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1
作者:微尘界      更新:2019-11-23 03:41      字数:2749

任丰前脚刚踏进方府,玉无痕便同苏牵月迎上来。玉无痕一见他身边的玉蔚阳立刻旋踵便走,却听玉蔚阳道:“玉知意,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玉无痕停下自己的脚步,慢慢将身子转过来陪着笑道:“姑母,好久不见。”

玉蔚阳见他垂首走到自己的面前,不由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我都是弱水谷出来的人,竟然一个都回不去了。”

玉无痕一怔,这才缓缓抬起头望着她,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姑母速来最厌恶的就是自己。可眼下玉蔚阳的眼中竟然只有对小辈的疼爱。

玉蔚阳道:“你我都是玉家人,我也不说两家话了。”

她的话被玉无痕打断,道:“玉家人人从医,姑母更是上任医仙。可我不从医只从武,自小被我父母遗弃在外,怎么算得上是玉家人?我不过尊敬前辈叫上一声姑母,还请玉前辈不必拿我当自家人。”

玉无痕的头依然垂着,他脸上已经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笑意。他不想提到玉家,更不愿意提起从小就抛弃自己的父母。

玉无痕道:“打从我十五岁遇见大哥以来,我一直跟在大哥身边。玉前辈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力所能及自然会帮前辈达成,但若是前辈要伤害我大哥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告辞。”

他匆忙见了礼,大步往方府外去。苏牵月看看玉无痕又看看玉蔚阳,这才提步追出去。

苏牵月一路追一路便喊道:“玉无痕,玉无痕。”

玉无痕本就心头懊恼,被苏牵月这么一叫唤心中怒火骤起,不觉将怒气全撒在苏牵月的身上,“你这一路上叫唤什么呢,我又不是聋了。你是怕这盛京城中无人知道我玉无痕的名字吗?”

苏牵月被他这一顿呛白堵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笑嘻嘻的问他道:“你适才和那玉前辈说些什么呢?我怎么一个都不明白。”

玉无痕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姑母说好听的叫聪明伶俐,说难听的就是诡计多端。打我记事以来家中最厌恶我的就是这个姑母,可她突然和我套这些近乎只能说明她有所图。图的只能是大哥的性命。她是用毒的高手,可是能杀人于无形呢!”

苏牵月一拍自己的脑袋,道:“听你说起来,凤姑娘倒是像极了她这娘亲。也难怪大哥到现在也舍不得杀了玉前辈。”

玉无痕呸一声接过话来,“大哥并非什么滥杀无辜之人。哪怕那凤姑娘没有一丝一毫的像姑母,大哥也不见得会对姑母痛下杀手。哪怕不顾及弱水玉家,总要顾及一下凤姑娘。”

他有些没好气的看了眼苏牵月,接着朝大街的另一头走去。月明星稀,月亮孤寂的挂在天边,就连照在青石板路上的月光都显得孤寂。

玉无痕每走一步心中就又想起玉蔚阳,又想起在弱水谷中短暂的日子,和他的爹娘。原本风平浪静的愉悦日子,转眼就成了飘零江湖的苦难。

苏牵月瞧着他这副模样,也不好再跟下去。只好折回方府,正见玉蔚阳在厅中坐着。便是没好气的道:“玉前辈,敢问玉无痕在弱水谷曾经发生过什么?竟然一提起就是这副模样。”

玉蔚阳微抬眸,眼圈一红刚叹息道:“既然知意不想再提这件事情,那你又何必再问。若他想让你知道早就告诉你了不是吗?”

苏牵月闻言眉头一颦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道:“你这女人,害了玉无痕前二十年,难道还要害他余生数十年吗?这心结若是不解开,玉无痕就总如心里头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玉蔚阳慢慢站起身,望着屋外被遮住一半的月亮道:“你真想帮知意解开这个心结?”

苏牵月脸色顿时变得自然起来,用力点了点头。只听玉蔚阳叹了口气方才娓娓道来,“知意是我兄长的儿子,他的娘亲却并非是我兄长的妻子,只是我弱水谷中的婢女。本来这事是瞒着我嫂嫂,可知意越来越大,渐渐的事情就藏不住了。我嫂嫂知道之后和我兄长大闹一场,非要杀了知意不可。可谁知这小子心思歹毒,又天生聪慧过人,对医术过目不忘。他竟将他那大娘给……给毒死了。我那时是弱水谷的当家,谷中上下和嫂嫂母家都要都要处决这个孩子,我只得将这孩子送走。”

苏牵月越往下听,脸上的神情就更是愠怒,不觉指着玉蔚阳骂道:“我看你们这些人只知道欺软怕硬,欺负玉无痕是个孩子。”

玉蔚阳张了张嘴,只能任凭他骂几声也不回嘴。即使是她自己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欺软怕硬才将玉无痕赶走。

“你不是当家的你不明白当家的难处,玉前辈那时既是弱水谷的当家,当然不得不遵从旁人的意愿处决玉无痕。”

苏牵月本想接着骂玉蔚阳几句,但见进来的任丰又不得不住了嘴。

任丰道:“我在外头听了一时,总觉得你的话有失偏颇。若是当初你处在当家的位置,也会处罚玉无痕。玉前辈心善,将他送到天山天权老人那,还给他一个名字无痕。就是希望这些事情都不会留下痕迹。”

苏牵月虽然暂时被任丰劝住,却还是狠狠剜了玉蔚阳一眼。他原就因为任丰多次为了云婧受伤而怀恨在心,如今对玉蔚阳更加不会有什么好颜色。

不一时,孟无偿也从外头回来。身上还带着脂粉香气,任丰立刻就猜到他是刚采了花回来。

苏牵月问道:“你这是刚从哪里回来,身上一阵脂粉香味。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孟无偿被他一阵呛白,也不生气便在椅子上坐下,道:“你们可听过名动盛京城的嫣蕊姑娘?”

任丰接话道:“你身上的胭脂香是留香居的胭脂,你不会刚从嫣蕊姑娘那栋小楼回来吧?”

孟无偿偷偷望了几眼玉蔚阳,方道:“不错,我就是从嫣蕊那里回来的。”

苏牵月被他所言惊得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孟无偿,你可知道那嫣蕊是贺平烟的人。我们行走江湖,虽说在各国之间斡旋,可我们从未欺辱过老弱妇孺。你怎么能如此行事?”

孟无偿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服气,蹭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同时偷偷打量着任丰。隔着面纱只觉得他似是闭着眼睛,忙道:“你这么一说是为了江湖道义还是因为你惧怕那贺平烟啊?”

苏牵月接连这了几声,他即是惧怕贺平烟同样也怕违背江湖道义。苏牵月虽然是个江洋大盗,可从不会欺凌弱小与孟无偿行事作风大不相同。

孟无偿看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觉更加洋洋得意。只觉得自己所做之事都是替任丰长了脸。

他正准备说话,只觉得耳边一凉,又见任丰身形一闪右手两指已经稳稳夹住一柄小刀。孟无偿在心中感叹起自己的愚钝也佩服起任丰的机警。

小刀上刺着一块布帛,布帛上几个小字,写道:明日亥时,我自来取孟无偿性命。

孟无偿被这字条上的字惊出一身冷汗,这个人在任丰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武功自然也就深不可测。

任丰难得的将眉头紧紧锁起,一来这个字条出现在这,自己却没见到来人。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甚至在段亦勋之上。二来,字条上的字迹总让他觉得有些眼熟,可如何也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

孟无偿哆嗦的接过字条,还没拿稳字条便翩然落在地上。他慌张的俯下身去将字条捡起来,刚刚拿起来又一次落在地上。

苏牵月见状心中已然是五味杂陈,他想说孟无偿咎由自取,但又有几分可怜这个孟无偿。

苏牵月道:“大哥,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