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政策开放后,他们便回到了国内,迅速站稳了脚跟,在短短的时间里重新繁荣起来。
两家的经商范围甚广,农产品、电器、服装,药材等,而茶叶则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市场份额,所以,作为传承之人,首要的便是来系统的学习茶艺之道。
他们只是来拜师学艺,并不入门。
大师姐端坐在前方正中央,神情肃穆,往日的清风明月不见了,看了一眼那两个说话的人,只轻咳了一声,吵杂的声音便嘎然而止。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我看了看四周,虽是简陋了些,但有点儿寺庙私办学堂,古代私塾的味道,心中一喜。
我没上过私塾,这正好了却了我的一个心愿。
学坊的窗户,正对着对面房子的窗户,李萧辰俊朗的容颜出现在窗户里,男孩眉眼深沉的专注的在抄写着什么,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我一坐好,大师姐就点名要我背诵《茶说》,这是她上个星期就留给我的作业。
她点出的章节,我仗着自己的记忆好,好不费力的背下去,连气都不带喘的,一边背,一边得意洋洋的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怎么样?想找我麻烦,没那么容易吧。
大师姐眼睛微眯着,像听别人说书一样听得入迷。虚空虚无早就见识过了,见惯不怪的,脸色很是平静。
而史全义和白弈凡听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们已经断断续续的来这里学习了一年有余,连一段正经的文字也没背出来过,现在这小丫头片子才刚刚来,居然整篇整篇的背诵,简直让他们当师兄的脸没地儿放了。
正得意间,我认为轻而易举万无一失的事情,居然就出现了错误,在一个关键的地方,我居然会漏背了一整段,当瞄见原本半眯着眼极为陶醉的听我背书的大师姐,突然睁开了眼睛,皱起了眉头时,我的心一慌,就全乱了,脑子里一团浆糊。
后面的不用想就可以知道,简直是背得一塌糊涂,连我自己都觉得惨不忍听。
完了,肯定要被罚了。
我蔫巴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大师姐,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该怎样逃过她的责罚。
只见她,从桌子上拿出一把戒尺,对我说:
“把手拿出来。”
“干什么?”
我全身警戒的把手藏在后背,狐疑的看着她。
“古时候,先生布置的作业没有完成的话,先罚十戒尺,把手伸出来。”
古时候?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用戒尺打人,我怀疑我是不是入错了门,或者是穿越回到了古代,不仅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古代的先生,教的是古老的东西,就连处罚的方式也是古老的。
“那个,大师姐,现在已经是新中国了,不兴这一套了。”
我陪着笑脸,希望她能改用别的温和一点儿的法子,比如抄书啊什么的,再说,史全义白弈凡不罚,虚空虚无不罚,怎么就偏偏要罚我。
心里满满的委屈和不服气。
不公平。
“就是啊,就是啊,大师姐,现在不兴用戒尺打人了。”
史全义和白弈凡赶紧附和着,他们来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大师姐这般动怒要打人呢。她往日连生气都是极为温和的,从不打人。今日这丫头是不是做了什么,把大师姐给惹到了。
“手拿出来,再多说一句,就多罚十戒尺。谁要帮着说话,就罚谁。”
史全义和白弈凡吐了吐舌头,住了嘴,不敢再说话,双眼很是无奈的瞅着她:我们也是尽力了。
虚空虚无也颠覆了这么久以来对大师姐的认识,在她们的记忆里,大师姐可是从不动怒从不打人的啊,再说,小荷姐,不,小师姐已经很好了,能背这么多,她们还是一个字都背不出来的。
两人都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大师姐也有这么暴力的一面,又不敢劝,怕殃及池鱼,连她们一起挨罚。
“啪、啪......”
戒尺每落下来打一下女孩的手,在场的人,脖子就忍不住缩一下。
女孩委屈巴巴的受罚打着手掌的时候,对面窗户的男孩搁了笔,看过来,嘴角抽了抽,每一戒尺下去,就皱一下眉头,尺子就像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样疼。
他握紧拳头,强忍着自己要冲出去的冲动,十戒尺不算多,会有点儿疼,让这丫头长点记性也好。
女孩每个手掌被打五下,大师姐也真是下得了狠心,用足了力道,打得女孩的的手心辣辣的疼。
女孩的眼睛红红的,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砸了下来,梨花带雨一般,惹人生怜。
思白硬是别过脸去,敛住眼底复杂的情绪,没有看见一般,狠着心肠打完了这十戒尺。
她知道,丫头已经很不错了,自己就是找点由头,要立立威,否则以丫头这般傲慢的性子,以后怕是难管得很,也该挫挫她的锐气,让她收敛收敛了。
再说,她本来可以做得更好的,却没有做到,就该罚。
其实,打在丫头身上,何尝不是疼在她心上。
小丫头显然是被打疼了,眼眶红红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手掌心也是红红的,麻麻的疼。
她从小就乖巧懂事,极少被长辈打过,关键还是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十戒尺,疼就不怎么疼,可心里疼,面子上很难过得去。
女孩呼噜着鼻子,抹了一把眼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就惹着大师姐了,要这样惩罚她。
不是说她从来不打人的吗?怎么就对我破了规矩了?
接下来,大师姐讲的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打,心里不服气。
中途休息的时候,史全义和白弈凡,虚空虚无呼啦围过来。
“小师妹,你没事吧。”
我耷拉着脑袋,一副被霜打坏的茄子般,皱着脸,扁着嘴,惨兮兮的样子。
“大师姐今天很是奇怪哎。”虚空小心的蹭到我身边,好像被打的是她,而不是我。
我也觉得她怪,她好像不喜欢我,好像喜欢......针对我。
午饭是在寺院的食堂里吃的,几个小人并排坐着,史全义和白弈凡看着盘里的饭菜直吐槽,这简直就是猪食,把他们当猪呢。
但佛堂有规矩不能浪费,于是表情极为痛苦的咽下去。
李萧辰倒是泰然自若,只是看着女孩苦着小脸,瞅着她脸上被泪水冲刷出的一道道泪痕时,皱着眉头,不说话。
简直就是来这里找虐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可是女孩食物很快就让她忘记了刚才的伤心难过,心情好了很多,又变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和他们打闹嬉笑了。
李萧辰:“......”
这丫头心不是一般的大,她似乎有自滤痛苦的功能。
吃过了午饭,是休息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李萧辰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之后转了几圈,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小妮子。
房间不在,学坊不见,各处都溜达过了,也不见,史全义和白弈凡趴在桌子上睡得呼呼响,独独不见了她。
李萧辰眉毛拧在了一起,觉得自己要发狂了,找到她的话一定要狠狠揍一顿屁股。
李萧辰急吼吼的把几个人全部拍醒了,大家都说不知道丫头在哪儿,见他吓人的眼神也是全慌了,帮着四处的找。
寺院里的各个角落都翻遍了,果真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茶园后山也翻遍了,就是不见小丫头的的影子。
这下子,几个小人都脸都吓白了,该会是被大师姐一顿罚了之后,想不开寻了短见跳崖了吧。
看着也不像啊,刚才吃饭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不像是脆弱的样子啊。
“荷子......”
“小师妹......”
“小师姐......”
几个人把喉咙都喊破了,腿也走得抽筋了,冬天里跑得满头大汗的,就是没找到。
两个小时后,还是没找到,这下大家都慌了,也没了主意。
今日来上香的人又特别的多,不会被坏人抓走了吧。
李萧辰控制着自己狂燥的怒气,眼神冷得像把刀子,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还真是见了鬼了。
李萧辰再也忍耐不住,去拍开了大师姐的房门,一切的罪祸魁首就是她,是她不讲缘由的处罚,才会让女孩想不开,突然失踪的。
大师姐听了李萧辰的话,也是吓坏了,这里深山密林的,真出了什么事,自己怕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孩子,真要弄丢了,该如何是好。
要是知道她这么不经打,就该换种温柔一点的方式。对待孩子,她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样去管教,只想着严厉些,多调教一下,让她收收性子,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想不开啊。
她也是发了狂了,心,火急火燎的,跑出去帮找。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还是没有找到。
大师姐完全就没了往日的沉静,这丫头,莫不是被坏人抓走了吧,想起自己十几年前的遭遇,莫不是那些人又找上了这个丫头了吧。
她胸中一口闷气呼不出来,几乎要窒息了,脸白得像纸一般,手紧紧的抓住了旁边的栅栏才不至于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