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皓刚刚排练完最后一场,身边簇拥着不少人,“郑嘉皓,待会就靠你上去给我们出风头了”
“让那帮小妞看看,汽车那帮小子算得了什么,校草可在我们这儿”
“就你贫”郑嘉皓笑骂过去,视线却不自觉循着某个方向,奔着某个人去了。
她今天穿了件白衬衫,越发衬的清丽婉约,白白嫩嫩的,轻轻一捏,只恨不得掐出水来,郑嘉皓的心又莫名其妙的开始发痒。
麦童心里还是捏了把汗的,马上要采访的人据说是是出了名的难搞,性格倨傲别扭,说话刻薄犀利,很多人都敬而远之,可偏偏这个人又是历年晚会的创意总监,性格虽然难说,但业务能力却是一把好手,于是校领导那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也不用跟他面对面打交道,眼不见心不烦。
麦童掂量掂量手中话筒的分量,正要推门,忽觉得后方一道灼热的视线直愣愣的射在背上,她猛地回头,就见郑嘉皓好整以暇的盯着自己,嘴角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这人真是......真是哪儿都有他啊
一边的学长还在抱怨“我本来都买了电影票要跟女朋友一块去看电影的,沛然非得把我叫过来,这下好了,回去又得被女朋友骂,两边都落不着好”
麦童默不作声,等他发泄完了,才淡淡开口,“我们进去吧”
学长看了小姑娘一眼,笑了
“还行,沉得住气,郝老师性子虽怪了点,人不坏,只要顺着他来,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姑娘的”
房间里只有寥寥几人,一人站在梳妆台前,双手抱胸,数落着眼前满脸通红,欲哭未哭的小姑娘,那人一身烟青色西装,裁剪有致,发丝整整齐齐的盘在脑后,听见来人,只微微抬了下眼,视线通过冰冷的玻璃镜片射过来,,叫人心里一寒。
不过一瞬,他又缓缓收回,落在眼前语无伦次,战战兢兢的姑娘身上,继而眉头皱起,拧了一个川字。
女孩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上微微濡湿,郝全突然就一阵烦躁。
他飞快转身,从层层叠叠的文件中抽处一份蓝皮文件。拍在那人的头上“回去给我好好看看,斯里顿出来的就这么点出息”
小姑娘似乎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眼珠子瞪的大大的,透着不碍世事的光,旁边似乎有人咳嗽了一声才猛地反应过来,如释重负的抹了把眼睛
郝全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蹭蹭蹭全冒上来,“说了多少遍不要用手抹眼睛,听不懂了是吧,你要当瞎子吗?”
小姑娘被他的吼的一愣一愣,也不敢反抗,听话的点了头,薄唇紧紧抿着,接了东西,转身就朝门外走。
麦童躲避不及,两人撞了个正着,小姑娘飞快扫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看路看路,长着眼睛不是当摆设的”
小姑娘肩膀又是一颤,脚上的速度瞬间加快。麦童看着这姑娘,隐约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学长收回同情的目光,拿胳膊肘抵抵她的肩膀,麦童会意,手指无意捏了捏裤缝,往前走了几步,脸上挂着温和体贴的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郝老师,你好,我们是校新闻协会的,今天......”
“不用介绍了,每年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你没说累,我都听累了,有什么话就快说”
郝全不耐烦的摆摆手,这姑娘一看就是新手,学校那边可真会给自己找事,手头上的功夫一大堆,还要忙着应付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头,还真当自个儿是吃白饭的。
麦童早在心里做了暗示,倒也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和老师打交道也打了十多年,这么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但看这位郝老师眼眸间的红血丝,又看到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猜到说忙也并非空穴来风,于是从早就备好的问题中提了几个关键性的问题。
郝全倒也客客气气的配合,态度虽说不上热忱但也不故意找茬,总的来讲任务算是功德圆满的完成。
一出门,学长深吐了口气,侧头看身边一脸淡定的麦童“我说你这不像是第一次采访呀,办的有模有样的,回头我得好好给沛然夸夸你”
麦童笑而不答,视线看着刚刚郑嘉皓站过的位置。学长忙着回去,匆匆打过招呼之后也就走了。
郝全的办公室紧贴着后台的准备室,里面闹闹哄哄的,夹杂着男男女女的嬉笑打闹,麦童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听到郑嘉皓的名字,说不出什么滋味,竟一直愣在原地聚耳凝神听她们说话。
“刚刚郑嘉皓好帅呀”
“帅哥单着看也就那副样子,你放到工管那般歪瓜裂枣里一比,差距可不就出来了么”
“他有女朋友了吗?”
“好像没有,不过好像听说他看上了......”那女孩刻意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不会吧,郑嘉皓怎么看得上她呀,看她那副土样子”
“那女生那个专业的?”
“法学那边的,叫麦什么来着”
“你说郑嘉皓不会就刚好喜欢这种口味吧”
......
女孩子多了,围在一起总少不了八卦,虽然没什么恶意,但终究叫人不舒服,况且这些话还叫当事人给听了过去,麦童忽的觉得全身都燥热起来,身体像是被万只蚂蚁爬过,哪里都不是滋味。
又蓦地生出些对郑嘉皓的气恼来,都是因为他才将自己牵扯到这些狗血八卦里中来,可郑嘉皓何其无辜,他那里知道自己原本单单纯纯的心思会给麦童这么多困扰。
麦童靠着墙,手指无意拨弄着墙上的碎屑,手指纤长,指尖发白,她低着头,碎发无意的垂落在肩上,刚好盖着眼帘,细长睫毛下的眼眸像是浮上了一层浓雾,叫人猜不透。
在短暂的苦恼过后,麦童又觉得心底有些无力,像是被抛到深不见底的海底,不论怎么咆哮挣扎都摆脱不了四面环绕的冰冷刺骨的海水。
她一直都很清楚,她和郑嘉皓是云泥之别,就像是两条永远不可能发生交集的平行线,他有他绝对精彩刺激的生活,而她也有平淡如水的生活。
那么一个优秀的少年,能被他喜欢上,心底却还是有些窃喜的吧,无关爱情,只是小小的虚荣心在作祟。
可她也清楚,横跨在两人之间的障碍太难以跨距了,即便是撞的头破血流,都不一定闯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