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朱阳叹息一声，道：“如果那些人没在沂水县，那小王八说的话就有用。但他们在，就没那么简单了。”顿声，“莫文武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不管他来历如何，值得那幕后之人如此费尽心机的设计吗？即便是莫文武和风清涯二人加起来，也没多大可能。那么，整个沂水县，还有谁值得他们如此做？”

上官青儿道：“谁？”

“乔夜烜，乔寒。”

“小七？小水？”上官青儿蹙眉，“和他们有关？”

朱阳道：“是阿。乔夜烜和乔寒的身份与关系，你是知道的。如果那幕后之人针对的对象是他们，就十分好理解。同样，也代表这个问题，远非我们能够处理。而我们，也不能处理。”

上官青儿道：“为什么？”

王尔朱道：“青儿，如果是针对他们二人的话，就是国家之间的问题了。”

朱阳瞄了一眼王尔朱，似笑非笑道：“小王八也有脑子的阿。”顿声，看向上官青儿，“不管设计他们的人，是洪紫国的人，还是其他国家的，都是国家之间的问题。如若是其他国家的人，洪紫国的太子和王爷在朱越国被人设计，不管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这都是对一个国家的挑衅。但，就目前来看，朱越国的可能性最小。他们目前没有实力这么做，由此可以推断，是有人想要一石二鸟。借由洪紫国的手，灭掉朱越国。届时，不管谁输谁赢，他们都是赢家。而洪紫国，不管这算不算陷阱，算不算被人设计，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几乎。

如果是洪紫国的人……结果也差不多。教主曾经教过你，战争，需要一个借口或者理由，不管合不合理，只要有，就足够了。”

上官青儿道：“但，这样对其他国家没有好处，不是吗？洪紫国吞掉朱越国，实力定会大增。”

“大增是理所当然的。但大增之前，却要先平定内乱。在沂水县七八个月了，你多多少少的应该了解，这里的人，对一些人的歧视心理很严重。”

“嗯，我知道。沂水县的人很鄙视北岸的人，但我没见他们对外面的人多么的讨厌阿？”

王尔朱道：“青儿，这不是讨厌不讨厌的问题了。就现在而言，朱越国还是独立的存在，那么他们对外人的态度自然很好，除了风尘女子。当然，苍夏国那是一个极端，不做参考。

但，如果朱越国被某个国家吞没，朱越国不再存在，他们生存的地方也会冠上别的国家的名字，他们又如何不敌视、不仇恨？这是很普遍的民众心理。”

“……不懂。”上官青儿道。

朱阳道：“不懂也无妨。只要知道，朱越国的人一旦失去了自己的国家成为了别的国家的子民，他们面对的将是别的国家的人的欺压欺负。而其他国家的人面对的则是他们的仇视和敌意。一旦这种情况到了某个程度时，就会爆发。那时，内乱便起。”顿声，“如果这种心理被人利用，效果会更大。”

上官青儿道：“可是，师傅不是说过，一个国家被另外一个国家所吞没。如果这个国家的人民在别的国家统治下，生活比以前好，那么他们即便有不满有仇恨，也会慢慢平息下来，不是吗？”

朱阳道：“话是如此，没错。但，谁能肯定？如果朱越国一旦消失不再，那就意味着，天下开始大乱。我们做个假设，假设朱越国被洪紫国吞掉，那么毕天国对洪紫国的态度就会与之前截然不同。那时，他们将不会再抱着维持平衡的心理，一旦这种自危心理产生，结局就只有你死我忘。而洪紫国，吞掉最小的朱越国，虽然花费不了他多少力气，但将之消化掉，却需要一定时间。在这一定的时间里，朱越国这块肉，如果被人用绳子绑住，即便入了洪紫国的肚里，要么被强行拉出来，要么就是肉拒绝被笑话而产生排斥反应，那时，洪紫国恐怕会闹肚子。”

“……”上官青儿盯着朱阳，脑袋上好像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好纠结。什么吃掉吞掉消化掉，什么帮助拉出闹肚子？

朱阳见状，失笑不已。心道：之前教主将什么都教给她，但是那些知识，如果没有人生经验，即便是懂得，也理解不了。但，万幸的是，青儿天资聪颖，虽然还是有一些不懂，可比起当初她学这些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更加让她愉悦庆幸的是，青儿现在似乎有意识的压制住那种强制性的性格出现。不然，现在坐在他们面前的，不是这个一旦无聊或者没吃好就懒洋洋的、但眼里却依旧神采奕奕的青儿，而是那个冷静理智，思维清晰，思路畅通，见识深远的青儿……

“总之，这是一个计中计，很妙很好，好到一箭很多雕，一刀杀很多人。所以，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结果就是刚才我们说的那几种可能之一。”朱阳道。

上官青儿拧眉。

“何必想这么多呢？反正，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该管的。与其花费力气想这些事情，不如好好的休息休息。然后养精蓄锐，将案子破了。至于那些案子之外的事情，该谁理会，就谁去理会吧。”王尔朱道。

“小王八，你终于说了句好听的话。真乖。”

听到夸奖，王尔朱立刻狗腿道：“谢谢朱姐姐。”

上官青儿还是拧着眉，一张清秀的小脸快皱到一起了。

“青儿，不是我们不想管，而是不能。”朱阳道：“念生教的规矩，不许要我再重复了。而你，虽然是这里的捕快，有职责理会。但，你还有两个身份‘念生教的少主’和‘上官门的继承人’，身为念生教的少主，你不能管。如果你率先打破念生教的规矩，不仅仅会失去继承教主之位的资格，还会受到教规的处罚，届时，就算是教主，也保不了你。

而身为上官门的继承人，你如果牵扯进去，上官门也总有一天会被拉扯进去。我有预感，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端，什么时候结束，谁也不知道。上官门不论是对江湖，还是对各国朝廷，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如果上官门被拉扯入其中，结果恐怕，只有玉石俱焚。“顿声，“而且，你也见过上官门里的那些讨厌的老头子，如果他们知道上官门因为你被拉扯入不必要且十分复杂的麻烦中，会有什么反应？”

上官青儿垂首，看着桌面花纹，沉默不语。

“本来，当初离少爷固执将继承人的身份让给你，那些老头子就很不满意了。你再惹出些什么事情，他们恐怕不会放过你。”朱阳轻轻道。但轻柔的话语之中的沉重，任谁都感受得道。

王尔朱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发抖。

“是阿，青儿，这些事情，没必要。而且，还有一个多月，你就必须离开了。”

上官青儿扭头，“我不回去。”

朱阳稍稍提高声音，“青儿，这由不得你！”

“朱阳，为什么我要回去？！”上官青儿道：“不管上官门也好，念生教也好，我都不想要的。上官门继承人的身份，本来就是哥哥的。哥哥当初固执给我，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爹爹也是，擅自同意。念生教少主的身份，虽然按照规矩，是由教主的弟子继承，但不一定是要我阿。……我只想要闯荡江湖，和喜欢的人一起行侠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