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来了。”

素尺在她耳畔轻轻说道，王妩坐在铜镜前，将头上最后一只凤簪取下来，随意地扔进八宝匣中，满匣铺陈中，哪一件都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才能佩戴的首饰。

王妩刚站起来，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便趁着夜风进了殿。

“皇后这么晚还没有休息，是在等朕么？”

“参见皇上。”

王妩盈盈下摆，明红色的衣袍轻垂，在地上开成一片片艳丽的花瓣。

“皇后不必多礼，起身吧。”

男人扶起王妩，自己坐到了靠窗的榻上，手指摩擦着玉扳指，显得几分心事重重。

王妩奉上清茶，朱唇轻启，“难得十五月圆之夜，皇上却看起来兴致不高，可是前朝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自古有后宫不得干政的律例，可是到了这一位皇后的身上却不成束缚，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王妩出身于天下最有权势的氏族，哥哥是当朝皇帝的左相，族人家臣众多身居高位，就连天下的清流也有一半对她的品德歌功颂德，哪还有不长眼的跳出来跟她说这些酸儒的话。

皇帝皱着眉，“今日早朝，朕提出的修改我朝律法的十三条律例，竟被王广那斯一一驳回，朕早晚要革了他的职，抄了他的家，以泄心头之愤。”

王妩脸上笑意不改，“皇上息怒，我那二叔能同哥哥分庭抗礼这么多年，自然是有真本事的，况且眼下内忧外患，皇上不宜冲动。”

男人重重锤了一下榻上的小茶几。

“朕不冲动？早就知道王广忠于赵偲，赵偲狼子野心，朕若不除他们，早晚有一天这皇位……”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王妩静静的听着，却不置一词。

皇上见她不再附和，眼神不由得瞟了过去，灯下看美人，更甚颜色三分，何况是这天下最美的女人，他不由眸色转深，忍不住伸出右手，轻轻拂上她的脸颊。

“妩儿。”

王妩轻巧地挣脱，站起身来巧笑倩兮，“皇上累了吧，臣妾着人伺候皇上沐浴。”

“妩儿。”

男人又一次直身拽住她的手腕，眼里有不容拒绝的意味。

王妩一回头就看见他眼神中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手腕被抓的生疼，男人一用力，她便被她拉近他怀中，炽热的胸膛让她忍不住惊慌起来。

“皇上，我们曾经有约——”

“朕是天子，你是朕的皇后！”

男人提高了音量，面色也逐渐阴沉下来，忽然重重的一揽她的腰身，压下身来——

“皇上，林将军有紧急军情求见皇上。”

小太监进来，一看这场面当下就愣住了。

男人的动作被打断，暴怒地将茶盏狠狠往地下一掷。

“给朕滚——”

砰——水花四溅。

王妩豁然惊醒，听着外间锦颜小声骂着手脚笨拙地丫鬟，抚着胸缓和了好一会儿。

蜡烛静静地燃着，她又做梦了，依旧看不清周围人的面容，只是有几句话她记得清清楚楚。

两次梦中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不是赵偲，有权势的王爷除了他，就是赵九霄，所以梦中那皇帝是是赵九霄么？

王妩起身，没有惊动任何人，来到了案前，上面摆了几本她惯读的杂文，她从最下面找出一封书档，缓缓打开。

似梦非梦，荒谬却又真实，王妩忽然又回忆起前几日刘老夫人的那番话。

先帝第五子。

是赵偲。

她向来不信神鬼之谈，可是眼前这份书档，详细记录了刘家这几十年间的大事，朝堂风云莫测，刘府却屹立不倒，靠得竟然是一介妇人近乎诡异的先知直觉。

她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