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不是阿怜又是谁,她面容憔悴,就似经历了不少颠簸一般,人了瘦了一圈,穿着道服,和当初那个怯怯的丫环差了不少,她却面向了山石旁,面露焦急道:“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渡清师姐都说了不让我们乱跑的。无弹出广告小说 ”
无涯又是一怔,小姐?难道说翁缈也来了?
阿怜转过头来,见着渡清正静静的坐在石桌边,微带歉意道:“渡清师姐,我…”猛然,她目光瞟到了站在一旁的表情复杂的无涯,手猛然一颤,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怔怔的看了无涯半晌,声音颤抖:“贺公子,真的是你吗?”
无涯强压住心中不好的预感,望向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虽然心中明了,当得到这个肯定的答复的时候,阿怜还是微微一怔,脸上一喜,簌簌的掉下泪来,她向一旁唤道:“小姐,快出来,真的是贺公子,真的是贺公子。”
顺了阿怜面向的方向,山石之后,一个小小的人影,依旧是身着了白衣,淡淡的走了出来,不带了一丝的声响,没有一点尘埃,即便是在这绝顶洁净的无尘,她也似那一颗最无暇的明珠,她静静的立住了,淡淡的望着无涯,脸上似喜,似悲,非喜,非悲,只是淡淡的,不似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又似涵盖了千言万语,就这么定定的站着,静静的看着,看着无涯乌黑的眸子里面,那风云变化的沧海桑田。
“缈…儿!”无涯蠕动了嘴,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眼神里面尽是不信,他走上前去,抓住阿怜的手,急道:“阿怜,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怜哇的一声,猛哭出来:“贺公子,风都没有了,翁府没有了,老爷夫人都不在了。”
无涯一听,犹如晴天霹雳,定在当场。
“贺公子和渡清师姐走以后,那些黑风寨的贼人便又来攻了几次城,但每次都破不了八方剑阵,便又退了回去,可是一个月前,八方剑阵忽然被破了…他们带兵冲进风都城,有赤炼教的邪人在,我们的军队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一进程就屠杀百姓,杀了好多人,他们又冲进翁府…”阿怜脸上表情惊惧,当初的场景对她来说无疑于噩梦,“他们又杀…丁全死了,阿八四了,贺管家也死了,老爷和夫人护了小姐和我逃了出来,自己却留在了府里。”阿怜双手捧住了脸,痛苦的呜咽。
无涯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脸上只是浮出淡淡的悲痛,可眼睛里面跳动的,却全是复仇的火焰。
渡清见着他的样子,轻叹一口气:“无涯师弟,此时虽然悲痛,可逝者已矣,以后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无涯摇摇头,却不回话,看着阿怜渐渐平静下来,又问道:“后来你们又如何到了无尘的?”
“我带了小姐逃出风都城,茫然无措,我就想着公子了,想着若是公子,肯定知道该怎么做。我只知道哭,小姐却很镇静,拉了我往南走,所幸逃出来的时候老爷想得周全,塞给了我不少银两,我们搭过车,坐过船,也走了不少的路,小姐似是知道路程,虽然过了不少时间,却也没什么周折便到了无尘山脚下,然后小姐就拉着我开始爬山,所幸在山脚下碰到了无尘教的弟子,将我们送上山,在无尘殿有遇上了渡清师姐,师傅怜惜我们,便将我们收入落霞峰。几天来,想着老爷夫人,想着何管家,心里就觉得难受,南后又想公子,不知道公子怎么样了,可是上天怜我,竟然让我在这里见着了贺公子。”阿怜本来收住的泪,又开始不住地流。
无涯黯然神伤,懊悔道:“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如此大意…”
“不是公子的错,当时公子也身不由己。”阿怜打断他,满是泪痕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现在能见到公子,阿怜也心满意足了。”
“看来昔rì我确实太小看了他们,若不是我太过于轻敌,也不至于如此,阿怜,你要怪就怪我吧。”渡清摇摇头,“我怕无涯师弟担心,便嘱了她们莫要乱跑,希望能让她们平静一段时间,再行引见,不想…”
阿怜也摇摇头:“渡清师姐是好人,若不是你当rì帮我们守城,恐怕半年前城便破了,前几rì又乞求师傅收留我们,阿怜已经感激不尽了。”
无涯点点头,紧紧地握了握阿怜的手,松开,转头看着静静的在一旁站的翁缈,如不沾半点人间烟火,依旧是那么淡淡的,却饱含深意的表情,他微微躬下身子,轻轻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道:“缈儿,贺哥哥对不起你,对不起翁大人,不过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报,今rì他们加诸在你们身上的,来rì我要他们加倍偿还。”他紧紧地叫住嘴唇,一字一顿的吐出这如同恶毒的诅咒般的话语,眼睛里面满是怨毒。
渡清微皱眉头道:“无涯师弟…”
“渡清师姐,你不用阻我,有些东西,该放下的,是要放下,但是有些东西,却终归怎么也放不下的,就像翁大人对我的恩情,还有我对赤炼教的怨恨,还有…”无涯微微一顿,本来yīn沉的神sè忽的缓下来,他摇摇头,“这个仇,无论如何,我定是要报的。”
渡清了叹口气:“我也不拦你,但心有魔障乃修真大忌,更何况…”
“魔障吗?我自出世便不是一个清白的人,背负了太多,总也有些无法释怀的事情。”无涯笑容苦涩,“谢谢师姐关心。”
忽然一声清啸,只见无尘顶青光大冒,整个山脉都开始微微震动起来,接着一道耀眼的光芒,猛然从无尘顶冲了出来,飞到山后不见了。
渡清脸sè大变:“无尘出鞘,何事竟然需得无尘出鞘?”
无涯脸sè也是愕然不已:“那个方向是…镇魔窟?”
那道青光飞到镇魔窟洞口,穿过结印,进了洞内不见了,五大真人脸sè大变,紫淡惊道:“何事居然要动用无尘剑,难道掌门师兄遇到了什么危险之事?”
宿岩看着洞内,面sèyīn沉。
“不行,我要进去看看。”紫淡有些按捺不住,便yù撤了加诸在五灵诛魔神印的法力。
紫云连忙止住了他,厉声道:“紫淡师弟,你现在进入镇魔窟,且不说能不能帮上忙,洞口五灵失一,威力大减,此刻要有妖魔逃出,掌门师兄的功劳岂不白费了。”
紫淡道:“可这着实让人放心不下,自创教以来,除了几次邪魔攻山,无尘剑从未出过鞘,而且一出鞘便是地动山摇,可在这小小的镇魔窟中,不仅毫无动静,洞内魔气也不见增长。”
杜若黔沉思道:“这个情况,也着实太古怪了,这镇魔窟内,除了那个镇压的上古邪魔,还有谁能逼得掌门师兄动用无尘剑?”
“诸位师弟也莫要胡乱揣测,掌门师兄zì yóu他的做法,我们惟有再此,守好洞口,才不负了他的一番苦心。”紫云看了看天空,轻轻的道,“已经…一个时辰了罢。”
却说紫徽斩了那鼠妖,来到第八层禁制处,发现禁制已经几乎被破坏殆尽,心下里不禁一沉,细细的看了破坏禁制的手法,通常的封印之法,其根本是按照五灵相生相克的原理,制造出一个平衡地带,若是本教通晓解封之人,应该会从上自下,一次解除,但这种手法却是从根本上搅乱了yīn阳平衡,阳气过重,yīn气被制,五灵紊乱,这修真派中,却不知会有何人会用这么古怪的法子。
紫徽调理了yīn阳,恢复了禁制,继续向前行去。
“哎,老大,好像有人。”
“嗯?最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忽的变得热闹起来了,而且尽来些怪人,上次是一个影子,这回是一个修真人。”
“这人进来干吗?是不是感觉禁制变弱进来加强禁制来了。”
“嘿嘿,管他呢,既然落到了我们手里,算他倒霉。”
二话不说,紫徽便感觉几道寒光打了过来,他眉头一皱,微一侧身闪过,前面几个身形缓缓在黑暗中浮现,却是几个妖怪,为首的一个虎怪,看样子应该是这一群妖的老大,只是这妖怪修为比那鼠妖也颇有不如。
“你们所说的那个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紫徽向他们冷然问道。
“你问我们吗?嘿嘿,我们只有杀人的义务,可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那个虎怪怪笑一声,合了其他三个妖怪,扑将上来,缠斗不已。
“哼,你们既然不说,我便杀了你们,自己下去看。”浑身真气一涨,却是已动杀机。
“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杀我们。”
紫徽冷冷一笑,周身青光闪动,渐渐在他面前凝成数十把剑气,他右手一挥,剑气便猛然向那几个妖怪冲去,洞内狭小,更无躲闪之地,那几个妖怪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穿肠破肚。
其他三个小妖连声音都没叫出来便一命呜呼了,倒是那个虎妖兀自强撑,猛吐一口血:“要不是在这镇魔窟中呆的太久,灵力被蚕食殆尽,怎会轻易被你打败。”他冷笑一声道,
“镇魔窟禁制被破,洞内魔气四溢,无尘山危如累卵,我看你们能撑到几时。”
紫徽面sè一变,正yù询问,那虎妖兀自站着,却已经归西而去了,听他言语,却应了他前几rì所卜之卦,难道这真是天意吗?紫徽眉头紧锁,心中颇有不安,纵身,飞快地向洞底闪去。虽然艺高人胆大,对窟内苟延残喘的妖魔他到也不怕了,但遇上了,总又免不了一场缠斗,颇是麻烦,便用隐身符掩了身上的气息。
躲过群妖,到了洞底,果见得墙壁上有一条大缝,强大的魔气一股一股的从里面溢了出来,即便是以他之为,也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压力。闪身进入裂缝之中,这裂缝纵向往前,倒像一条隧道,两边墙壁岩石斑驳,竟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活生生的给掰开的一般,明明是洞底不通气之处,前方却传来一阵阵yīn寒的冷风。
穿过裂缝,前方忽现一石室,石室内荧光闪闪,却是石室正中的一个石台上一个蓝sè的石头发出来的,石头周遭灵气奔涌,把周围的魔气冲淡了不少。
紫徽惊叹道:“这便是无尘山的灵气之源吗?想不到竟来自于一块小小的石头。”猛然却看见旁边一道浅浅的黑影,在这淡淡的蓝sè光华中极不显眼,更怪异的是他竟然感受不到黑影的任何气息,他脸sè一变喝道:“谁?”
那道黑影微微一愣,本来像是在石台旁做了什么事情,听到他的声音停下了,转过头来,紫徽大惊那个影子的正面竟然跟他的背面一样,只是一团黑影,分不清面部五官,那个影子却似没见到他一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继续忙自己的。
“嘿嘿,碍事的家伙来了,可是个了不得的人。”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竟然像是从四周岩壁上发出来的,一时之间竟让人分不清具体的方位,声音里面充满魔戾之气,与先前在无尘殿内听到的声音极是相似。
紫徽暗自戒备,这说话之人光听声音便知不是善与之辈,恐怕与这窟底镇压的上古邪魔脱不了干系,而这黑影更是不明不白,恐怕破坏禁制的人多半是他,紫徽又道:“你是谁?在这镇魔窟底作什么?若在不回答,休怪我不客气。”
“嘿嘿,老小子,这个人只不过是个影,是无法回答你的话的,我来帮他回答。”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想起,“不过至于他是谁,我却不透露,只不过他做的事情,恐怕你要大惊失sè,这人的目的便是这个女娲之石,他此刻正在破黄帝玄印,三天以来,这六十四道黄帝玄印已经破去了五十五道,在过不久,这女娲之石失去禁制,便可以被他取了去,哼,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女娲石乃这个所谓的无尘山的灵力之源,女娲之石被取了之后,无尘山将变成一座普通的山,而不是钟灵毓秀的仙山,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女娲石的压制,可要放走了这镇在窟底的上古邪魔。”
紫徽猛然一惊:“你是谁,便是这窟底邪魔吗?”
“邪魔吗?”那个声音微叹一口气,“以前还不是,但是自从逐鹿之战后,便是了。”
“你…”
“哼,与其在这与我多嘴多舌,还不如想办法如何阻止那个影取走女娲之石。”那个声音冷冷的道。
“哼,邪魔外道,不知你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既然他取走女娲之石可以放你出来,你何以劝我阻止他取走女娲石?”紫徽冷笑一声。
“哈哈哈,你当我是在帮你,可笑,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跟黄帝有关的东西,最喜欢的就是看黄帝的东西自相残杀,更何况,以你只能,即便对方之只是一个影,你却也未必能胜的过他,嘿嘿,一方为了老大的命令一定要取走女娲之石,一方为了守护家园一定不能让女娲之石被取走,这场战斗还真是令人期待啊。”那个声音忽然笑了起来,满是yīn邪。
“你…”紫徽微怒。
“黄帝玄印只剩最后五道了…”声音略带戏谑。
紫徽冷哼道:“不与你争口舌之利。”
真气一敛,手中幻出一把青sè光剑,也不留情,猛然便向那个黑影刺去,紫徽何等之人,着一件刺的又快用准,若是凡人,即便是绝顶高手,也定然是躲不过这一击的,可明明剑刃已到了背后,那道黑影猛地一闪,却已经堪堪的躲开了这一击。紫徽脸sè微变,却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剑尖如影随形,紧紧地跟着了黑影。
猛然听得锵的一声,黑影举右手格档,手臂与剑刃相交,竟然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而他的手臂竟然丝毫无损,他左手成掌,向前一击,直向紫徽的头,紫徽微侧,一股力道从耳边刮过,碰的一声打在了后面的墙壁上,石屑四溅。紫徽招式一疾,便如狂风暴雨般的打倒黑影身上,但他摧山断石的招式打在黑影身上,竟然丝毫没有反应,而黑影也攻击凌厉,看不出有什么门道,可招式却威猛绝伦,招招致命,打将出来也是正气十足,没有一丝邪气。
紫徽面sè一沉,向后跃出,站在了黑影身前三米处,那黑影见着他跳了开去,也停下攻击,定定的看着他。只见紫徽周身真气一暴,吹得飞沙走石,他身体渐渐的浮到半空,手中的光剑已经消失,周身却出现更多的成百上千的光剑,看上去极是壮观,而对于面对这一场面的人来说,却无异于地狱,他双手一推,光剑便呼啸着向那黑影扑去,砸在地上,轰然巨响,只震的整个山窟都簌簌发抖,山石不断下落。紫徽却并未收手,他右手高举,一柄巨大的蓝sè光剑出现在他手上,剑气森森,还未有所动作,洞壁上便出现道道剑痕,紫徽手持巨剑,猛力斩下,激起的气浪,震得乱石飞shè,只是这石室也忒的结实,受如此大的冲击力,也只是掉了些碎石,并未塌方。剑势才成,紫徽又双手各持一张纸符,却是玄炎离火,向前掷去,猛地又是一股灼热的气浪,烧得石室如同炼狱,符咒才落下,却紫徽手中又现出一张符,却是开山玄武符,正yù掷下。
那个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行了行了,你这老小子也真不简单,这么多招式能被你一口气连着发出来,要是常人,早就成灰了,只是这个影,却是不吃你这一套的,只要你还备人间界的‘律’所束缚。你就别瞎搞破坏了。”
紫徽一愣,看着灰尘渐渐落定,那个影却好好的站在原地,生生的吃了他这么多招,身上竟然连一丝伤痕都没有,此刻影的周围还围绕着两团火焰,却是紫徽刚才掷出的玄炎离火,也不见那影有何动作,两团火焰忽然猛然向紫徽扑了过来,紫徽大惊,右手一划,却是一张幽水符,可幽水才现,却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半,不仅没有扑灭玄炎离火,反而向那道黑影飞去。仓促之间,紫徽赶紧躲闪,玄炎离火撞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猛然一暴,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紫徽掀了开去,撞到地上。紫徽被自己的玄炎离火所伤,浑身真气翻滚,猛吐出一口血,说不出的难受。却看那道黑影,万恶的幽冥之水,此刻在他周围如同温顺的绵羊,静静地围着他旋绕。
便如玄炎离火一般突然,幽水忽然发威,猛然向他冲来,紫徽此时身受重创,内息不顺,便是移动步子都是困难,看着这携万钧之势的幽水向他猛冲过来,脸上神情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