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 如意楼 下
作者:耿庄      更新:2019-09-12 13:06      字数:6523

吐浑,本号吐谷浑,或曰乞伏乾归之苗裔。自后魏以来,名见中国,居于青海之上。当唐至德中,为吐蕃所攻,部族分散,其内附者,唐处之河西。其大姓有慕容、拓拔、赫连等族。——《新五代史》

掌柜见延徽回了客房,又叫伙计给沏了一壶浓茶送上去。他想,今天可好,上午看人猛吃,中午听人大唱:吃着吃着打起来,唱着唱着哭起来。做这行,广结四海,观乎九方,真是什么奇特的事情都能碰到。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吧!他吩咐伙计收拾桌椅,自己再归拢一下账本,这时,外面又来了一位老者。但见这人五短身材,鹤发童颜,步伐稳重,目光有神,身后背着一对黄灿灿的铜质兵器,好似螳螂的大腿。掌柜认识,这兵器唤作锯齿飞廉刀。掌柜知他不凡,忙请入内。

老者四周打量一下,徐徐说道:“掌柜的,老朽想和您商量个事儿,不知可否?”

掌柜笑道:“老人家客气了,您先请坐,有吩咐尽管说。”

老者并不坐,而是冲掌柜一抱拳道:“老夫今日要在此过夜,包括店外那匹马在内的食宿都由您料理,让您费心了。”

掌柜笑道:“老人家客气了,您瞧得起小店就在此休息吧。”说着,就吩咐一个伙计准备客房。孰料,那老者一摆手道:“可有一事我要声明,我身无分文。”老者看着掌柜,等他回话。

掌柜看那那老者,不卑不亢,神情自然,心说该不是惹事找茬的吧?

伙计见掌柜不语,接过话道:“我说老人家,没有钱你住啥店啊?我们店里可从不赊账。话又说回来,赊账也不能赊给你啊,我们不认识你啊!老人家,我劝您一句,求施舍,您找那大户人家去,我们店本小利薄,请,请吧!”伙计边说边打着手势让老者离开。

老者见状,也不多言,拿起包袱,就准备往外走。“慢,请老人家留步!”掌柜道,“人生在世,谁没有个七灾八难,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急人之难大丈夫,见死不救非君子。老人家,请您给我一点儿薄面,就在此休息吧。”

那老者见掌柜这样说,点头应允,抱拳谢道:“好吧,谢谢您了,我白某人不会忘记的。”

掌柜面带笑容,吩咐伙计立刻安排食宿。谁知那老者又道:“掌柜的,老夫走南闯北,风餐露宿,四海为家,从不计较吃住。这样吧,您看看有没有客人的剩饭剩菜什么的,如果有,就给我弄一碗。然后住处我也想好了,就住在马棚,正好和我的马一起。他的马的名叫青海玉龙骢。”

掌柜一摆手,说这哪行啊?现在已进秋,晚上凉,再说有现成的客房。掌柜还要劝,老者坚决不同意,最后干脆表示,倘若掌柜再劝,他宁愿离开这里。掌柜无奈,命伙计给老者切好五斤大饼,一碗汤面。老者吃完一抹嘴,拿着剩下的饼就去了马棚,说是喂马。伙计朝掌柜一努嘴,意思说这老头的马和人一样的待遇。掌柜一笑而过,见太阳已落山,就招呼人挂上灯笼。这个时候,外边又来客人了。

只见两位五十余岁的老者进来,他们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肩扛鱼竿,腰挎鱼篓,一副渔人装扮。粗看去,二人身高体型都一样,仔细看,一个黄头巾,一个白头巾。掌柜忙招呼入内。二人四外看了看,要上吃食后,安然坐下。黄头巾道:“这马驹怎么不出来见我?”白头巾摇头叹息道:“他有了玉娘,啥都忘啦!”“可不,女人是祸水啊!”黄头巾听他这么说,扑哧乐了,笑道:“也别这么说,你年轻时候不也是经常流连青楼酒肆吗?”白头巾哈哈大笑,然后正色道:“那可不一样,我孑身一人你,无牵无挂,而这马驹可是一国之君,多情好色,大楚国的未来难测啊!”“哎!谁说不是呢?无奈,谁叫我们哥俩曾经受到老楚王的恩惠呢?如今我们只有助他一臂之力啦!”二人嘀咕间,酒菜也上来了。

这二人是谁?他们便是闻名江南的洞庭双侠。白头巾唤坐浪里银路万千,黄头巾名叫浪里金石天长。二人年轻时在楚王马殷手下,后来不愿做官,便归隐江湖,以打渔为生,以习武为乐。后来,马殷临终前,知道儿子不肖,便恳请二人辅佐。二人为报马殷知遇之恩,所以就尽心帮助马希声。如今,希声为讨玉娘欢心,来到洛阳刺杀李嗣源,这二位也就来了。这二侠边吃边聊,吃罢饭,便回房休息了。

掌柜见门外黑魆一片,知道不会来人了,便令关门。伙计休息,自己也躺下。

却说新磨,喝多了酒,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待他醒来,已是半夜。他感觉头痛口渴,于是挣扎着起来,迷迷糊糊来到桌前,倒了一碗茶,咕咚咚喝下去,又掐了掐太阳穴,感觉舒服了一些。借着窗外星光,他发现铜瓶安放在床头,便上前搂在怀中。延徽呢?上茅房了吗?他这才发现屋里只有自己一人。他等了一会儿,不见延徽回来。他猛然想起,延徽要了两间房,定是在隔壁了。他好奇地推门而出。整个走廊静悄悄,他轻轻地沿着房门走,侧着耳朵听。奇怪,屋子左右皆没有声息,延徽干嘛去了呢?他本来就对延徽到洛阳持有怀疑,如今更是坚信延徽有特别的事情。

于是,他抱着铜瓶悄悄地挨个门去听,当他走到紧西头,就听到屋子里有人低声交谈。他一下子就听出了是延徽的声音。他伸出舌尖,在窗棂纸上一舔,里面微弱的光亮便射出来。他仔细一看,果然是韩延徽。另一个是谁呢?只见他很少说话,只是不住地点头。因为是侧着脸,新磨看不清他的面容,依稀感觉他是满脸胡须。这是谁呢?以延徽的身份,这人也一定不是普通人,他脑子里飞速地过滤着唐国的官宦。这时,那人开口了。

新磨全神贯注,感觉自己的呼吸热波在一次一次撞击着窗纸,又弹射回来到自己的脸上。瞬间里,他感到一阵眩晕,甚至有点窒息的感觉,可他还是坚持下去。渐渐地,他听出了对面那人是谁了,那人就是石敬瑭。

只见石敬瑭吞吞吐吐,口中反复嘟囔着“幽云十六州,幽云十六州”。

这是延徽道:“有了这个条件,天显皇帝才会全力支持你啊!那样,不仅你的性命无忧,而且将成为新的中原之主,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石敬瑭叹息道:“哎,这样,只恐怕我生前可能有些许荣耀,可死后必将骂名滚滚啊!”

“成者王侯败者寇,石郎不必过虑,如今人为刀俎,你为鱼肉,生死存亡,还犹豫什么呢?何况我天显皇帝极其推崇你,称你乃真正的中原之主。”

延徽语重心长,声音也提高了不少,新磨听得真真切切。

石敬瑭低头思索了一会道:“好吧,我即刻通知刘知远,让他一定要控制好伏牛山,再以后的事情就靠于越大人啦!”

延徽长出一口气,笑道:“好,石郎放心,一切由我了。”

石敬瑭起身向延徽施礼,延徽也站起回礼。正这个时候,只听“咣当”一声,门被踢开,新磨闯了进去。他大叫道:“韩延徽,你给契丹人做事也就算了,你还唆使石敬瑭谋反,你这个大汉奸,我和你势不两立!”

延徽一口吹灭了蜡烛。石敬瑭大骇,抽出匕首,刺向新磨,却刺中了那个铜瓶,新磨躲过一劫。石敬瑭还要刺,延徽一把拉住了他,低声叫道:“石郎且慢,他是敬新磨。”

石敬瑭住了手,延徽把门关紧。新磨骂道:“石郎石郎,你是一只吃屎的狼。你连你丈人的江山也要抢啊!你真是狼子野心,你是个不忠不孝之徒啊!”新磨挥动铜瓶,打向石敬瑭,石敬瑭只是躲闪。

延徽叫道:“新磨,你听哥哥一句,好吗?”

新磨唾了一口道:“韩延徽,我瞎了眼睛与你结义为兄弟,原来你竟然是个数典忘祖,贪慕荣华之辈,咱俩从此绝交!”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后来干脆喊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大唐真的就没有人了吗?”

延徽见状,忙和石敬瑭把他嘴堵上,手脚也绑上了。石敬瑭背着新磨低声道:“此人不除,恐误大事!”延徽道:“这个你放心,你现在马上回去,按计划办,到时会有人联系你的。”

石敬瑭点点头,回头看新磨,只见一团黑影在床边挣扎。

“石郎快走!”延徽催促道。石敬瑭向延徽一抱拳,匆匆离去。

延徽度石敬瑭已经走远,便点着了蜡烛。再看新磨,已是眼角流血,目光喷火。

延徽道:“新磨你听我说,从个人角度看,李存勖对我不错,李嗣源也给我封官,可真正知我之人,却是阿保机和素律平。从国家角度看,天显皇帝如今也不再歧视汉人,契丹已接受我的建议,设置了南北两院,蕃汉已成一家人。我作为南院于越,这些年我做的事情,你也看得清清楚楚。汉人生活得也很好,是吧?另外,中原动乱,上下异心,赋税多如牛毛,连鸡鸭生蛋都要交税,何等荒唐?庙堂之上,国君不理朝政,皇子相互攻讦:江湖之远,百姓不能安生,贪官为富不仁,节度使独占一方,这样的国家你还有何留恋的呢?新磨,古语讲,民贵君轻。七年前,我从北国回到中原,就是怀着一腔报国之志,可是,在朝堂之上,我看到的告诉我,这个国家不会给百姓带来太多的幸福。新磨,请你理解我!”

新磨是个精明人,这些话语他怎不懂?其实,他回到中原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给庄宗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其余的,谁当皇帝,他才不考虑呢!他低头不语,忽地想起刚才一幕。心想庄宗究竟对自己不薄,连作了鬼魂也要救自己一命,又洒下了几滴热泪。

延徽见状,拔掉他口中袜子,解开了绳索。新磨呆坐一会儿,甩了甩胳膊,推门出去。延徽叫他,他也不理。他抱着铜瓶,走下楼。一个睡眼朦胧的伙计问他出去做什么,他没吱声,慢慢踱出房门。

新磨仰望天空,但见银河横亘南北,蔚为壮观。青天宁静,幽深浩淼,好似无底深潭。新磨长呼吸几口气,感觉心中不那么压抑了。他左手用力摩挲了几下脸,倍感畅快。一阵西风袭来,暗夜中,几片叶子落下,打在他的头上。他一个寒战,感觉小腹发胀,于是躲到一根树后小解。事毕,正系裤带时,突然发现从客栈的二楼一侧窗户中,接连二三地跳出十几个人。他们都穿着夜行衣,手中还拎着家伙。在这十几人中间,他发现有个人与众不同,身材娇小,且跳下时需要几个的承接。很明显,这是个女人,而她的身形自己似乎见过。

谁呢?是石敬瑭的人吗?如果是,他们要干什么呢?这个女子又是谁,这么熟悉?新磨猜不到,看不清,只见这些人四外张望一番后,往后院跑去。新磨蹑手蹑脚跟在后面。

但见这些人来到后院的马棚,马棚里栓了一溜儿的马。那女子仔细察看一番后,带着大家往东边走去,在围墙的尽头,一匹马栓在一根枯树桩上。那女子靠上前,那马却咴儿咴儿地喷了几下鼻子。这女子停了一下,上前就要解马的缰绳,不料那马突然仰头长啸,四蹄跳起。那女人吓得“啊”地一声,赶忙跳到一旁。她从身后人手中要了一把钢刀,来到马的侧后,双手持刀,猛地向马腹部刺去。那马一侧身闪过。

新磨的心咯噔一下,这个女人这么狠,他想起一个人来。他仔细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结合还有刚才的叫声,一个形象浮现在他的脑海。是她,对一定是她!新磨一步一步向那群人走去。

那女人一刀不中,恼羞成怒,又靠近马,举起刀,忽地朝马的颈部砍去。那马脖子一扭,再次躲过。旁边一个黑衣人叫道:“玉娘,看我的!”黑衣人再次挥刀劈来,却早被马儿看出企图。但见它转动身体,扬起后蹄,一个侧踢,正巧踢在他的刀上。随着啪地一声,钢刀旋转着向新磨飞去。

星光里,寒光闪动,无声无息。新磨眼中只有那个女人,哪里料到那刀竟然飞向了自己?待他发现时,早已来不及。危急时刻,一道银丝从新磨身后甩来,线端一颗玉石旋转若流星。这流星银丝一下子缠住了钢刀。这钢刀宛若一条倔强有力的银鱼,被钓钩勾住了嘴,挣扎着,却难以逃脱。

新磨脑袋倏地一麻,汗水津津而出。

旁边两个人哈哈大笑,新磨一看,两个渔夫打扮的老者站在身边。新磨赶忙跪下感谢,被老者扶起。一个老者道:“这位朋友,大半夜的,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否则难免有意外发生。”新磨再三感谢。

这两人正是洞庭双侠。

新磨正打量着那二位侠士,那边一群人已走过来。新磨看那女人,那女人也注视着新磨,彼此同时认出了对方。

新磨不禁热泪盈眶,他双膝跪倒,连磕下三个响头,口中道:“娘娘,敬新磨给您叩首了!”

刘玉娘搀扶新磨,问道:“新磨,你怎么到了这里?”

新磨不起,将手中铜瓶高高举国头顶道:“先皇遗骸在此,请娘娘过目。”

“什么?”玉娘愕然,随即跪下,抚着铜瓶,泪如雨下。

刘玉娘虽然不爱李存勖,可是毕竟在一起生活多年,怎能没有感情?她为李存勖流泪,给为自己而流泪。她心想,七年啦,李存勖啊李存勖,没想到七年以后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也许当初就是误会,或者本来就是梦幻。往事如潮,在玉娘心中此起彼伏。难道这一切都结束了吗?难道这是命运的安排吗?不!她想,她觉得自己不会就此沉沦,失去的一切一定要从另一处得到。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想到这里,她推开铜瓶,站起身来,回头冲着马希声道:“希声,你快点儿把那匹碍事马给我杀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马槽子下面便是密道的入口。”

马希声二话没说,提着钢刀就就奔向那匹马,众人也都随着过去,包括洞庭双侠。只剩下新磨,跪在那里,傻傻地抱着铜瓶。

马希声要紧牙关,举起钢刀,向那马脖子一下子劈去。不料,就听“铛”地一声响,刀再次被磕飞去。马希声有点发蒙,因为他根本没有看清什么东西。他四下看时,只听棚内一声大喝:“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动我的青海玉龙骢?”这一声,雄厚深重,惊魂摄魄,马希声差点儿坐在地上。定睛看时,一个瘦小的老者站在面前,双手各持一柄锯齿刀。此人正是北海野叟白连德。

马希声恍过神来,喝道:“你是何人,识相的快点躲开,别误了老子的大事!”

白连德哈哈一笑道:“你又是什么人,来此偷马?”

希声道:“我乃大楚王马希声!”

白连德沉思一会儿道:“哦,马殷是你的父亲吗?”

马希声道:“正是家父。”

白连德道:“这么说,你也是名门之后了,可惜完全没有你父亲当年的风采。可惜呀,所谓将门无犬子,因为你成了一句笑话。”原来,白连德年轻时曾和马殷有过一面之交。那马殷虽然出身卑微,但为人足智多谋,行侠仗义,名震一方。

希声大怒,指挥手下冲上来,结果一会儿功夫,白连德玩一样,就把十几个人都打翻在地,一个个哭爹叫娘。白连德手下留情,那锯齿飞镰刀,顶多起个防守的作用。

希声大骇,回头望玉娘。玉娘怒目圆睁,冲着他低声道:“你请的那两个老家伙怎么还不动手?”希声清醒过来,回头招呼时,那二侠已经和白连德战在一处了。

双侠挥动鱼竿,野叟摆动双镰,三个人如陀螺一般,滴溜溜乱转,手中武器上下翻飞,众人都看傻了。

这鱼竿,由二年生的潇湘竹制成,水煮之后,放在桐油中浸泡,里面打通竹节,再插入新生的受到同样处理的细竹,如此下来,这竹子韧性十足,刀剑奈何不得。那钓丝,选取洞庭湖畔的一种特有的蛛丝与蚕丝,并与白金丝编制而成,前端缀有钻石。这样的钓竿舞动起来,威力十足。双侠凭借着一身武艺,威震江南数十年。

那野叟的锯齿飞镰刀,是仿照塞外的螳螂腿制成。在红铜中加入锡、铬之元素,变成青铜,在青铜中,再加上银、铁等物质,每把飞镰重六十斤,这样,这飞镰,既锋利有韧性,又有十足的力量。白连德从螳螂身上悟出了武学真谛,创造了螳螂三十六式,就凭这一功夫,打遍北国,没有对手。

这三老对决,二柔一刚,一猛双巧。柔者,似流星赶月,刚者如泰山压顶;猛者若雷电行空,巧者,像蜻蜓点水。三人大战一百回合,不分胜负。

玉娘急得直跺脚,埋怨希声选人不当。希声告诉她,这野叟武功盖世,换作旁人,早就死在飞镰刀下了。玉娘说,倘若相持太久,被官军发现,一切计划都将成为泡影。希声哭丧着脸,无可奈何。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喝彩:“高,真高!”

玉娘回头一看,新磨抱着铜瓶在旁边一边看,一边赞叹。

玉娘道:“新磨,你还不把你主子安顿好,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小心丢上了小命。”

新磨头也不转,漠然答道:“娘娘既然和先皇没有了瓜葛,你也就管不住我啦!我也是无聊,来看看老朋友身手如何。”

玉娘见他称“老朋友”,便问谁是他的“老朋友”。

新磨嘿嘿一笑,冲着白连德一努嘴道:“就是他,号称‘塞外野叟’的白连德,白老先生,他是我的忘年交,看来天下能和我郑兄弟相提并论的只有他啦!”原来,这白连德曾暗中刺杀耶律德光,结果被契丹兵发现,身上中了数箭,鲜血直流。他闯入林中躲藏,昏迷过去。恰巧被守墓的新磨发现,于是他救了白连德。等白连德伤势恢复了,两个人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什么,他就是白连德?”玉娘惊叫,她跳着脚喊道:“白连德,白老前辈,你还在这里打闹,你知不知道,你那宝贝徒弟崔夺,已经被李嗣源给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