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高产高效
开完94年安全表彰大会，鲁中昌略显疲惫地回到家里。抓安全近一年，取得的成绩不小，杜绝了三人以上重大事故，百万吨死亡率降至。韩怀让、吴庆云在会上给予了积极的评价，也放出了警戒。虽然自己抓安全下了一番功夫，理顺了安全监察队伍，但全局安全问题仍不少。近几年由于煤矿经济困难，安全投入普遍不足，连无忌这样的先进矿还欠帐几百万，何况其它呢？加之开采深度增加，瓦斯浓度不断增大，即便采取抽放、钻孔注浆等措施，仍不能根治生产过程中瓦斯严重超限，常令人战战兢兢。最严重的问题是人的浮躁、麻痹，干部忙于攀位求权，工人急于发财挣钱，大事故来了泼点冷水清醒一段，不久依然头涨脑热。西真矿瓦斯爆炸后喊得够紧了，抓得够严了，可一年来全局瓦斯仍超限90多次。零星死亡11人。从内心讲抓安全的副局长比其它副职操心多，费劲大，却见成效小，而同行副职还时常流露出安全口特殊，人事上网开一面呢。
紧接着，又参加煤炭生产销售工作会议，局党政班子成员全部出席大会，隆重热烈地为高产高效先进、销售先进颁奖。韩怀让作动员讲话：“经过一年的奋斗，特别是煤炭生产、销售战线广大干部职工艰辛努力，顽强拼搏，今年完成煤炭产量1910万吨，销售1880万吨，产销基本平衡，销售额亿元，超额完成了年初的计划。今年产量只所以超得多，主要是我们抓住了高产高效矿井建设，建设了一批高产高效队，这些队产量1200万吨，占回采产量的65%，这是很大的进步。明年，我们下决心消灭二、三、五低产队，即炮采年产低于20万吨，高档普产低于30万吨，综采低于50万吨的采煤队……”
鲁中昌侧头对挨座的生产副局长田庆文说：“老一给你打气哩。”田庆文满脸泛着红光，微笑说：“撞上了，谁知最后一年弄个满堂红。”鲁中昌心里一惊，面上半信半疑：“老领导过谦了，年龄还不到呢，身体又好。”田庆文伸手比个八字，“长不了啦。”。鲁中昌微笑着生出了一个新念头。
韩怀让兴致盎然又讲道：“销售工作充分发挥了龙头作用，利用临近华东、中南、华南缺煤地区的地理优势和京广、焦枝、长江水道的运输便利，巩固了老用户，开辟了新用户。焦煤、肥煤、1/3焦煤等主煤种以良好的质量和信誉嬴得了用户的满意。尽管今年煤价上涨，许多用户还是要订我们的货。”
鲁中昌边听边想，生产销售是主动型的，容易出成绩，见成效。每天早上局领导在调度中心碰头时，都要先问昨天出多少煤，运出去多少火车皮。每月底看内部银行回收几亿元煤款报表，不由得思索运筹一番。而安全总是被动防守的。不出隐患、事故，心中平平，出了事故，脸黑眼瞪，处理完事故处分人，今天披红戴花，明天就可能受处分写检查。在以效益为中心的年代，安全说起来是第一，充其量是个老三，煤堆大好说话，卖了钱，玩得转。人们经常思考向往权力、金钱给自己带来的光明前景，不会多想磨难、灾祸造成的人亡家散，增产进钱和花钱堵漏完全是两种心态，两重天。
鲁中昌左右扫视陪坐的几位副职，生产、基建、经营、多经、后勤、安全、政工这七大块中，唯有生产是企业生存发展的基础、源头，最受人重视，抓生产的副局长在副职中向来排第一，局长不在家，由生产副局长主持全面工作，局长缺位，一般由生产副局长接任。我必须抓住田庆文即将到龄的机会……
带着这个念头，中午一散会，鲁中昌就给煤炭部人事司的段宝璋打电话，查证田庆文己59岁。段宝璋告诉他副局级任职一般不超过60岁，一年之内退为调研员的可能性很大。
鲁中昌想，自己如果转行抓生产，只是副职间分工调整，只需韩怀让、吴庆云同意就成，没有必要从外围用力，应当主动向韩怀让、吴庆云表*迹，再让其它副职尤其是田庆文临退推荐。应提前铺好路。
他一面拜托段宝璋注意田庆文离职信息，尽可能在煤炭部宣布前告诉自己。一面把田庆文在安监局综合处跑杂差的大儿媳提为副科长。此时恰逢田庆文的二儿子因倒卖领导低价销煤批条，涉嫌合同诈骗而被受害人起诉，鲁中昌到市政法机构一番动作，赔点小钱，对方撤诉。在田庆文仕途将尽时，深感鲁中昌是个重情份的人。
95年元旦过十几天，段宝璋电话告诉鲁中昌，人事司己将田庆文纳入改任调研员的名单，月底研究宣布。鲁中昌觉得时机一到，遂到田庆文家里闲聊一会儿，切入正题：“管安全太单调，甩不开膀子，如你不嫌弃，想跟你学一下生产，若有机会，可向老一推荐。”田庆文微笑晃着谢顶脑袋：“放心吧，我一定尽全力，本来你就合适吗。”
鲁中昌分别找到韩怀让、吴庆云说：“分管安全一年来，学到了不少知识，增长了见识，积累了经验。实践中发现，不少事故都是在生产过程中发生的，如果抓好生产中的各个环节、各个工序，就可有效地控制减少事故，事故少了，生产均衡了，产量就提高了。因此，我想在抓好安全的同时，协助田局长料理点生产，积累些生产管理经验。本来安全、生产密不可分，但找到切入点，结合点不容易。”
韩怀让对鲁中昌想法表示赞同：“说得对，年青人多干点工作好嘛！”吴庆云明白鲁中昌想转行分管生产，含糊说：“老田老了，该有人帮助了，到时和韩局长商量吧。#本章节随风手打 SHOUDA8.com#”
95年元月底，人事司刘玮处长到达锷峰矿务局，与韩怀让、吴庆云一起找田庆文谈话，三人对田庆文夸奖一番，肯定了他十多年来为稳定矿务局生产局面，实现高产高效所做的贡献。问及田庆文有什么要求，田庆云心想，盖棺论定，尽是美言，该办的事早办了。于是干脆地说：“什么要求没有。几十年对矿务局感情太深了，只有一点小建议，就是井下生产条件复杂多变，实现持续稳定高产必须既精通工程又有现场管理经验，我觉得在现有副职中，鲁局长比较适合管生产。他在煤矿干了几十年，工作实办法多，经验丰富，处事果断。个人看法，仅供参考。”吴庆云望了一眼频频点头的韩怀让脱口说：“临退举贤，像诸葛亮一样，忠心可嘉。”
当天下午，在局党政班子会上，刘玮宣布了田庆文改任调研员的决定，韩怀让明确由鲁中昌接替田庆文分管生产，安监局副局长常发田临时主持安监局工作。
当晚，鲁中昌写道：
远虑
未雨绸缪谋远虑，见机行事主进取。
天赐良缘巧相合，众人仰羡成功率。
熟悉了生产口面上情况，鲁中昌即带机采处长司献中、机电处长肖汝新等人到使用综采、高档普采的东临矿、留村矿、无忌矿、常吉矿下井调研，发现在地质条件适宜的情况下，影响出煤的主要因素是机械故障，职工技术素质低得不到及时处理，有不少机械事故是由于操作失误和平时维修保养不当引起的。他逐矿召*议，整合优化采煤队伍。以留村矿为试点，将七个采煤队整合为四个，实现二综一高一炮，把年青能干有技术的工人编制到综采队、高档普队，把精简下来的编入生产准备队、巷道维修队。对综采队、高档普采队人员分四批到局培训中心进行培训，拿到合格证书才可上岗。3个月后见了效，留村矿综采一队月产10万吨，综采二队月产8万吨。
一次，鲁中昌到西真矿下井，了解到自瓦斯爆炸一年多来，干部们一直如履薄冰，放不开手脚，工人士气低落，产量徘徊。到采面一看，条件不错，煤层厚，走向长，上综采没问题，便让西真矿写报告，拟配综采设备。随行的机采处长司献中悄悄对鲁中昌说：“今年局计划进口一套综采设备韩局长答应给东临矿，如果再要一套，报计划有些晚，就是煤炭部设备进出口公司有熟人也需下番功夫。”鲁中昌皱着眉微微点头。
第二天，鲁中昌把西真矿情况向韩怀让作了汇报，“只要他们抓好掘进工作面的瓦斯防治，稳住安全，趁采面条件转好，上套综采设备，可恢复元气，尽快实现达产，管理得好又新上一个高产高效矿井。”韩怀让轻轻点头：“想法不错。只是你说晚了，上月现场办公时，我把今年的一套综机平衡给东临矿了。”“我有个想法，你看是否合适。近几天，我到部设备进出口公司去一趟，找些熟人通融一下，看能否给咱们增加一套。”“从以往情况看，可能性不大，每年他们进口的综采设备都是按计划定向的。”
一向快步见效的鲁中昌仍不死心，“如果没有进口的，想法弄台国产的也可以。趁机了解熟悉一下进出口公司的运行环节，以后少不了给他们打交道。”韩怀让不在意地说：“试试也行。”
鲁中昌安排机采处长司献中、综机租贷处长张德祥随行，让他俩各从本处带5万元。作为活动费用，安排办公室办事员到财务处借2万元作为公差费用。第二天晚上乘软卧出发。
早上到达锷峰局驻京办事处，鲁中昌三人稍事休息，即联系去年曾在安全研讨会上相识、受过自己纪念品的部安全司副司长谢留恩、己提为人事司副处长的老同学段宝璋中午聚餐。
在静苑酒楼碰了几圈人头马酒，鲁中昌将改行管生产的事说了，谢留恩伸出大拇指夸道：“老兄真高见，抓安全真是朝不保夕，前天晚上陕西华龙煤矿发生瓦斯突出事故，死亡19人，他们的安全局长、总工程师该倒霉了。现在煤炭部大力提倡高产高效，分离企业办社会职能，你转行转到点子上了。”鲁中昌说：“高产高效是条好出路，可全面推广难度大。综采设备价格太高，职工素质太低，有些玩不转也是浪费。企业办的学校、医院应当划给当地政府，可锷峰市政府只愿接受赚钱的医院，不愿接受帖钱的学校，眼下还行不通。”谢留恩仰起黑红方脸说：“前几天部办公厅下发今年工作报告征求意见稿，我翻看几页，在表扬高产高效先进单位里有锷峰局。”“我们局是最早使用综机的，通过十几年的摸索，培育出了一批综采技工和管理人员，适应了高技术的运行，今年打算再增建一个高产高效矿井，去年只购进一套综机，想在计划外再购一套，请二位老弟帮忙，疏通一下设备进出口公司的领导。”
段宝璋说：“设备进出口公司经理刚调到煤炭进出口公司，副经理唐有勋主持工作，不知他能否做主。”“约出来试试吧。”谢留恩说着催服务员快点上热菜、主食，匆匆吃过让驻京办主任卫思源送他回部开会。
段宝璋帖近鲁中昌悄悄说：“这个唐经理平时处事谦慎，文质彬彬，喜欢收藏名人字画。一次他到部里办事，顺便到人事司刘副司长办公室闲聊，我正好在汇报工作，他与刘副司长寒暄几句便谈起书画来，说最喜欢舒同、启功的字，己存有舒同的诗词宽幅，启功的字尚未弄到，希望趁启功健在，搞一幅对联。只是启功不给一般关系的人写，得花点本钱托人去，如果能弄到启功的字赠给唐经理，他会帮助办事的。”鲁中昌探道：“不知谁与启功关系硬？”“据说煤炭书画协会的书写高手老冻与他时常来往，不过要托老冻办事中介费起码2万。听说，启功本人注重友情，只赠字不卖字。”“你出面帮老兄的忙吧？”鲁中昌望着段宝璋白瘦脸上金边眼镜恳切地说。
段宝璋拢了一下偏分头、眨着大眼，“这事我出面不合适。你想，我以人情托他，情份不够，职务不到；拿钱托他，文人顾脸面，我在人事部门，他岂敢收？这事让你们办事处的卫主任办最合适。卫主任在部里混得挺熟，可直接与他做交易。”鲁中昌点头，“就这么办。可送画之前得把唐经理先约出来聚一下才好。”“刚才谢司长说要约他，不如安排到西郊的大成苑里，那是中外合资的高档娱乐苑，吃喝玩乐一体化服务，安全保险。”“不错，我回头就安排。不知唐经理这类文人是否习惯现代娱乐？别弄不好让他反感了。”“嗨，你们平原还是封闭呀！官商结合到这些地方已习以为常了，到时先喝酒，娱乐项目征求他的意见，玩什么让他选，只要能钩起他的兴致就行。”
鲁中昌点着头：“还是老弟见识广。”转脸对刚进单间的卫思源说：“我们一起走，先把段处长送到部里，咱们回办事处。”
段宝璋下车后，张德祥对鲁中昌说：“这里真是高消费的地方，六凉六热2600元，加酒3400元，在锷峰几百块就够了。”鲁中昌叹口气：“人说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这里的消费快赶上深圳了。不过，要快点高产高效，不投入怎么见效？”
回到办事处，鲁中昌让司献中交给卫思源3万元，嘱托卫思源：“无论想什么办法要把对联弄到，这是咱局里大事。”又打电话给谢留恩争取快点约唐经理到大成苑。安排完觉得真困了，呼呼睡去。
卫思源驾车找到煤炭部办公厅行政处长刘福太，说明意图。刘福太因不少杂事常借用办事处车辆，便说：“这个老冻退下来呆在家里舞文弄墨，生意还不错。我打电话让他接待你，具体事你跟他当面谈。”把老冻住址说了。
卫思源按响老冻家的门铃，女保姆开了门。老冻在沙发上微动身子，摘下挂在华白背头下的眼镜向卫思源示意，“请坐。”卫思源自我介绍后说：“我大哥在深圳一家生物公司当经理，自幼酷爱书法，尤其对启功的书法仰慕至深，几十年来一直想求一真品条幅。这次他进京，特意让我找门路。您是煤炭战线上的书画高手，与启老先生交厚，恳请您帮忙。这是3万疏通费，少了再补。”卫思源大眼下的老婆嘴编得十分得体。
老冻盯了一下厚厚的红纸钱袋，若无其事微笑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更何况我们搞艺术的？不过启功作为国学大师、当代顶尖的书法家，我总去求字，情面上过不去，送点艺术性纪念品还是应该的。哦，让你哥不用着急，要等启老先生有空有兴致。”“那就请冻老尽快联系，能在一周内我哥离京前办妥最好。”看老冻微点皓首，卫思源想，看来两万块能打发住，谁都不白办事。起身告辞，回告鲁中昌。
翌日中午，谢留恩回电鲁中昌，约定唐有勋当晚到大成苑。鲁中昌让卫思源提前到大成苑预订雅间，自己与司献中、张德祥随后赶到。看大成苑果然非同一般：占地近百亩，几幢白墙红顶、中西合璧三层小楼分外明亮；院内仿照苏州园林布局，曲径回廊，小桥流水，喷泉鱼池，玉雕塑像，奇草异木，围栏铁艺；着色又具现代式花苑的新潮素雅。鲁中昌有感京城生活方式超前，却无心细览，进入东楼一楼单间。
单间内配置仿古式红木桌椅，红木狮脚沙发，红色地毯上锈着银灰色、浅黄色图案，迎门白色缎面墙壁上挂着浅红色腾龙木雕，四角红色花座上放着君子兰、蝴蝶兰，在艺术灯的照射下，如入大红大紫小天地，给人以大吉大利之感。鲁中昌哼着暗叹，卫思源操着京腔介绍：“这单间叫东方一品红。这个楼全是中式餐点，中式服务；西边楼里全是西式餐点，西式服务，有俄罗斯风情、法兰西*等；后边两栋楼里是世界集锦，专选各国最独特的饮食服务，有日本料理、波斯烧烤等。”鲁中昌说：“简直是个文化大全，享受的天堂。”
这时，谢留恩、唐有勋进来，谢留恩介绍互相握手，鲁中昌让他俩坐正位，唐有勋与谢留思谦让一番。鲁中昌注目这位中等偏低、身材瘦削，着黑色西式皮衣，脸形上窄下宽，嘴唇厚而外翻，鼻梁略陷的副经理，心忖：人真不可貌相。
身着粉红色连体长裙的服务员拿着深红色的硬皮夹菜单递给唐有勋，“先生喜欢什么菜系？”唐有勋问谢留恩：“晚上吃点清淡的吧？”“可以，天气干燥。”谢留恩附合着。服务员说：“上粤菜吧？”唐有勋点头，“少要点，要有特色。”
鲁中昌给唐有勋敬过XO酒即切题：“我接手管生产两个月，深感高产高效是煤矿快速发展的必经之路。目前，锷峰局有两套英制综机己到使用年限，需要更换，不少矿条件具备急需上综采。去年承蒙唐经理关照给锷峰局一套设备，现在三个单位争用，怎么也平衡不过来。如果可能，请唐经理再照顾一套。”
唐有勋轻扫鲁中昌一眼，“我和你一样，主持工作才两个月，只是了解点大致情况。按照部里安排，到本世纪末要在现有50个高产高效矿井基础上增加一倍，建成100个高产高效矿井，把投资的重点放到企业技术改造上。可想，我们进出口公司压力有多大？外汇有限，僧多粥少，企业又不想用国产机械。不过，象锷峰这样有效益的局要优先考虑，要不，出煤越多越积压，越赔本，把好机械都糟蹋了。”鲁中昌明白他在搭官腔，但第一次见面只要让他明白来意，混个脸熟就行。接着又说了些题外话，适时让菜碰杯，待喝过银鱼汤，示意卫思源安排活动。
卫思源把节目单递给唐有勋，“选个节目放松一下。”唐有勋翻看有古装舞、银蛇舞、鸳鸯舞、保健浴摩等，不便自点刺激性的，推让说：“小卫，你看什么有意思，随意选一个吧。”“咱们看银蛇舞吧，技巧挺高的。”卫思源看鲁中昌轻轻点头，便领着几位上了三楼大包房。
包房约40平方米，四周摆着沙发。约5分钟，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子着白三点式从套间进来，肩上挂着面杖粗细的蟒蛇，洁白如雪手膊、脚膊上环绕着闪亮的丝铂，走近唐有有勋、谢留恩微笑着点头示意，眉目含情，似仙女出浴，*摄魄。她双手握蛇做了几个造型后，由慢到快舞动起来，冰肌玉肤柔似蛇身，腾挪旋转，若即若离，飘忽若幻。唐有勋厚唇微张，双目微眯，如痴如醉。鲁中昌感叹：过去封建皇帝、达官贵人，赏美女舞也没有这个过瘾，他们有碍礼教还让薄衣蔽体呢。正想着，舞蛇女游近唐有勋面前做个右腿站立，左腿抬平芭蕾造型，蛇头贴近他的脸，唐有勋身子往后一靠脱口说：“美女蛇，演得好！”她向周围点头示意结束，走进套间。
卫思源小声给鲁中昌说了几句，走近唐有勋，“唐总，洗个温浴吧，解乏。”唐有勋微笑着看着谢留恩，谢留恩拉着唐有勋跟卫思源出去。
安排妥当，卫思源回来对鲁中昌说：“鲁局长，咱们搞点什么活动？”鲁中昌心里酸酸的：如不是三个下属在场，陪唐有勋温一番多过瘾，强做笑颜说：“打保龄球去，等着他们。”出了门，张德祥小声问卫思源：“什么叫温浴？”“就是鸳鸯浴。”
四人到运动楼边打球边喝茶聊天，约两小时，鲁中昌手机响起来，谢留恩告诉他：唐总准备回去休息。四人连忙走到停车场。唐有勋脸浴得微红，握着鲁中昌的手，“我考虑你的事。”乘车而去，张德祥随卫思源结帐8600元，开了餐饮发票。
此后三天，卫思源让刘福太催促老冻两次，又给老冻送去了爱喝的高档葡萄酒。第五天，老冻打电话让卫思源取条幅，卫思源匆匆赶到老冻家，展开一米多长的条幅，碗口大字呈现眼前，上联为“非淡泊无以明志”，下联为“非宁静无以致远。”老冻说：“你没交代你哥求字的内容，我到启功家里，临时着摩写了诸葛亮的名言。文人吗，要修身养性，应铭记此言。”
卫思源忙把对联拿到工艺店装裱，当晚与鲁中昌一起到了唐有勋家，唐有勋看到启功的真迹，翻唇略张，小眼微眯，喜不自禁：“知道吗？闲暇揣摩、欣赏大家的字既能陶冶情操，又能悟出许多道理。”手指墙上挂的舒同书写的陈毅“大雪压青松”五绝诗，感慨：“舒同的字浑厚圆润，启功的字刚毅俊秀，人若达此境界，岂不完美？”鲁中昌心里暗笑：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嘴上却说：“唐总日理万机，身忙商务，心向艺术，可见修养非同一般。”“我是忙里偷闲，找点兴趣。哦，你说的事这两天我考虑了，上月八台局瓦斯爆炸，损失惨重，他们原订的综机至今未来交涉。不如先拔给你们，我明天给他们打个电话，下一次再给他们订货，恢复了元气再要也不迟。”
翌日晚上，唐有勋回电鲁中昌：将八台局的综采机拔给锷峰局己说妥，近期即可办手续。鲁中昌好言致谢后感叹道：
双刃剑
转行赴京巧周旋，难事不难钱了断。
外光内垢皆如是，造福制恶双刃剑。
鲁中昌高兴之余，把卫思源、张德祥、司献中喊在一起，玩了几把牌，又赢了，进帐千元。
第二天，他联系谢留思、段宝璋晚上出来到静苑庆功告辞，并嘱托谢留恩，如能顺便把人事司刘副司长约出来更好。让司献中拿1万元交给卫思源买三套高档西装购物卡。当晚人事司副司长刘庆轩和谢留思、段宝璋如约光临，鲁中昌几番美言，放开畅饮，临别分赠了购物卡，皆大欢喜。
鲁中昌回锷峰立即把此事汇报给韩怀让，韩半喜半忧，“是件好事。可吨煤维简费要给综采综掘项下增加1元，合计2000万呀，挤占其它口资金岂是容易的？”鲁中昌忙圆场，“暂时紧点，今年多出100万吨煤，以后年年增产就赶回来了。”韩怀让叹口气，“想法是好的。”
此后十几天，鲁中昌让司献中抓紧办综机进货手续，韩怀让无奈之下动用自有资金节余，东挪西凑，把帐平了。正当鲁中昌欲伏下身子大干一番，接到煤炭部组织统配大局主管生产副局长赴美参观学习煤矿生产管理的通知，他忙让秘书到财务处借款，又让司献中准备了3万元机动费用，欣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