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冷衣雪有社交恐惧症,但是她觉得现在不停的说话,好过和展曜瞳对视。冷衣雪不太擅长说话,现在更是有些舌头打结:“比如说,有很多很多的高楼,比安全城的城墙还要高的高楼。房子都是水泥建成的,而不是安全城里那种砖头和石头的建构。我们一路跑来的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头上这座废弃的城市,就像我那个世界的城市。”
冷衣雪继续说:“我来的那个世界有很多很多的食物,还有很多很多的游戏。电脑游戏,你见过电脑没有?还有手机。在电子设备上的游戏。”
冷衣雪觉得自己有些蠢,她说的这些展曜瞳的世界里都没有,末世已经五十年,科技倒退回一百年前。她又花了大量的时间去解释,电子游戏是怎么一回事。
展曜瞳一开始只是看着她,没有察觉她在说什么,或者说此刻冷衣雪说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渐渐的,他被冷衣雪所描绘的那些游戏给吸引过去。原来,那个世界的人也会打枪,打丧尸,只不过是在一块屏幕里。
冷衣雪给他解释完,手机、电脑,又给展曜瞳解释汽车、高铁这种交通工具。出乎意料的是,展曜瞳说他知道,soul城里有汽车,也有铁路。
联想到soul城是末世唯一能够制造枪械的地方,那里有汽车、有铁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冷衣雪心里又涌起对soul城的疑虑,soul城是不是也有和她一样的人?
冷衣雪的脸有些涨红,她想要表达的东西那么多,可真正说出口的话却很少。她的心中即便又再多的波澜壮阔,到嘴边的只剩下几点小小的水珠。她没有纠结自己的词汇,问展曜瞳:“你对最高城了解多少?”
soul城是末世的最高城,它虽然也和其他城市一样是人类居住的安全城,但是最大的区别就是它是统御之城。
“不了解,我从来都没有去过最高城,不过听说那里的科技很发达,感觉上和你描述的清水市差不多。”展曜瞳说。
冷衣雪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觉得,你的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和我一样的穿越者?”
展曜瞳对此诚实回答:“我不知道。即便有我也没有见过。你是不是怀疑最高城里有和你一样的穿越者?”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刚才你也说了,最高城的科技和我们那个世界差不多。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其他四个城市科技水平都差最高城一大截,而最高城的科技和清水市的差不多。”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
冷衣雪继续说起她的那个世界的事情,说起她小时候上学、放学的事儿。
展曜瞳听冷衣雪说了很多关于那个世界的事,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
他问:“你那里,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吗?”展曜瞳看见自己的世界,有新贵族和平民。新贵族是特权者,而平民只是说的好听,和奴隶差不多。他关心的是,人是否平等。
人生而平等,他希望冷衣雪的那个世界没有后天的不平等。
冷衣雪回想自己所在的清水市,虽然是一个城市,可是男女的出生比例差很多,每年都有不少虐杀女婴的报道。又想起,学院里的老师歧视女学生,就业歧视女性。就算找到了工作的学姐们,干得和男人一样的活,工资却只有男人的六成。自己的阿姨也是因为不公,变成这样。
冷衣雪遗憾的摇摇头。
展曜瞳又问:“那你们那个世界的人,可以自己选出自己认可的城主吗?”展曜瞳恨严天,却不得不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担任第十八卫队的卫队长。因为他知道,杀一个严天,还有一个少城主严爵。杀了严爵,还有议会那些人。单靠杀人解决不了dawn城实质上的问题,他迫切想要知道冷衣雪的那个世界,可不可自己选择领袖。
冷衣雪仍旧摇头。
“那个世界也没有多好。科技进步只是表象,实质还不是和这里一样。”展曜瞳总结。
展曜瞳略微理解了冷衣雪嘴里提到的清水市,说白了就是一个没有丧尸的翻版而已。因为没有丧尸,能源、资源充足,所以科技发展比他们多几十年。
可是实质上,两个世界相同的矛盾还是存在,只不过这个world因为有丧尸变得矛盾激化,资源匮乏,问题也就看起来严重的多。
如果冷衣雪的世界中也存在着大量丧尸威胁人的生命,最后导致的结果,也许会和末世world现在一样。
话题到了这里就有些沉闷,超出了冷衣雪所能解答的范围。
冷衣雪把话题一转,“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学格斗的原因,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不论在哪个世界,不论外界变好还是变坏。”
“单靠自身强大是无法真正改变环境的,还要另寻出路。”展曜瞳有些悲观。若论个体的强大,他自己不强大?整个dawn城论武力,他找不到对手。可是在大环境下,自身的强大除了自保,对深陷泥沼的其他人毫无作用。
“总要先解救自己,再解救别人吧。”冷衣雪说。
想要救人,必然要先自救。
小小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很迷茫。打破不公,寻求变革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冷衣雪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和谁有过这么长的对话,而且对话里的东西,她目前还说不清。可她心中燃起了火焰,她甚至连这火焰从何而来都弄不清楚。只知道火焰烧的她坐不住,她想要做点什么。
她和展曜瞳一路跋涉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胸中的火焰不灭。长久以来,冷衣雪都失去信念,可穿越到这个末世让她找到了这种信念。她必然抱着这种信仰不放手。尽管,她现在是那样的渺小,又一无所有。
展曜瞳垂着眼帘显然在沉思。仿佛他在等待某种将要宣告的判决。
冷衣雪又想,如果她真的找不到路,那便再没有谁能找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