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夫人的屋子里有一股不知名的花香，混合着东边角落佛翁里的檀香，有种厚重的味道，她柱着手歪在太师椅上闭目休息。

“老夫人？”

过了半晌，见刘老夫人没有睁眼的趋势，王妩忍不住轻声唤她。

唤了几声，刘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由于年事已高，她的眼神已经不如旁人清澈，她的目光中没有焦点，视线在王妩绣鞋上的兰草图案停留了好一会儿，才顺着她穿的锦绣袍子向上看，看到了她的脸，刘老夫人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您怎么来了？将军没陪你一块儿来吗？哦，我忘了，将军，带兵去了边陲。”

王妩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头脑中有一处地方重重地捶了一下，以至于让他口干舌燥。

“将军……谁是将军？”

刘老夫人依旧是那副迷离的神态，声音中带着微微的沙哑，诡秘地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奇闻。

“将军自然是林将军，先皇驾崩之后，带兵平定了二王之乱，成为新帝麾下第一武将，又娶了当今天下第一大氏族琅琊王氏的嫡女为妻……这天下的风光十分有九分都在他的身上”

缕缕青烟升起，佛前的佛像上的表情慈悲，旁边点的那一支红烛突然啪的一声爆开，王妩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中过一下。

“老夫人，您在说什么我倒有些糊涂了，天色已晚，我帮您叫丫鬟进来？”

刘老夫人摆摆手，咕哝道，“你们都说我年纪大了，糊涂了，你们也不想想，是谁一步一步让刘家成为今朝的清流之首，为了这个名气，李家那老头子没少给我白眼，我还得再撑几年呢还有几道坎”

说着，她有撩起眼皮看王妩。

“我倒是想不明白了，我八十大寿这年，你们俩应该还不认识呢怎么席间倒像是”

刘老夫人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像是不记得在席间将他们二人错认为夫妻，这会儿又说他们不应该认识，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失了听下去的兴致。

王妩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口，像飘浮在半空中。

“您说，林将军平定叛乱，一位皇子登基，那么敢问刘老夫人，可还记得当今圣上的名讳。”

刘老夫人的嘴唇蠕动了半晌，“皇上的名讳哪里是我们能说的……先帝第五子……”

话说到一半，刘老夫人的眼睛又缓缓的合上，竟是又睡过去了。

先帝第五子第五子，是赵偲。

王妩失魂落魄的走出刘老夫人的房间，素尺正在门外候着，见他她这番模样大吃一惊，急忙上来扶她。

“小姐你怎么了？”

王妩缓缓转头，一副失神的模样。

“素尺，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南禾的时候，曾经在观音山遇到了一名被官兵追杀的人。”

素尺点了点头。

“我自然记得，事后我还问过小姐，为什么要救他，小姐你说，是因为他是个好人。”

“那天我本来是约了郡守家的小姐……若不是做了个梦，临时起意，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若是那天没有遇到，我们现在便不会认识。”

素尺疑惑地看着王妩，不知道她在喃喃自语什么，只好捡了听得懂的问道。

“小姐你做了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