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肖美娥每天都要换一套新潮服装,刻意修饰打扮,像块炀糖似的缠住徐运清。要徐运清评点自己的服装,或聊一些散漫的话题,或邀徐运清到河边散步,到马头桥街上采买东西;主动帮徐运清洗衣服,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中同徐运清亲热,拉他的胳膊,弹掉他肩膀上的灰尘;别人要她请客,她就会慷慨地掏出钞票来;还特意置了一套液化气灶和全套新炊具,餐餐弄可口的菜喊徐运清,俨然是小两口过日子的样儿。有好菜,老师三三两两端着饭碗来“咪西”、“咪西”的时候,自然拿他们两个粗俗地调笑。徐运清哭笑不得,肖美娥则神采飞扬,左一个运清,右一个运清,亲昵得令人肉麻。最使徐运清头疼的,肖美娥一有机会就要在他面前排揎李灵芝,说她如何邋遢,内衣穿好多天也不换,只讲表面子,换下来的衣沤臭了也不洗,她还看到李灵芝没有嗽口洗脸就吃早点。又爱讲假话,有次拿了她的一包新买的洗衣粉去洗衣服,没有退给她,等到她要洗衣去问时,明明看到那包“汰渍”在水架边,李灵芝却说是她自己买的,这种话亏李灵芝说得出口,而且脸都不红一下。最使她不能容忍的,李灵芝还在背后说徐运清的坏话,说徐运清一点责任心也没有,根本不像个老师。她还听到李灵芝的同学说,李灵芝在大学跟一个讲师乱搞,打了胎。有一天晚上,很晚了,她看见李灵芝从王敏之房里偷偷摸摸溜出来。
肖美娥编排得越多越尖刻,徐运清就越瞧不起她,甚至厌恶她。而肖美娥却一点也没觉察到,还为自己“猎杀白马王子”的计划自鸣得意。不是说“我很丑,但我很温柔”吗?只要她把自己的温柔贤淑尽情地展示出来,加上“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的劲头,不怕他徐运清不就范。
徐运清就像掉入盘丝洞中的唐僧,难受极了,可又一点法子也没有。后来,他在一本书上看到这么一句话:要是讨厌一个人,又能不失礼貌地请她走开,最好的方法是不说话,表示你对她失去了兴趣。于是,肖美娥一来,他就用沉默来对付。谁知肖美娥也沉默,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慈祥的母亲望着自己襁褓中的婴孩那样望着徐运清。徐运清乖乖地缴械投降,无可奈何地说:“你为什么不说话,这么古怪地看着我。”
“你真帅,鼻子极像刘德华,嘴巴则像张学友,额头像姜文,还有眼睛……”
“眼睛像巩俐,是不是?我的范小姐!”徐运清落荒而逃。
徐运清来找李灵芝,他只想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可是,自己被肖美娥粘住了,李灵芝似乎总和王敏之搅在一起。徐运清推开李灵芝虚掩的房门,又不在!桌上有一本《知音》杂志,难道上课去了?查看贴在墙上的课表,李灵芝整个下午没课。徐运清踱出来,无目的漫步,可是,他却身不由己地走进101班的教室,薛正新正在上历史课。他走到王敏之门口,听见里面嘤嘤嗡嗡地说话,偶儿还有李灵芝甜蜜的笑声。徐运清立即踅身往外走,他听到薛正新正对学生说,他店里的商品质量最好,价钱最低,最近实施优惠购物,每购一次物品得优惠券一张,凑足十张券可得五毛钱奖励。从当天起供应中饭,一元钱一份,交钱交米随便,保证比学生食堂的要实惠。徐运清想,这铁鸡公真成生意精了,商品广告做到了课堂上。
徐运清从101班出来,仇学军和唐立勤在操坪里向他招手。他走过去问什么事。鸭子说:“快乐器昨夜手气好,赢了四百多,要他请客。”
“请客就请客。”仇学军爽快地摸出三张“工农兵”,
“鸭子你去买菜。”
“到荣昌酒店去,自己难弄。”徐运清说。
“哑炮,你要我大放血?范小姐那里有现家伙,你不弄我弄,范小姐也可帮忙。”
“那么,你们两个吃好了,在她那里我没胃口。”
仇学军和唐立勤诧异地互相看了一眼,仇学军调侃说:“哑炮,小两口吵嘴了?男子汉大丈夫,去,向范小姐陪个不是……”
“闭上你的臭嘴!”徐运清骂了一声转身就走,被唐立勤一把拉住。“快乐器,你反正是拾到的银子,借花献佛,就到荣昌去吧,我们兄弟好痛痛快快喝一杯,免得在学校里,五巫六鬼的,不得安静。”
“好吧,就依了你们。”
荣昌酒店是一座古老的木壁建筑,窗户是有许多镂空图案的木棂,梁和柱子以及门窗栏干漆着颜色柔和的广漆,灰色的瓦屋顶,青石条台阶,杉木楼面与地板,给人以古朴雅致的感觉。前面大堂里放着两张八仙大桌,几个山里挑炭的脚夫正在狼吞虎咽地吃饭。徐运清三人走进里间的雅室。雅室布置虽然简朴,却十分的整洁清幽,镂刻着各种花草走兽的窗外,就是新寨河。推开窗棂,随风飘荡的柳丝儿伸手可捋。江水清澈透底,卵石历历,游鱼依依。
马头桥横跨在江面上,石砌桥墩上有木方横竖层叠而上形成的“喜鹊窝”,“喜鹊窝”上置十多根水桶粗细的杉圆木,圆木上铺板竖柱盖瓦,如一条长廊式走道。
“鸭子,我考考你,这种桥叫什么名称。”仇学军指着马头桥说。
“叫木桥。”
徐运清和仇学军笑起来。
“是木头造的不叫木桥叫什么桥?”
“你没有错,不过这些木头造的桥还有另外的名称,要不要我教你?”仇学军说。
“谁要你教?充什么凤头!”这时,老板娘进来沏茶,唐立勤说:“老板娘子,我来考考你,你住在马头桥旁边,这个样子的桥叫什么名称你可晓得?”
“晓得哩,几年前,电影《潇湘风云》在这里拍戏,头次有个作家专程来看桥,说跨度这么大,建造的年代这么久,又保存得如此完好的桥已经很少了,他告诉我,这种桥叫廊桥,亦叫风雨桥。”
唐立勤一拍手说:“答得好,答得妙,快将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送来。”老板娘说,稍等片刻就有了。她走出去时,肥硕的臀部一摆一摆做广告似的,一下把三个人的眼睛粘住了。
“鸭子,看你眼馋的,咽得落?”仇学军把唐立勤的头拍一下说。
唐立勤收回目光,立即反击道:“快乐器,你肥肉吃得一担,做个拉痢的相。我难道不晓得你的德行?上课专看哪个女学生漂亮,哪个女学生的**大,有次看到一个女学生的鼻子有韵味,心痒痒的想摸,就打鬼主意说:下面布置一道题目,做不起的要捏鼻子。你出了一道难题让那个女学生做,女学生自然做不起,你就名正言顺地把她的鼻子捏住。学生在背后骂你骚鞑子,你难道不知道?”
“鸭子,你别叫,只有你这个畜生,教学生做操,专门帮女同学纠正动作,拉手拢腰的,你家伙老实交待,摸了几个女学生的电铃?”
两人嘻嘻哈哈的揭短取乐,徐运清插嘴说:“你们都只有贼心没有贼胆,眼淫,意淫算什么?要就真枪实火搞几个葱翠的,那才是英雄好汉。”
“哑炮,你别牵我进石灰窑,我有个同学刚分配工作,玩女学生,结果吃了炮子,他的娘气得吊死了,爹也喝农药死了,好惨啊!过不得时,哪怕将东西放到火上烧,也不要去动学生。”仇学军说。
“只有你快乐器胆小如鼠,你看老夫子,才是玩学生的顶尖高手哩,每届学生都要玩几个,那个郑娟秀,嘿——”
“哑炮,你也不过是三百斤野猪,要有本事,自己上,别瞎咋呼。”仇学军刺了徐运清一下。
“也怪,老夫子平时不声不响,对学生一本正经的样子,到底有什么高明手段?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那么容易上他的手!”鸭子感叹道。
“有说有笑开朗人,不说不笑闷钻子,鸭子,你难道没听说过?”徐运清说。
“我是说,如果霸王硬上弓,为何没有人告他?搞了那么多人,为何没有一个人怀孕出事,是扎了东西还是运气好?”唐立勤疑惑地说。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有一天——”徐运清恨恨地说。
酒菜上来了,三个人开怀畅饮,渐渐都有了几分醉意。
“哑炮,你小子是冷水里洗鸟?缩头乌龟一个!是想穿老夫子丢了的破鞋,喝他的洗锅水是不是?你要是不行,就放个屁!”
“画眉蛋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孩,我看她不会轻易上老夫子的手。”唐立勤说。
“鸭子,你这就不懂了,俗话说,‘兵贵神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哑炮,反正你有个范小姐无私奉献,还不至于打饥荒。画眉蛋就让给兄弟吧,我憋得多难受……只要几颗安眠药,就把她摆平了,生米煮成熟饭,看她哪里跑?”
徐运清一杯酒就全泼在仇学军的脸上,紧接着就是一拳,把仇学军打倒在地,一脚踩住他的胸口骂道:“你***敢?”
唐立勤忙把徐运清推到一边,把仇学军扶起来,好言劝了一会,三人又无事一样继续喝。三个人全都喝得二五八,什么娘偷人的话都信口开河说出来。徐运清指着仇学军的鼻子说:“快乐器,你……你饥荒什么的,***你拿着糍粑喊肚饿,杨贵妃一身好肉,男人不在,又是个见不得男人的荡妇,什么牛鸟狗鸟不要?你***不去咪西,反而抢兄弟我的生意,打灵芝的歪算盘。”
“哑炮,你以为杨贵妃那么容易上手?都是瞎传的,我试了她好几次,不说了,没趣得很。”仇学军一仰脖子把一杯酒全倒进口里。
“快乐器,人家攀上高枝了,有了乌龙,还能看上你?不洒泡尿照照自己?”唐立勤说。
“兄弟,你不知道,我是在乌龙的前面,想不到她却投在乌龙的怀里!”仇学军又干了一杯。
这时,肖美娥走进来,按住了徐运清的杯子说:“运清,别喝了,你醉了。”徐运清把肖美娥推到仇学军怀里,说:“快乐器,范小姐归你,兄弟我说话算数……”徐运清说着,身子一歪,像一堆稀泥似的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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