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陶然见他蔫蔫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就说：“你再这样子，以后的免费早餐就免了！”

江凯眼睛一亮，“你答应给我半颗糖了？”

陶然一怔，随即说：“没有，我现在只说早餐的事。一清早看你的苦瓜脸，影响一整天的心情。”

“哦，这样啊。没本事把那条裙子送给你，我的心好难受的。”江凯悻悻地说，懒懒地靠在沙发里。

其实，今天下午，他已经在三市交界的综合大型批发市场的一处不起眼的服装批发部里找到了它。但此刻，他情愿没有找到。

批发价与零售价有差别，江凯当然是知道的，也是能理解的。可是当店家把他当成来淘货的零售商，说一件批发价只要半张红票子时，他膨胀了两天两夜的那股子宁肯撞死在南墙上也不愿回头的倔强冲劲一下子像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炸得没了踪影。

店家见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傻傻地瞪着手里的裙子，又狠狠地补了一长挂，说：“如果你批发十二条以上，我按四十五块一条给你，批发二十条以上，我按四十给你，……批发六十条以上，我按二十五给你。”把已经结成冰块的仅仅持续了五秒钟的兴奋和得意，炸成了碎片。

江凯不顾形象地悲愤地哀嚎几声后，还是买下了这条裙子，只是纠结再纠结后，胡乱塞进车里的存储箱没带进陶然家。他知道陶然不会介意这条裙子花多少钱买来的，兴许他把价格拿来炫耀一下，她还会配合地夸赞两句。但要真这样做了，他会很难过，比没送还难过。本来送一条同三角裤一般价格的裙子已经觉得够亏待她了，偏偏还一波三折，最最郁闷的是，三角裤的价格一下变成了袜子的价格！买一条相当于自己脚上一双袜子价钱的裙子送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怎么会不难过！

陶然安慰说：“以后我要是再看中了东西，让你付一次钱。行不行？”

见她有心宽慰自己，江凯心中一暖，眼珠子溜个圈，决定趁势打劫。“哎，其实我难受也不只是为了裙子的事。”

陶然皱眉，“还有什么事？”

“哎，我外公一手把我带大，又最疼我，天天惦记着我。可是我都不敢回去看他。”江凯满脸忧郁，眼珠子却闪着精光，等着陶然接话。

陶然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哦，不是什么大事就好。”凉凉地说完，丢给他一个淡漠的背影。

江凯眼神一黯，真的忧郁了。

洗碗的时候，陶然接到一个电话，王美玲约她去皇城玩，说是Alva也在。想想把Alva*，她也有一定的责任，趁这个机会，应该去道个歉的，便答应了。

一听要去皇城见Alva，本来恹恹的江凯一下来了精神，也说要跟着去。反正拦不住，又有顺风车坐，陶然也就没反对。

公寓楼下，江凯刚开了车锁，手机就响起来。客户打来的，他没有急着上车，而是靠着车子认真讲起来。

陶然打开副座车门，先给闷热的车内透透气。无意一瞥，见到储物箱没有关紧，还有一部分塑料袋露在外面，便伸手把袋子往储物箱里塞。关好储物箱后，陶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打开拿出塑料袋一看，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震惊几秒后，不动声色地收进了自己包里。

执着地在批发市场扫荡了两天，还真让他找到了。买了却不送，大概是批发市场的价格低出了他心里的承受底线吧？陶然终于明白，雄纠纠了两天的人为何突然就蔫了。

两人后脚进皇城，Alva前脚刚走。她听到谭笑林偷偷给王乔打电话，一怒之下，绝尘而去。

陶然坐在吧台陪王美玲聊天，江凯则跟谭笑林坐在角落里聊。才聊了一会儿，便开始有昔日招惹过的狂蜂浪蝶往他身边凑，江凯烦不胜烦，干脆跑到演出台上一首接着一首唱忧伤情歌，唱得在场的人都被他的情愫感染，一屋子的愁云惨雾。王美玲受不了，把他半途拉下台，连同陶然一起，连哄带推地赶出了酒吧。

江凯在酒吧里尽情发泄完了郁闷，心情转好，问陶然要不要去迪吧跳舞。陶然看看手机，已经快十点了，说要回去。江凯不勉强，便带她去停车场拿车。

“陶然？”

陶然询声张望，见到不远处的大军，于是笑着上前几步，“大军，好久不见呀！”

大军小跑几步过来在她眼前站定，带点小小的激动说：“都快半年没见了哦！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怎么会呢？我还记得你说过要和我再赌色子呢！”

大军憨憨地搔搔头，说：“你可是唯一一个赢过我的人哪！”注意到旁边一脸不耐的江凯，只觉得有点脸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微微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