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极其简短的一个音节,完全符合厉伯琛平时简洁明了的风格。
纪元发现他穿着一身家居服,坐在床边的大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正拿着一份文件随意翻看着。
这是不打算去公司了?
纪元心中了然,轻咳了一声:“厉总,这边空了很久,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要不要我找个保姆过来?”
厉伯琛抬头瞟了他一眼,把文件合上,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暂时不用。”
纪元点头,静默了一会儿,好奇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床上的一团。
对上厉伯琛警告的眼神时,他飞快地移开了视线,摸了摸鼻子,略微踌躇了一会儿:“总裁,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
……
十一月份的天气,气温渐渐转凉,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书房的窗户没关,空气中混合着刚下过雨潮湿泥土的味道,和着微风细雨飘了进来,沾湿了窗帘下摆。
房间里灯光很暗,只有电脑显示屏发出幽幽的光,厉伯琛靠在椅背上,点燃了一只香烟。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头,狠狠的吸了一口,又用力的吐出了一口烟圈。
烟灰缸里已经多出了一堆烟头,书桌前一片烟雾缭绕。
明灭的星火灭了又燃,他已经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书房里已经充斥着浓烈的雾气。
烟雾氤氲中,笼罩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沉稳又撩人,他狭长的黑眸微眯,深邃的眼神落在某个虚空处,陷入了沉思。
刚才,他分明已经开车到了医院门口。
抱着她正欲走进医院,女孩竟然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一直不安的喃喃自语。
他侧耳在她唇边,才依稀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不要丢下我,我不要去医院……”
就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成功阻挡了他行进的脚步。
当时她的表情那么脆弱,这是她清醒时从来没有过的样子,于是,他临时转了方向,带她来了这里。
二十八年来,无论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他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一件事心软过。
他也想问自己,为什么偏偏是她。
……
白夏醒来时,大脑处于一片空白。
盯着顶上的天花板,过了好几秒,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思。
落地窗前拉上了白纱帘,诺大的房间静悄悄的,早晨的阳光从窗前照射进来,整个空间明亮又清爽。
白夏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自己包扎厚实的左手,而后环顾四周,终于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这里应该不是医院,毕竟没有哪家医院的病房,会大到这种夸张的程度。
房门被人推开,白夏闻声望去,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家居服,逆着灯光,整个人清隽挺拔。
他从暗处走近,看到她醒了,深邃的黑眸没有一丝浮动,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波澜不惊,手里随意的端着一个托盘,朝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