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月饼给师付,他两口子自然是一番推辞之后又接了下来,师母说:“阿明,晚上冲凉要是觉得冷你可以到厨房烧热水,以后吃饭你不要和阿英他俩坐一起,跟我们坐一块好了。”
我:“谢谢师母,我知道了。”
今年十月,gd的天气居然比以往都要冷,到了晚上必须穿多一件外套。厂里的老客户一个姓黄的温州老板跟师付因为一百元钱闹翻了,黄先生是做皮箱生产的,他的模具都是我们加工的,这次想开发一个一出四的底座因为师父坚持要二千七,而他只愿给二千六而吵翻了,就差没动手了,我都服了,谈价格能谈到打架也是只此一家了。黄先生还欠我厂里两千元钱不肯给,师付拿他没办法,湛生来玩,师付和他一说,湛生说我帮你要回来。湛生一个电话,来了几个混混,湛生问那个黄老板厂在哪里?师付一看这架势,心中又没底了,赶紧说,算了,算了,也就两千块钱。湛生向师付再三确认,师父认怂了,叫湛生不用管了,湛生又叫那些混混走了。液压机终于生产成功了,师付他们准备试机生产了,这天,正在装机。
我望着几千斤重的液压机:“师付,这吊臂能吊的起这么重吗?”
师付:“没问题的,这才几千斤啊。”
我:“我是担心支撑吊臂的这两根钢管受不起力,而且钢管都那么锈了。”
师付:“不怕,等下吊液压机时,人离远一点。”
我:“好吧,陈旭,阿英,你俩再退两米。”
自已生产的这台液压机最少一点五吨重,吊臂平时都是吊个几百斤的模具,我以前使用时都会离远远的,因为这支撑钢管下面锈的烂了几个洞。
机器才刚离开地面不到三十公分,支撑钢管居然弯了,王政全吓的满头是汗,太喊:“快跑。”
陈旭,阿英一见不对劲,两人早就松开铁链跑远远的,还好没出什么事,液压机也没摔坏,那底座平面够大,只好重新去找了根钢管过来,打磨,切断,烧焊,直到第二天下午六点多这台六十吨压力的自制液压机才正式组装成功,天都快黑了,开灯加班。
晚上睡觉时陈旭同我聊天:“良明,听说你三叔又买小车了?”
我:“是啊,就国庆那时买的。”
陈旭:“多少钱啊?”
我:“听说十三万多吧,你怎么知道的?”
陈旭:“我听我爸妈说的,你三叔太有本事了,他可是我的偶像,我以后要向他学习。”
我:“晕哦,我怎么不觉得?”
陈旭:“我来说说你三叔的事吧,村里第一个娶外省老婆的是他吧,那时我就在心里想,我娶老婆也要娶个说普通话的,感觉两口子之间说普通话像电视演的一样,很有文化感,不像村里,动不动一句脏话,口头禅还是脏话呢。”
我嗯了声,示意陈旭继续说。
陈旭:“从他娶老婆开始,村里他那一辈个个却娶的外地老婆,然后他离婚了,好嘛,后面的人又和他学,开始个个离婚,再然后吧,他又谈了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女朋友,现在呢,村里这一辈又是他第一个买小车,你三叔太历害了,我要向他学习,追寻他走过的脚印。”
我看着陈旭说起三叔时一脸陶醉自豪的表情,我心里头发问:陈旭说的是事实,为什么我却觉得三叔也没什么,我没有恶意贬低三叔,只是认为这也算成就的话,是不是满大街成功人士,当然,没有文化从一个旮叴小山沟走出,从一无所有,一贫如洗,到如今的一切,三叔在我们村同辈之间是走在此较靠前的位置。
我:“旭,跟你提个醒,我在这可能做不了多久了。”
陈旭很吃惊:“为什么?”
我想了想:“前几天我三叔打电话给我,说就在月底这段时间他会安排我去学慢走丝。”
陈旭:“慢走丝是什么?”
我:“我也没见过,和快走丝差不多吧,听我三叔说做慢走丝有两千多一个月呢!”
陈旭:“要是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肯定是干不下去的。”
我:“等我在那边稳定了,如果还招学徒的话,我就叫我三叔安排你去,不过听我三叔说,慢走丝很吃香,空调房,而且很干净,人家都可以穿白衬衫上班的,要想学这个,要有一定的关系,一般人进不去的。”
陈旭:“那我完蛋了,你走了,就没人教我了,师付两口子早看我不顺眼了,会教我才怪,你以后在那边混好了记得叫我,嗯,欠你的二百多元钱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我:“你也不用悲观,阿英人品还不错,我学到的基本上都教给他了,你以后多向他学习。”
陈旭:“哎,阿英也就一个半桶水,半桶水还算不上,他自已都稀里糊涂的,我在这是没希望了。”
我:“做什么都离不开一个坚持,我是希望你能学好这门技术的,阿英那边你先别说,走的那天我会告诉你俩的。”
陈旭:“我知道,我不会说的。”
十月二十五曰下午一点多,天空阳光正温暖,陈旭,阿英和师付在新厂试液压机,我一个人刚好去厂里拿工具,三叔开着一辆崭新的小车停在门口,我一下愣住了,我:“三叔,你怎么来了?”
三叔一身黑色西装,黑皮鞋,白衬衫,特别精神:“特意来接你的,这份工作不干了,马上收拾行李跟走我。”
三叔说话一向风风火火,我:“现在吗?不好吧?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三叔很生气:“在这又学不到东西,不走留着有意义吗?马上走。”
我头脑晕晕不知怎么办:“好,你先等一下,我去和我师付说一下。”说完往新厂走去。
三叔:“你新厂在哪?直接坐我车去。”
我:“就在厂后面,很快的。”
三叔:“别废话,上车。”
三叔就这么强势,我只好坐他车去往新厂。师付和湛生正在聊天,见我和三叔从车上下来很是意外。我走到他面前很不好意思:“师付,我要走了,以后都不来了,我三叔叫我去学慢走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