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宝越来越觉得自己卷入了漩涡里,至于这个是什么漩涡,有多深,她一点儿底都没有。她知道自己应该远离白慕渊,最好连蒙浩都打发走,可她却没有办法这么做,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得力的保镖,少了哪个她的心里都觉得可惜。
通宝摸了摸白慕渊的额头,发现有一点点热,便用冷水湿了毛巾,搭在他的额头上。她倚在床边,听着白慕渊的呼吸声,渐渐睡着了。
待她醒来,天已大亮。通宝伸了个懒腰,朝床上看去,白慕渊的脸已经有了血色,呼吸均匀绵长,毛巾还搭在额头上,丝毫未动。通宝拿起毛巾,再次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她轻轻掀开伤口,伤口业已结痂,看来白慕渊的金疮药效果很不错。
通宝吩咐丫鬟准备早饭,用过后,继续为莫夫人做衣裳。衣裳已经剪裁好,剩下的就是缝制,通宝认好线,一针针缝起来。说起做衣服,本来通宝是不动针线的,前世结婚之前,她是个五指不染阳春水的小姐,是为了乔辰才学起了针线,没想到到了这里,竟成了谋生的手段。
想到这里,通宝不禁叹了口气,停下了手上的活,倒了杯水喝,一抬头,望见一双漆黑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通宝怔了怔,他何时醒了?她竟一点儿不知道。
白慕渊抿着嘴笑,挣扎着想起来。
通宝放下茶杯,扶起他来,柔声问道:“饿了吗?伤口还疼不疼?”
白慕渊靠在她身上,闻见女子特有的清香,微微眯了眼睛,清咳一声道:“有些渴。”
通宝把枕头倚在他身后,让他靠稳,倒了杯水,喂他喝下,又让人准备了一些流食喂他吃了。
白慕渊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就那么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的样子刻到心里一样。
“你为什么不问我?”白慕渊吸了一口气,望着正在缝衣服的通宝道。
通宝也不抬头,“问你什么?”
“问我为何受的伤?我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我想你若是想告诉我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
白慕渊笑了笑,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落在通宝的身上,照的她的脸晶莹剔透。白慕渊有刹那晃神,转过脸,道:“等大事告成,我就告诉你。”
通宝给了他个大大的笑脸,“等你完成你的大事后再告诉我,我想也没多大的意义了。”
白慕渊的脸上滑过一丝落寞,幽幽地道:“你说的是,不过,我怕连累你。”这是他第二次说出连累她的话。通宝除了回之以微笑外,真的没有办法表示心中的想法。
白慕渊闭上眼睛,“我有点儿累了。”
通宝扶他躺好,“你再睡会儿,昨晚你流了很多血。”
白慕渊点点头,握住了她的手,“你别走。”
“恩,我守着你。”
白慕渊很快睡着了,通宝不时朝床上看看,他俊美的脸庞让她心中产生一种异样的感动,若是他们的日子一直是这样该有多好,她负责缝补,他负责赚钱。可现在,唉,通宝长叹,成了她负责赚钱,而他负责花钱。自成亲到现在,白慕渊从通宝这里拿走大约有七千两银子了,虽说每次都写借据,也加利息,可她知道,他们是夫妻,她不会真的让他还的。
白慕渊休养了七天,伤还没有完全好,就又离开了,去了哪里也没有交代,就像来时一样,没有任何征兆。
通宝去莫府送衣服,莫夫人很满意,赏了她一笔钱,她正美滋滋的,打算与白慕渊分享下,没想到迎接她的竟然是空空的房间。当时的她真的很气愤,白慕渊根本没把她放在心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她暗暗发誓,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他好看。
通宝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白慕渊不说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总得有一点儿风声传出来,她决定出去探访一下。通宝换了一身男装,带着蒙浩去了茶馆。她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一边喝茶一边听说书先生瞎白活。
说书先生说起了当今的时事,大唐的皇帝复姓慕容,和通宝所知道的唐朝不同,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朝代。话说慕容家本来只是一个名门望族,因为机缘巧合,帮助前朝的皇帝得了江山。前朝皇帝为了表彰慕容家,特意封了侯,还赐了免死金牌。如此一来,就不了得了,慕容家原来还本本分分,可是到了后来,那些公子哥有了野心,竟然篡了权,自己当起了皇帝。
通宝还未听说这样的事,大为新鲜,偷偷地问蒙浩,“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就不怕……”她做了抹脖子的动作。
蒙浩笑着点头,“慕容家得天下后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更让史官如实记载。全大唐的人都知道,这样的议论随处可见。”
通宝长长哦了一声,原来只有她是个土包子,连这样的新闻都没听说过。
那说书先生说起最近的事,说是有人进宫行刺皇帝,带去的人无一幸免,只有领头人跑了,还受了伤,官府到处缉拿,无一所获。
说完这个,他又说白蝴蝶,说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在京城出现,并且杀了五个贪官,把得来的钱财都分发了穷人。
通宝磕着瓜子,心中嘀咕,这一件件的事,好像都跟白慕渊都没关系。只有行刺一事,与他的情况稍微有点儿联系,通宝认为,白慕渊是不可能去行刺皇帝的。他跟皇家没有任何关系,若说有野心,倒是可以理解,但观他的为人处事,也不像是有这么大野心的人。
通宝在茶馆呆了一天,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唯一对她来说有用的,就是知道了莫家在京城的分量。原来莫家的祖上在慕容家篡权的时候,提供了粮草,保证了后方供给。皇帝为了怕事件重演,只是给了莫家无上的荣耀,并没有给他们一点儿权力。而莫廷俊的姐姐莫廷玉,现为贵妃,让莫家越发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