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要为荣嫔娘娘做主啊。”燕子慌张下跪，哽咽道。

“不要再哭了，在太后面前好好说话。”双言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是，禀太后，今晨一早娘娘去向贤妃娘娘请安，可贤妃娘娘却把侍候娘娘的另一个丫头给要走了，方才奴婢去小膳房拿娘娘的早膳，可彩嫔娘娘的丫头却撞翻了娘娘的早膳，还打了奴婢，奴婢为娘娘抱屈。”燕子声泪俱下。

离根眨了眨眼，这燕子确是机灵，但她并不觉得这两件事她有何委屈之说，而且……离根偷望太后漠然的脸，燕子这招似乎并不管用呢。

“是吗？”陌寒轻抿了口茶，漠然地道，“看来，你这丫头对荣嫔娘娘倒是忠心。”

“奴婢，”以为太后定会发怒，却没有想到太后是如此冷漠，燕子心底不禁忐忑起来，“奴婢只是不想让主子受别人欺负。”

“既不想让主子受别人的欺负，你自己也要多长个心眼，起来吧。”

“是。”

陌寒望了双言一眼，双方会意，对亭内的几名宫女道：“都下去吧。”

“是。”燕子随着宫女们出了“湖波亭”，远远恭立在岸边。

离根不解地望向太后，却在对上太后清冷的目光时，忙垂眸。

“看来，你还没有作为嫔妃的自觉。”

嫔妃的自觉？离根一怔。

“你以为你还只是我身边的小宫女吗？每月领着安稳的俸禄，嗯？”

一旁的双言为二人添上了茶。

“妾身并未有这样想。”离根声音有些微的紧硬。

“没有？你是没有，你只想着一个嫔妃一个月能领到十两银子，安心地领个几年后便能告老怀乡了，是吗？”

双言一听主子此言，在旁偷笑。

离根脸上有丝窘意。

“别忘了，你现在是皇上的人了，”顿了顿，陌寒又道，“这两天，你是不是时常在想我为何要让皇上封你为嫔妃？”

离根诚实点头，“是。”

“皇上曾经喜欢过一个宫女，这个宫女，以前，不，到现在为止一直是皇上的最爱，皇上可说视她为生命，但最后，她选择了别人。”

离根微诧，微垂的目光澜起一丝波澜，很浅，很浅。

“而你，跟这个宫女很像，在你身上，我几乎能看到她的影子，所以，我让皇上封你为荣嫔，其意不言而喻，同时，也希望你能一辈子陪在皇上身边。”

离根开口，轻松的心在此刻只觉得有些沉重，“太后是让妾身做替代吗？”

“替代？”陌寒直视着她，声音是一贯的清淡，“你错了，你连一个替代也不是，在皇帝的心里，从不想有人去替代她，那是一个死角，没有人能走得进，同样，也走不出来。”

离根身子微僵。

“既是如此，那太后又为何要封妾身为嫔呢？”

离根面上神情平淡，平放在膝上的双手却是微攥。

“能陪伴皇上一生的人可能是皇后，是淑妃，贤妃，德妃，是这后宫里的任何一个人，把你封为嫔妃，只不过想给皇上多一个选择的人。”

阳光越发炽猛，湖风不再清凉。

离根的身影消失在石桥尽头。

“太后，奴婢觉得您的那些话太伤人了。”自知晓主子的心思后，对离根，双言便带有着一丝连她也莫明的同情。皇上是一个很容易能让女子爱上的男人，得不到爱的痛苦，她知道。

“是伤人，但这是事实，只有被伤过的人才会有反击的能力，况且要伤她很不容易啊。”

“奴婢不明白您的话。”

“你应该记得当日我封她为嫔时她脸上的神情。”

“是。”

“在那一瞬间，她的神情没有一个宫女飞上枝头成凤凰时该有的喜悦，而后来的喜悦十有**是装的。”

“装的？”双言深思。确实，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离根除了震惊没有其他，但后来的喜悦实在是看不出来是装的，若真是装的，那离根的心思有些深沉了。

“那时的平静只能说明她在防范和揣测。”揣测她为何要封她为嫔，在找不到任何理由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防范起她，或许有些喜悦，但这些喜悦随即被忐忑所没。陌寒道：“她的防卫心很强。”

“主子，是您多想了吧，奴婢觉得荣嫔娘娘挺单纯的，方才那丫头所说之事，奴婢早知晓了，还真担心荣嫔应付不过来呢。”双言有些忧心。

“有了身为嫔妃的自觉她才会反击，现在，她已然清楚地看到现实，是再也走不出皇宫了，不想被淹没，只能往上爬。”陌寒望着杯中的绿意，道，“淡了，倒了吧。”这丫头，应该是个不服命运的人，希望这次，她没有做错。

主子从太后那出来后便没再讲一句话，燕子渐起不安，是不是她太多话了？主子定在心里怪她了，可她也是为主子好啊，在皇宫里，你只要一次服软，她人就会得寸进尺。尽管心底焦急，但燕子识相地没说话，只亦步亦趋跟随在主子身侧。

“而你，跟这个宫女很像，在你身上，我几乎能看到她的影子，所以，我让皇上封你为荣嫔，是希望皇上的这一生能有你陪着。”

“替代？你错了，你连一个替代也不是，在皇帝的心里，从不想有人去替代她，那是一个死角，没有人能走得进，同样，也走不出来。”

“能陪伴皇上一生的人可能是皇后，是淑妃，贤妃，德妃，是这后宫里的任何一个人，把你封为嫔妃，只不过想给皇上多一个选择的人。”

离根静静地走于御道上，道上的宫女太监们见了她，纷纷行礼，但她未觉，只是缓步往前走，脑海里所想的是太后的那些话，像是魔音，挥之不去。皇上的女人？是啊，她已是皇上的人，是荣嫔。

很浅很浅，不太能察觉，离根的心底浮起一层不甘，如微波，细得看不到，只是永远记忆。

“奴婢见过荣嫔娘娘。”

离根抬眸，这丫头她认识，是甘泉宫皇后身边的人。

“娘娘，皇后请您过去。”

“这位姐姐，皇后找我主子有什么事吗？”见主子只是望着宫女发呆，燕子忙问道，心底急了，就怕皇后也来欺负主子，那样她燕子以后可真无出头的机会了。不过，皇后一向是贤良淑德的人，应该不会……哎呀，这哪说得准。

“奴婢不知，娘娘，快走吧。”

离根点点头，脑海里所想的还是太后所讲的那些话，“皇上曾经喜欢过一个宫女，这个宫女，以前，不，到现在为止一直是皇上的最爱，皇上可说视她为生命，但最后，她选择了别人。”皇上的最爱？离根蹙眉，只觉心底难受得紧，有丝疼痛在身体的某处拉扯着。

今天的甘泉宫有些异常，宫女们也没有往常那般懒散、互开着玩笑，而是面色谨慎地恭站于一旁。

殿内，皇后木然的坐着，小薇则担忧地站于身侧。

“主子，您已这样坐了一夜了，回房休息一会吧。”昨夜主子从太后处回来，人就变得恍惚，她吓了一跳，可不论她怎么问，主子也一声不吭。

“小薇姐姐，奴婢已把早膳重新热过了。”宫女将热了的早膳重新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