又闻二妹刘元及其二子也死于乱军之中,心痛泣血,悔恨交加,不禁伤感落泪。好在刘秀带小妹刘伯姬逃回,也算万幸。刘縯领刘秀、邓禹先到新市、平林营中慰视将士、伤者,后又回营召来刘良、刘赐、樊宏等,一起去抚慰妹丈邓晨、弟媳马飞艳及阵亡家眷。
才悔早知今日苦,当初便该休;复恨夫妻不团圆,骨肉难相认。新市、平林等部诸将,见义军在长安聚遭此败仗,损失惨重,家眷遭戮,又灰心丧气起来,纷纷吵嚷着要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刘縯本就因损兵折将,伤兵满营,家眷受祸而心中愧疚悲痛。又闻新市、平林要离营,不由得心情愁闷,忧心如焚,萎靡不振,独自进帐,倒卧塌上叹息。
刘秀见状,邀邓禹一起进帐劝道:“兄长,常言道,‘胜负乃兵家常事’。今折了三弟、二姊,三千余壮士及家眷,的确让人痛哉。但人死不能复生,要为生者而虑,才为贤德之帅也。现新市、平林有毁盟离异之意,若分崩离析,自顾而去,大帅多年立志框扶汉室,重振汉风之抱负,便毁之一旦。愁肠百转,非为豪杰之慨;愤而欲搏,方显英雄本色。固联盟、振士气,乃当前大事也!”
刘縯叹气道:“我弟说的无不道理。但此一仗,我春陵确也伤筋动骨,储蓄力量要待多时,又有何策稳住新市、平林两军呢?眼前甄阜、梁丘锡都难克,何日才能得破洛阳,克长安,擒那王莽老贼耶?”
这正是:不是英雄不聚首,不是怨家不碰头;
莫因初败小长安,毁盟离异要分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