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出现在石镜后的声音伴着那由远及近的轻柔脚步,清脆的铃声就像微风吹拂过夏日的风铃般在离的耳畔萦绕。身着白纱的蒙面少女迈着轻缓的脚步来到了他的眼前,随之而来的花的芬芳牵动着离的嗅觉,那失落的心情竟被这般花香所打动。他久久注视着眼前似乎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女,而她却没有看向离。
看到突然出现的少女,周围的所有人几乎是同时单膝跪倒在少女身前。
“圣女大人,何事。。。需您亲自现身?”
克斯巴尔作为第一审判长,率先向忽然现身的圣女提出了疑问。他的内心有些不解,原本几乎不会离开和神交流的内室的圣女,如今却突兀的现身阻止了将墨离重新带回监狱的行动,这让本来已经头疼的他更加心烦。
但少女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发出轻笑让众人不必对自己行礼。虽然不清楚那被面纱遮住视线的少女是否能看清眼前的人与事,离还是稍稍向少女鞠躬以示尊敬,毕竟她应该就是这座教堂里权利最高的人。
待众人起身后,圣女终于侧身看向了离和他身后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石镜。
“约瑟夫先生,这就是最终的结果吗?”
面对少女的疑问,刚准备说话的老者约瑟夫立即曲身向圣女表示问候。
“是的,圣女大人。这就是最终的结果,这孩子没有任何的能力。”
少女没有回应,她仍注视着那块巍峨的石镜。不一会少女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她仰起头凝视着前方。顺着少女仰望的方向。那是石镜中央的那块半球形的凸起,离观察了许久也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圣女大人,如果没有事的话,我们能否先把罪人带回牢中等待。”
这时一直在一旁静候的克斯巴尔似乎有些站不住了,他感觉圣女的出现让自己好不自在。他想快些将离押回监狱,而自己也好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克斯巴尔先生,如果您有急事就先去忙吧。我就不占用您的时间了。”
听到克斯巴尔的催促,少女似乎有些微怒。她向克斯巴尔的离开表示了允许,但她言语虽诚恳,但少女的语气却显得有些低沉且威严。好像是感到了少女的发怒,克斯巴尔有些害怕的颤抖,但他还是示意士兵继续为离带上枷锁。
可就在士兵准备靠近离时,出乎克斯巴尔的一幕让他直接愣在了原地,内心无法平静。只见少女直接将手中的权杖横在了士兵和离之间,她用行动直接阻止了士兵的行动。而这一幕也让克斯巴尔身边另一位老者感到不可思议与惊慌,但他们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但那额间的汗珠足以证明圣女的行为给两人带来的压力。
士兵们也被圣女的权杖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而约瑟夫和尤利娅就好像无事发生般安静地站在一侧看着圣女和她身旁的离。
“克斯巴尔先生,莫迪斯先生。能请你们先回去吗?”
少女缓缓收回权杖,继续注视着石镜。而她的话语就像命令般传入了克斯巴尔和他身旁另一个老者耳中,两人同时意识到了这是圣女的驱逐令。克斯巴尔看向圣女身旁的离,又看向一直背对着他们的圣女。沉默着,克斯巴尔的内心却掀起惊涛。
“我想和我的客人说些话。”
少女的这番言语直接碾碎了克斯巴尔和莫迪斯的所有猜想,他们没有任何的反驳直接示意所有士兵赶紧离开神殿。自己和莫迪斯再和圣女告别后立马跟上了士兵们的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神殿,就像打了败仗的军队般。
约瑟夫笑着看着那灰头灰脸离开的克斯巴尔和莫迪斯,那笑容很放松,就像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般,他转头看向圣女。
“凪璃,我的任务算是完成吧?”
凪璃这个名字的出现,让一直站在一旁的离感到很紧张。他想这应该就是旁边这位高高在上的少女的真实名字,而自己这个普通人应该没有资格知道才是,但少女刚刚所述自己是她的客人,这让离有些纳闷。
“辛苦你了,约瑟夫爷爷。也谢谢你,尤利娅。”
圣女凪璃收回了注视石镜的目光,转身向二人表达了谢意。
“这可不敢当,你可是圣女,你得注意自己的言行,凪璃。”
“没事的,约瑟夫爷爷。这里没有外人,今天并不是神殿的开放日。”
凪璃好像有些开心,在约瑟夫和尤利娅面前放下了身为圣女的身份,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女。而在朋友与亲人面前,她也格外的开心。但一旁的离却显得有些尴尬。
“我不是外人吗?”
他一直不敢吭声,但长时间的站立也让他的脚有些难受,他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而这一动就直接引来了凪璃,约瑟夫和尤利娅三人的目光。在众人的注视下,离立马挺直了身子,他现在还不能放松。
他尽量躲开了约瑟夫和尤利娅的目光,但侧脸又是凪璃的注视。这让他浑身不自在,但他最终将目光停在了凪璃身上,虽然无法透过面纱看清少女的容颜与神色,但离还是从凪璃温柔与如铃般清脆的声音觉得她一定拥有倾国倾城般的容颜。
“她就是,约瑟夫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吧,应该没错了。”
离从凪璃帮他解围开始就隐约感觉她就是约瑟夫口中那位一直等待自己的人,而自己居然会被这样一个高贵的少女所等待,这让他心中有些忘记了刚才的低落。
“谢谢你们救了我。”
他向凪璃三人鞠躬表达了谢意,离认为这是他必须做的事,他们为自己换来了暂时的自由与安宁。
“救下你是我所得到的神语。能完成神的旨意是我的荣幸。”
不知为何,在离惊讶的目光中。那高贵的阿斯兰的圣女凪璃竟向自己这样一个普通人做出了淑女般的礼仪,这让离感到有些无法接受也让约瑟夫和尤利娅有些吃惊。
而另一边,快速离开神殿的克斯巴尔和莫迪斯在走出审判厅的大门后,就像如释重负般深呼出一口闷气。但一直等候在外的希思里公爵就像看到宝藏般,直接慢跑到了二人身前。但下一秒他就有些疑惑的看向克斯巴尔和莫迪斯,因为他并没有看到他们身后有那个贱民的身影,这让他有些不好的猜想。
“克斯巴尔大人,莫迪斯大人。结果如何?”
希思里公爵十分恭敬的向二人询问墨离的测试结果,但他内心却无法平静。再没有看到墨离身影后,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克斯巴尔和莫迪斯并没有多的理会希思里公爵的询问,再一次深呼吸后,克斯巴尔重重地拍了拍希思里公爵的肩膀,
“希思里,我劝你早日安葬你的孩子吧,这件事我们可能并不能帮你太多了。”
一旁的莫迪斯也紧张的点了点头。
“怎么能这样?那。。”
没等希思里公爵将内心的纳闷陈述完,莫迪斯就离开了现场。
“我会立马将那些东西送回您的府上,这件事就此结束吧,希思里公爵。”
说完莫迪斯就逐渐消失在了一脸震惊的希思里公爵的视线外。
看着那还没反应过来的希思里公爵,克斯巴尔悄悄凑到了他耳边。只是小声提醒了一句后便离开了。而这句话却直接让希思里公爵从失神中回过神来。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可恶。”
希思里公爵逐渐变得暴躁起来,他愤怒的注视着身后的审判台与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甘与怒火逐渐扭曲他的神情。
“这仇一定要报!”
愤然离去,希思里公爵带着自己的手下骑上了审判厅外的异兽径直离开了这里,向阿斯兰城外奔去。
安静的穹顶之下,离和凪璃,约瑟夫站在了一排。他们一起看向那座古旧的石镜。
“还是没有变化呢。可惜了啊,孩子。”
约瑟夫平静的说道,他知道这么久石镜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只能证明离是一个无创力适应性的普通人。
但一旁的凪璃却缓缓举起了她手中的权杖,指向了石镜中央的凸起。
“它在颤抖。”
凪璃波澜不惊的话语,却让一旁的所有人感到疑问与震撼,而最震惊的莫过于一直将自己贬低的离,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没等众人平复心情,凪璃的下一句话又将三人拉向了深处。
“是什么让它如果害怕?”
顺着凪璃权杖的方向,约瑟夫瞬间睁大了双眼。在那目光的之中,一道道几乎不可视的细微裂缝竟出现在了半球形凸起上,它就像要裂开般。
“不可能,石镜居然裂开了。”
这颠覆了他的认知,在他所知的世界里,还没有任何一种能力能让测试之石裂开,就算是一道细微道根本无法看清的裂缝都没有任何可能,而现在那测试之石居然生生裂开了数到小缝。
尤利娅也惊讶的看向了石镜,这也是她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画面。这让她一直严肃紧绷的神情第一次快速的转变为不敢置信。她又看向眼前那个一头雾水的离,眼中充满好奇与惊讶。
“他到底是谁?”
所有人都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疑惑,只有凪璃依旧平静的看着石镜。收起权杖,趁着所有人没有注意,凪璃轻步走到了离墨离跟近的地方。
“这不是无能,而是无法测定。约瑟夫爷爷。”
此时的离并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并没有看到凸起上那细小的裂缝。但凪璃的话却带给了他不小的冲击,忽然传递给自己一时无法接受的信息,让他的思路有些混乱,而这股混乱的根源只是他内心深处莫名的激动。就在离快要重新认识新的自我时,一直在一旁观察着离的凪璃却悄悄牵起了他的手。
忽然从手心传来的柔软与凉意,将离的思绪直接拉回到眼前。在约瑟夫和尤利娅更加惊讶的目光中,离看向拉住自己的凪璃。体验到从手掌传来的触感,离莫名感到有些脸红,他几乎没有这样牵过一名女生的手,而凪璃那前几乎没有粗糙感的柔软让离的心跳有些加快。
看着手中那纤细如凝脂般的柔荑,忽然想到凪璃圣女的身份。与自己这般行为,怕是有失圣女的威严,似乎是察觉到了离的担忧,凪璃向离轻轻肯首。
“跟我来吧,离。我想你应该有很多的疑问。”
听到凪璃的呼唤,离正准备表达谢意,并婉拒她的牵手。但他却没有将话语从口中流露,他只是一时的恍惚,却被凪璃顺势牵住往神殿深处走去。
“?”
离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他回头看向那一直安静矗立在神殿中央的石镜。似乎有什么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一般。他再次打量起整个石镜,来到它的背面,它就像一块巨大的石碑平淡无奇,可就在这股毫不起眼的石镜之上,穹顶倾泻着淡淡的白光。而在这若有若无的光之中似乎有一抹浅浅的笑意正注视着自己,就像。。。。在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