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身藏病院 棒散鸳凰
作者:wjcmpl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797

从医疗队回来,兴奋的余波很快逝去,同学们又融入到运动中。@本章节孤独手打 www.ShouDa8.Com@一天晚上,王大?怎么也睡不着,伸脚踢了一下上床板问:“嗨!睡着了吗?”

住上床的石承欢说:“讨厌,我刚要睡着!”

王大?轻声说:“下来说话。”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石承欢有些不耐烦。

“要紧事儿,就得今天说。快下来!”

石承欢一边下床一边发牢骚说:“就你事儿多!”

“穿好衣裳,咱们到外边去。”

天虽然已到了深夜,校园里仍有不少人在活动。石承欢背靠一棵大树对王大?说:“你不是有重要事儿嘛,说吧!”

“我发现你情绪不太好,怎么回事?”

“你心情好啊!毕业都快两年了,总这么耗着,到哪天为止啊!”

“就为这个呀,分配不是一个学校的问题,是全国的事儿,你干着急有什么用?我看这批斗会的**算是过去了,可是还那么乱。咱们不如再找个医院一边实习一边听消息,总比这么消极等着好。”

石承欢一听精气神儿来了:“哎,这主意还不错,不能光说不练!这回可别再带孙英翥了,她实在太笨,何况她又不是咱们班的。”

“这次咱们不要女生!再找一个,问问甄帅才去不去,就咱们三个男的到郊区医院,先到外科练练怎么样?”

石承欢表示赞同:“好啊,你怎么不早说?就照你说的办!”

没过几天,三个人联系到了南郊医院。这天晚上,三个人躺在床上神侃。甄帅才说:“我的病人今天手术,我当第一助手,真过瘾!”

王大?说:“我收了一个烧伤的孩子,烧伤面积百分之二十五,其中浅Ⅱ度达百分之五十!我还没管过这种病人呢。看着真可怜!”说着他转了话题,“哎,石承欢,你跟刘莎的事儿到底怎么样了?”

“你还问我,都是你!”

王大?赶紧说:“我怎么了?我可跟你说清楚,我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没关系?我怎么看有关系!”石承欢带着疑问说。

“说正经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分配了,到哪儿去也不清楚。你得抓住她,千万别让她跑了!”

石承欢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王大?说:“我?反正跟她没关系。”

“说实话,她到底是谁?”

王大?说:“天机不可泄漏!哎,我说甄帅才,你小子是茶壶里煮饺子,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我就是茶壶里煮饺子,怎么着!”

石承欢说:“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李欣莉!”

王大?装糊涂说:“哦,我说呢,闹了半天是李欣莉呀!原来咱们都那么老实,跟傻子似的严格按约法三章要求自己,结果把大事给耽误了,好的早就让人家给挑完了。时间不等人,抓紧点儿!”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了宋姗姗。哎呀糟糕,怎么跟她联系呀!

上午,主治医查完房对住院医和王大?说:“最好给三床烧伤的孩子腾个单间,尽量减少感染的机会。这孩子烧伤面机比较大,丢失了大量血浆,最好给他输点儿血,既能促使皮肤生长,还可以增强抗感染能力;另外还得加大抗菌素的用量。”

查过房,住院医对王大?说:“我改医嘱,你去血库联系200毫升‘O型’血。”

王大?来到血库问值班人:“请问咱们有‘O型’血吗?”

“‘O型’?只有一袋儿刚用完,现在什么‘型’都没有!”

他着急了:“哎呀,这怎么办!一个烧伤的孩子挺厉害的。能跟血站联系吗?”

“血站?现在血站库存量特别小,经常断档。要是不急着用,我就给你联系,急用肯定来不及!”

他急得在门口打转转,突然对血库人说:“我是‘O型’能用吗?”

血库人问:“你献过血吗?”

“献过一次。”

“肯定是‘O型’吗?”

“肯定是,要不然就配一下看看?”

“回去开个配血单来!”

他来回跑了两趟,配血成功。带着温气儿的200毫升鲜血一滴一滴输进病人的血管,他怀着成就感满意地说:“这回可好了!”

住院医见他还在病床边,嘱咐说:“刚献完血,快回去休息!”

“我献过,没事儿!”

病房里的事忙完了,王大?又跑到门诊与正在接诊的主治医师坐在对面。主治医师看完了X光片对病人说:“没错,肯定是肾结石,这么大的结石必须得做手术。我们医院设备还行,但没做过这种手术,到市里看去吧!”

王大?对病人说:“请您等一下,您是什么出身?”

“出身?我父母都是贫农,我是工人!”

“太好了,您是红五类,别着急!”他转过身面向主治医,“老师,现在我那儿刚好有空床,收他住院吧!”

“他的结石挺大的,保守治疗肯定不行!”

“咱们给他做好术前准备,我回去找吴院长。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让他来做手术!”

“你说的是吴先平吧?他不是‘反动’学术权威早就打倒了吗?”

“现在所有的学术权威都是‘反动’的,只要专业上有了成绩、有点儿名望统统是‘白专’,所以我们才批判他们;批判是批判,咱们可以利用他们的技术,特别是给红五类病人治病。咱们叫他来会诊、做手术,他肯定来!”

“你敢保险?”

“我回去叫他,保证把他叫来!”

“太好了,咱们可以跟他好好学学,以后就能开展这项手术了。收!就收在你的床上!”主治医十分兴奋地对病人说:“听见了吗?你真走运,让大专家到这来给你做手术,你可省大事了!”

王大?知道,吴院长不去职工食堂,而是在学生大食堂排队就餐。那时学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为了防止和抵御资产阶级思想和修正主义的孳生蔓延,时刻提醒人们不要忘记苦难的过去,所以每个人每顿饭最少得吃二两粗粮,饭量小的就没有机会吃细粮。吴院长每顿饭只买一个窝头,坐在大饭桌边埋头用饭,吃完了就走。平时人们都怕戴上“保皇派”的帽子,很少有人理睬他。如果有人和他打招呼,他就客气地点点头;如果有人和他交谈,他就谦虚谨慎地应答;如果有人请教他什么学术问题,他就耐心细致地讲解,与大伙平起平坐和平共处。因此,王大?觉得叫他到郊区医院做手术很有把握。

返回学校已是中午时分,吴院长果然来到大食堂,王大?走到他的面前,把事情说了一遍,他欣然答应了。

饭后,“反动”学术权威吴先平跟王大?一起换乘几次公交车,自己买票到了郊区医院,并亲自上台手术。手术的关键步骤自己动手,有些操作让给助手。

顺利地取出一块结石,第一助手主治医、第二助手王大?对着片子反复查看。王大?心里美滋滋地说:“没错,跟片子上显示的一模一样,大功告成了!”

主治医正要缝合切口,吴院长说:“不行,继续找,还有一个!”

主治医师再次仔细探查,果然又找到一个直径不足5毫米的结石。下了手术台,吴院长嘱咐完注意事项说:“有事随时找我,别耽误病人!”

没有多余的语言,也不休息,更衣换鞋后自己再挤乘不方便的市郊公交车返回学校。从此,医院一发现有关问题,就回学校找吴院长,有时用电话转告他,他虽然没被监督劳改,但就像在劳改队里一样招之即来、有呼必应。人们还在继续批判他,同时包括“红五类”在内的病人更需要他,学生们也需要他。

一天,王大?回学校了解情况,好友王大彬走过来说:“你到哪儿去了,好长时间也找不到你!”

“在一个郊区医院混日子呢!今天回来看看情况。找我干嘛?”

“你走了也不打招呼,给我道歉!”

“道歉,我给你道歉!行了吧?”

“我是关心你的个人问题,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呀?乘现在还有时间该考虑了!”

“就这事儿啊?怎么,你想帮我介绍一个?”

王大彬说:“有一天,芙蓉跟我提起你的事,她说有一个中学同学在北医,问你愿不愿意见见。”

王大?马上兴奋起来:“北医的?我在医疗队认识一个北医的,分别时忘了留下联系方法。也不知道她们有几个班,那么多人不好找,郊区医院离得又远,就把这事儿给撂下了。你让芙蓉帮着打听打听,她叫宋姗姗。”

“走,咱们现在就找她去。”

一见面杨芙蓉就问:“哎呀,我说王大?你飞到哪儿去了?”

“不就在这儿嘛?刚才听大彬说你想当红娘给我介绍女朋友,说你在北医有同学,那就请你先让她给我打听一个人怎么样?她叫宋姗姗。”

杨芙蓉惊讶说:“哎?你怎么认识她!我要说的就是她!”

王大?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宋姗姗是你的同学?太巧了,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你这个红娘啊,不用了!哎,告诉我怎么跟她联系?”

“你刚还说不用我,怎么说话不算数啊?我不管!”

“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你是红娘,你就是红娘!快告诉我怎么跟她联系?”

当天下午,在北医西校门口,王大?跑过去,宋姗姗迎过来,俩人走到一起,他兴奋地说:“姗姗!可见到你了!咱们在火车站分别时,也没留下联系方法?对不起,怨我,都怨我!”

“我还说呢,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你的信儿,我还以为……”

“姗姗,对不起!”他跟她走进校园,“你好吗?现在都做些什么?”

“做什么呀,学校里没人管,医院里没人管,太无聊了!不像你们,大部分课都讲完了,也跟病人接触了,我们现在临床课还没怎么学,将来可怎么办呢!”

“是啊,我就怕这点儿,到工作岗位不会看病怎么行?所以,从医疗队回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总比闲着好。我现在在南郊医院,医院虽然不大,可是能学不少东西;就是离城里太远了,我们三个男生就在医院里住,很少回来。今天回学校看看动向,碰见杨芙蓉的男朋友。是杨芙蓉告诉我的,我马上就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分配,咱们的事儿怎么办?”

宋姗姗说:“我跟爸妈说了。”

王大?急着问:“他们怎么说,没说不同意吧?”

“他们说找个时间让你到家里坐坐、聊聊再说。”

“这么说,岳父岳母大人对我这个女婿还得严格地考察一番?”他开起了玩笑。

“去你的,谁是你的岳父岳母啊!”她跟他靠得更紧了。

太阳落下去了,天渐渐暗下来,他看看四周没有人,对准了她的面颊飞快地亲了一下。

“天黑了,就在这儿吃饭吧。”

“好吧,郊区车收得早,就是现在走恐怕也赶不上。”

“那就别回去了,就在学校住算了。”

“早上还得查房,明天再走来不及。”

她关心地说:“天黑了你得小心点儿!”

“大小伙子,没什么可怕的!”

她带他走进食堂,买了饭说:“走,到宿舍吃去!”

“别麻烦了,就在这儿吃吧!”

“这儿乱哄哄的,宿舍里没人。”

走进宿舍,王大?看了看室内有四张上下床,每个位子都放着铺盖,他说:“怎么八个人的房间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我们宿舍的人都是本市的,反正在这儿也没事可干,都回家了。你来得巧,我今天上午才回来!”

王大?激动地说:“看来老天爷特意安排咱俩在这儿说悄悄话!”他吃了几口饭,觑探了她一眼,“这么长时间了,真想你!从医疗队回来以后我天天嘀咕怎么跟你联系。要知道你是杨芙蓉的同学,我早就找你来了!”

宋姗姗说:“提起医疗队,生活虽然艰苦,可是还真让人留恋。”

“是啊,特别是在酒泉那段时间,老天爷让咱们俩单独在一起……事情就是这样,如果那天你没发烧或者留下的人不是我,那咱俩……嗨,真有意思……”说到这儿,他若有所思把话停住了。

她抬起头,见他正凝目望着自己,突然感到脸上有些发热,她说:“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狡黠地笑了笑说:“以前还没好好看过你呢,我刚发现你长得这么风采动人,看见你甜美的样子,我身上都发痒了……”

她含情脉脉,扭捏地说:“去你的!”

“我说的是真心话!回想那天,你的头靠着我的肩、滚烫的面颊贴在我的脸上,我心跳得真厉害。那是我第一次与女性密切接触,那种感觉真好……正如你所说的,那段时间真让人留恋。姗姗,你的影子总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晚上躺在床上睁着眼是你、闭上眼还是你。我是从不失眠的,可是你弄得我睡不着觉,好容易睡着了睡梦里还是你……”见她低着头不做声,他离开了椅子紧挨着她坐在床边,把肩膀贴在她的脊背上,“来,我特别想让你这时候再靠一靠我的肩……”

她仍然没有做声,面颊在灯光下显得那么绯红,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他情不自禁猛然间抱住了她:“姗姗,真想你……我简直要疯了!老天爷又一次给咱们安排好了……”

神奇的力量让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这里相会,神奇的力量让他们撞击出炙热灼人的火花!就在这意外的一瞬间他们失去了自控能力发生了他们第一次最最震撼人心的事。

他亲了亲她,神采飞扬地说:“姗姗,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刻!现在咱俩已经血肉相连!你放心,不管将来到什么地方,也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对你负责!”

她温情地说:“我知道,所以……”

他抱着她,深深沉浸在幸福的意境中。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天这么晚了,明天再走吧!”

“我真想伴着你直到天明!可是不行,明早还得查房,况且我回来也没请假,不能让人家误认为我是个无组织无纪律不守信用的人,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说得也对,可是路那么远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姗姗,现在我浑身都是胆,是你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有了你,我完全有理由骄傲了!”他又亲了亲她,依依不舍地起身,“对不起姗姗!我走了。”

“大?,别忘了随时跟我联系。”

告别了宋姗姗,王大?全速往回赶路。兴奋的余波还在荡漾,没有一点儿乏意,他似乎忘了自己的存在,直到午夜时分才鬼使神差地赶回南郊医院。

宿舍里还没熄灯,他一下闯进门劈头盖脸大声问:“怎么还没睡!?”

甄帅才说:“等着你呢,怎么这么兴奋?老实交代怎么这么才回来晚!?”

“公交车收车了,走了一段路。”王大?应付说。

石承欢怀疑说:“不对!你的神态跟往常大有不同,说话声也变了,到底干了些什么?”

王大?尽量掩饰自己异常欢快心情说:“对不起,无可奉告!”

石承欢说:“算了算了,不审你了!快说说学校有什么重要消息?”

“小道传说分配方案已经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公布。”他一边说一边上了床,“快睡吧,没有什么确切消息。”

三个人默默睡下了,王大?自言自语说:“咱们毕业都两年了,按时间计算六八届也该毕业了。”

甄帅才说:“怎么,又发起感慨来了?”

“两年时间,寸阴若岁、度日如年,咱们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熬过来了……”

“你担什么心呐,没听说嘛,咱们学校是北医下的一个蛋,是北京市政府和卫生部门共同筹建的,办学宗旨在招生简章上写得明白,是为满足北京市人民健康的需要,为各大医院培养新生力量的。甭担心,现在各医院都缺人,皇帝的女儿不愁嫁,酒香不怕巷子深!”

石承欢说:“依我看,随着形势的发展,办学的初衷完全可以改变。**不是说了嘛,要砸烂城市老爷卫生部,要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根据‘六.二六’指示精神,咱们不可能留在大医院。”

王大?说:“实际上主席从来就没发表过什么‘六.二六’指示。咱们医疗队回来以后,周总理接见卫生系统代表时有人问过总理,‘六.二六’指示能不能公开发表。周总理说:‘这不是主席亲自写的,是别人整理出来的,要发表得取得主席的同意。’现在社会上流传的‘六.二六’指示完全是以讹传讹。当然了,原来的分配方案肯定也不现实。”

石承欢说:“咱们在这儿快半年了,我看也别在这儿傻等了,干脆回去!”

“怎么,不想干了?”

“不是不想干,我总觉得在这儿不踏实。”

“我同意石承欢的意见,回去算了!”甄帅才说。

王大?说:“你小子,想李欣莉了吧!你们想好了,可别吃后悔药!”

三个人商量通过,告别了南郊医院。回到学校,王大?把行李往床上一扔走了。石承欢问:“嗨,慌慌张张的干嘛去?”

他连头都没回,直接奔向北医。

下午,宋姗姗把他领到家,一进门高喊:“爸妈,我们来了!”

父亲迎过来说:“好啊,欢迎,来来快坐下!”

母亲端来一杯茶放在桌上说:“请喝茶!”

王大?赶紧站起来说:“谢谢您,阿姨!”

“坐吧,别客气!”

父亲坐在方桌的一边,看了看他说:“听珊珊说了你的情况,看来你是个不错的孩子,所以想跟你聊聊。听说在医疗队时你对姗姗照顾得挺好,真得谢谢你呀!”

王大?拘谨地说:“宋叔叔,这是我应该做的,她挺有主见、能吃苦,我挺喜欢她。”

父亲说:“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是急不得的。听说你都毕业两年了,到现在还没分配,以后有什么打算?”

“宋叔叔,您看这形势,能有什么打算?就耐心等着吧。差不多所有的领导人都被拉下马了,谁还管呐?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私下议论,说**可能已经重病缠身头脑不清了,**等人利用**的威望为所欲为……”

父亲听了大惊失色,马上打断了他说:“年轻人,不能乱说!你们真是吃了豹子胆,这是闹着玩儿的吗?多危险哪,不怕掉脑袋!”

父亲的态度使王大?惊愕了,他胆怯地叫了一声:“宋叔叔……”

宋叔叔没做任何反应,轻松的谈话突然被严肃的氛围笼罩,他看了看宋叔叔,又看了看阿姨,小声对宋姗姗说:“咱们走吧。”他站起来,“宋叔叔、阿姨,我先走了。”

宋叔叔和阿姨没说话,站起来把他送到门口。

刚走出家门,宋姗姗埋怨说:“怎么一来你就跟他说这些!”

“姗姗,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怨我、都怨我!”

她解释说:“我爸的胆儿特别小,可是这也不能怪他。他是转业军人,身上还留有伤残;自己的历史是光荣的,这也是他骄傲和自豪的资本,可是我爷爷的成分是富农,他总背着出身的包袱!”

“姗姗,别说了,我都明白。我没怨他,现在他也只能随世沉浮,苟安一隅。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他处事小心谨慎是对的。”他沉思了一会儿,“姗姗,咱俩绝不能分开,只要咱俩好……”

她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可是我还得好好跟我爸说。”

“你说,阿姨会反对吗?”

“我妈没什么主见,她听我爸的,关键是我爸。其实,我爸的心地特别善良,也特别热情,就是太固执!”

“姗姗,就看你的了!”他叹了一口气,痛苦地望着天空,“谢谢老天爷,愿老天爷大发慈悲保佑我和姗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