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斗胆

向我盘问

何处是我的家乡？

我从来不拘于

空间和匆匆光阴，

如鹰隼自由飞翔！

——尼采

“你好了些吗？雨棠。”我说道，内心有点愧疚，是否我不应该跟她挨得太近，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我真不知如何待她才对。

“我刚才怎么了？为什么浑身无力。”她无精打采地说，比我还没精神。

“你刚才过度地使用灵气，昏倒了。”我撒谎道，实在不敢说出事实。“你都忘记了吗？”

“不清楚，刚才一股气压在心底，不知不觉便压抑不住了。不要告诉二叔，他会生气的。”雨棠比了个“嘘”的手势。她还挺害怕自己二叔生气的模样，但我也明白，因为我刚才就了解平时文质彬彬的他动起怒来也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是我们的秘密。”我顺势说道。

她笑了，不过我呆在她的闺房的确不妥，要是雨轼进来我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我准备走了，向后转身。

“等等，刚才那个女子你认识吧！”雨棠问道，语气中有点强硬。

“朋友，普通朋友。我不是要跟着你们离开此地，她来送行。”我若有所思地说，“而且，我也不能单独与你处于一室照顾你。”

“嗯，有点道理。”她羞红了脸，不得不说她这点实在可爱至极。

“再见。”我打开了房门，雨轼就稳稳地站在外边，仿佛已经偷听了很久。那边的处理有了雨辙肯定是雷厉风行。

“你，你有没有做不得体的事。”雨轼气道。

“你别说得那么龌龊。”我警告道。

“有点本事，小子。”他的眼神恨不得撕了我。

“爹。”雨棠看着雨轼说，她并不清楚我们的关系有多糟，我也知道自己跟大叔从来就处不好关系，特别是有女儿的大叔更是如此。

“女儿。”他温柔地说。转过头时那脸色仿佛涂上了大粪说道：“这次算你走运。”他拍了我一下，我竟移了两三个身位，顺手就关上了门。

“这老家伙很过分呢！”我暗自想道。

“不过这可是全世界通用的。”语汐科普道：“娶个媳妇可不容易啊！”

“胡说八道什么，师父。”我无奈道。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就爱自以为是。十五岁的我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鬼了。

“孩子，他没对你无礼吧！”雨轼根本不信我的话，就算是偷听，他也不会相信我的人品。

“爹，他不是你想的那样。”雨棠反驳道：“他没抛弃我，就像他说的。”

“他是为了酬金才那样的，并不是因为是你才奋不顾身，顶多是工作负责罢了，除此之外，他还有许多你不曾见过的女性朋友，你看，他长得还不错吧。”雨轼极力抹黑道，他究竟偷听了不少，没想到他会如此抨击我。

“没关系，只要看得紧，我一定会让他专一的。”雨棠害羞地说，我再偷听下去估计会动心吧，我蹑手蹑脚地走了下去。

“他真不是什么好男人，你看他跟你二叔意气相投。”雨轼脑袋说得有点发昏。

“不会的，他跟二叔才不一样。”雨棠丝毫不打算反驳。

雨辙跟自己的发小一起十三年，最终无疾而终，而平时也是风流债不少。人们常把两件事当作前因后果来谈。逼得发小搬去原居住地，女性常常骂他不知好歹，但盯着他的苍蝇还是不少。

雨辙也不解释，也不结婚，人们说他活该。其实雨轼知道得不少，但气火攻心，也顾不得太多。

“唉！反正你应该矜持点，太容易得到，男人都不会珍惜的。”雨轼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低三下四，反正不能让那小鬼太好过。就算他恰巧救了自己的女儿，他不会承认这样无名无姓之人配得上俏似天仙的掌上明珠。

“就像二叔那样。”

“我们别说你二叔了。”雨轼不好意思地说，火药味淡了不少。

“明明是爸爸先提的。”雨棠嘟囔道。

“中午，你饿了吧！我叫雨辙弄点饭菜上来。”雨轼温和地说。

“爸，别弄太多肉。”

“忌口了。”

“吃多会胖的。”

“好，别饿着就行。”雨轼平稳地说，心里还是吃了一惊。

我下了楼，还是打算回趟寺庙，无论如何此次去王都，相隔千里。该去和养父认真告个别了，因为此次分别不知相聚何期。

这绵延回折的山脉，鸟儿与花朵带来鸣啭，他们的轻歌曼舞点缀得生机勃勃。山谷、山峰上的万物闪着全新的光华。正午的山脉仍残留着寒气。

山的一切没有变，毕竟昨天刚刚离开，山变了，只是我不曾认真地看过他。如今我还是俗家弟子，还没有正式告别故土。本不知应对慧信师父，他是我的父亲，养育之恩重如泰山；也是我的老师，人道之义皆出于此。朝暮相处的我们大概留着的是我的温情。

“你不跟师兄弟说几句？”语汐说道。

“没必要，我没此执念。”我不爱做多余的事。虽然我们关系都不算差，但也就仅仅如此。他们少了我也没啥不同，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知道慧信在哪？”语汐问道。

“我大概知道。”我知道慧信喜欢洗冷水澡，特别在山寺下的山泉里，每个中午几乎不变的行程，在同个时辰同个地点，泉不深，清澈见底。

“你让我看什么？变态。”语汐大骂道。

“都洗好穿上衣服了。”我说道，她一把年纪了还一惊一乍。

“你不是应该要追上他。”

我跳了出来，从周围的杂草堆上，说：“师父。”

“你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要事？”慧信温柔地说，他没有惊讶，平和得像个朋友。

“我要出远门，想了想还是应该跟你说说。”我笨拙地说道，搔了搔脑袋。

“是吗？很远吧！”他静静地听我说。

“先去趟王都。”我坦白道，像个孩子。

“第一次出远门，要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慧信叹气道：“不打算跟同门说说”。

“不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说道，除了我的养父，他已经四十几，他常说知天命，我是放不下的。

“好吧。我不为难你。回来时来看看我，何种形式都可以。”慧信说，他的平静是我最羡慕不得的。

“您一定会长寿的。”

“我会等，别忘了。”

“再见，我的父亲。”我转头就走了。我们没有接触，只是短短小谈了一会，可能没有什么，但对于我们这就足够了。再说下去恐怕哭的就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