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惊南白了叶君一眼,道:“你这小子就是这样,就算朋友对你伤害的再多,你也能容忍。他都把你伤成这样,你竟然还在担心他的安危。”
叶君盯着师父的双目,又道:“还请师父相告。”
薛惊南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为师也不确定。当时那场面,天翻地覆,就连为师也办不到,更何况出手了。而后你们分开,为师以最快的速度进场救你。但是与此同时,另有一个极快的黑色身影出现,救走了姬飞空。不过那人太快,为师也看不清那人是谁。”
叶君道:“有人救走了姬飞空?以你的功力都看不清?那你能瞧清那人的轻功路数吗?”
薛惊南想想,只是说道:“他的轻功很高,高到有可能你我也比不上。当世之中,为师实在想不出还有谁的轻功能高过你我。”
叶君忽然想起了与黄晏对阵时,曾见识过他的轻功,着实诡异莫测,于是问道:“会不会是天池凌霄殿的武功?”
薛惊南道:“若是凌霄殿的武功,只怕也只有沈天玑才有这个本事。”
“或许……”叶君又想起来一件事,“会不会是燕山的武功。毕竟当年我是送他去燕山疗伤的,不老大法也是燕山的武学。”
薛惊南摇摇头,说道:“燕山的武功为师见过,向来以霸道著称,不会像那人这般神出鬼没的。”
叶君道:“那就难解了。”
薛惊南道:“先不说这个了,就算姬飞空被救走,他也活不过三天。他为了修炼不老大法,早已精血大失,神形崩溃。再加上与你对阵时一味的催动不老大法,以命换功,就算是绝顶高手,经过这样的巨大消耗,也是大罗金仙难救,更何况他!”
叶君神色黯然,说道:“毕竟我与他小时候是最好的玩伴。”
薛惊南哼了一声,将药碗放下,说道:“你这臭小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八年前的事你忘了吗,他引至尊盟入青冥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曾经是好朋友?”说完了便出了屋。
叶君被说得语塞,沉默许久。屋子里只有浓郁的药香飘荡和那颗伤碎了的心跳动声。
良久良久,薛惊南忙了些别的事,又回了屋,好似又想起了什么声,撩开布帘的同时便说道:“差点忘了跟你一件事,那个新娘不是苏沐颜。”
“什么!”叶君忍着剧痛叫出了声,“怎么会这样?”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在人群中看到的,好像连沈玉堂都不知道!”薛惊南道。
叶君似有些恍然,心道:“怪不得我与沈玉楼两兄弟闹得这么凶,她竟也未有只言片语。”想到这,叶君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那新娘不是沐颜,悲的是若是那人不是沐颜,那沐颜究竟去了何处,就连最关心沐颜的沈玉堂也不知道。
薛惊南见徒弟呆呆地不说话,问道:“你小子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叶君调转话头,问道,“我这一身伤需要多久痊愈?”
“痊愈?呵呵,你还想痊愈?”薛惊南狠狠地瞪了叶君一眼,但转而又神色黯然道,“如果说功力尽失却筋骨完全是痊愈的话,那么你是可以痊愈的。”
“什么!”叶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功力尽失!”
薛惊南也是既伤心又无奈地点点头,说道:“为师给你用了秘制的筋骨回天膏,三个月里你的筋骨可以痊愈,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武功尽失对普通习武者倒也不算什么,但对于叶君,实力通神的叶君来说那简直是晴天霹雳,阵阵炸人心肺,声声伤人肝胆。
叶君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怔一怔地似有些魔障了。但旋即又似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一丝渺茫的光亮,唯一的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个希望。
“师父,把阴阳诀和驾龙神功给我吧!”叶君眼中布满希望。
“不行!”当然薛惊南一口回绝了他。
叶君依旧不放弃,道:“你知道的,师父。百年前龙帅沈湛也是武功尽失,命在游丝,是玉灵宫主口念阴阳诀,引导龙帅体内真气自行调走,流转百周天后,才救活了龙帅,并恢复了他的功力。他又加上驾龙神功第三重的心诀,功力一日千里,恢复如初。而我只是功力尽失,并未身死,练起来想必是更为容易,龙帅都可以,我又为何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薛惊南大声喝道,他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这点叶君是知道的。而薛惊南吼完,眼中又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又冷硬起来。
“师父!”叶君也从没有像小孩子一样央求师父,他知道武功对自己来说是有多么重要,先不说他是如何从艰难困苦奇遇机会中练就了这一身本来,单就论之后他若没有武功,又如何去寻找沐颜,又如何在至尊盟的环伺中生存。
薛惊南哼地一声,带着沉重地脚步,出了屋门。但是出门的刹那,只有薛惊南能听到的一声叹息就飘荡在沉闷的空气中。可叶君又如何听知。
叶君他想不通,为何师父要这样,难道自己练有什么不妥吗?
叶君在疑问和疼痛中呆呆地过了一天。第二日,阳光依旧是如此的温暖,透过纱窗斜射进来,照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
在这一日中,薛惊南未与叶君说过一句话,只是端药送饭喂水而已。叶君知道师父在生气,也就不敢再多说多问,默默地喝药吃饭饮水。
有时候遇到必须要说的话,薛惊南也是简略的一两字带过。只要两人出现在同一个屋里,空气总会很合时宜地凝固起来,好像是应景和衬托吧。不过当屋里只有叶君一人的时候,他也是会想着武功口诀,可每次念动,四肢百骸却会疼痛,无奈只能作罢。后来纱窗破了个洞,一只麻雀总是在屋内空气舒缓的时候飞进来,像是无聊,又或是觅食。叶君这时候就会跟这只麻雀说说话,
他们两人这样的日子竟然过了半个多月,不愧是师徒两,做事竟也有些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