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在她唇上一咬
作者:绝意宝宝      更新:2019-10-11 04:53      字数:16433

陈之叶看着报纸,苦涩一笑:“你以为,报纸上没有,我就可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回电视台当我的节目主持人,当我的当家花旦,在婚姻节目里大放厥词?就算这次报纸上没登,这件事就永远都不会被捅出来?”

的确,陈之叶主持的节目是婚姻类的节目,话题比较敏感,还曾经大肆贬斥过拜金的观念。现在,她自己却跑去傍大款,虽然周家奕没有结过婚,但他的女朋友是褚子欣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都是台里的同事,这件事传扬出去,怎么都算是丑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她不择手段。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周家奕是蓍名的企业家,英俊潇洒,风流多金,还曾有三流女明星大胆地公开发表爱的宣言,而陈之叶一直被誉为纯情一派,如果这件事情闹出来,绝对是个吸引视点的大新闻,为什么报纸上会片字不提?

她想了又想,得出了一个结论:“陈之叶,你有没有想过,周家奕是真的爱你?否则,有能力平息这一切的人,可以临时从报纸上抽掉一条新闻报道的人,除了周家奕,还能有谁?”

“就算是他动了手脚,他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誉。”

苏丹对陈之叶的逻辑能力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她摇摇头,目光沉沉地扫过陈之叶微微泛白的脸:“周家奕是谁?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少钱?你知不知道他在全国有多少家分公子、子公司?他这么一位钻石王老五,怎么可能没有点花边新闻?再说,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甚至连跟费安琪一起逛街的照片都有,但是,他澄清过几次?如果他不是替你着想,你觉得一个小小的花边绯闻,值得他劳师动众地来发声明?”

陈之叶也有些糊涂,但她已经见过了zoie,也听她讲了她和周家奕的一切,所以,周家奕又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苏丹一定是看那些言情小说看多了,中了毒,才会昏头昏脑地想这些根本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她利用了周家奕,他不恨她入骨已经算是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有情感纠葛?他当初缠着她,逼迫她,只是因为太爱zoie,只是想把她当作替身来填补他心里的思念与空虚,现在他跟zoie已经合好了,不需要她了,所以,替她平息这件风波,也算是他对她的歉疚与回报吧。

因为病的不重,加上心情开释了一些,陈之叶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就出院了。苏伯伯和苏伯母也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非但没有嫌弃她,鄙视她,还热情地把她邀到自己的家里来,整天鼓捣一些既好吃又有营养的东西来给她补身体。

陈之叶有点受宠若惊,捧着碗有些局促,但苏伯母的筷子一直在给她夹东西,嘴里还乐呵呵地说:“你们俩个,明明没有几两肉,还老是听你们说减肥减肥,听的我耳朵生茧,现在可好了,叶儿休息了,不用上班,来,多吃点。”

原本挺热闹的气氛在这一秒忽然变得沉闷起来。事实上,陈之叶已经接到了台里的电话,叫她回去录节目。党员虽然没评上,风波一大堆,但是工作还是要继续。

她一直在担心着明天去台里会有什么样的境遇,会受什么样的嘲讽,会受到怎样的,也只有在见着苏伯伯和苏伯母的时候,她才会短暂地把心里的阴霾与担忧藏起来,可是苏伯母的一句话,又让她陷入了惶惶的不安里去。

“妈,你看你,哪壶不弄提哪壶。”苏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拍拍陈之叶的肩膀,安慰她说,“放心吧,明天我陪你去上班、录影。”

有了苏丹的一句话,陈之叶的勇气又鼓起了不少。

电视台里,最新入党人员的照片还在布告栏上挂着,褚子欣赫入其列。陈之叶低着头,像是怕人认出来似的,顺着楼梯往上走。这一路上,有好多人看见她,都开始对她指指点点,但也只是远远的,用极低的声音议论。

陈之叶不敢抬头,只想快点去化妆,快点去录影,录完之后,就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走到化妆间门口,她刚想伸手推门,就看见两个人从化妆间里走出来,与她擦肩而过。那两个人走了几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收住了脚步,迅速地回过头来。

那两个人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换上了满眼的鄙夷:“哟,叶子姐,来上班啊?”

另一个人附和着说:“也对,当家花旦,不来上班,节目要让人抢光了。”

“抢节目算什么?咱叶子姐会抢男人。现在这个年头,谁还正儿八经的工作啊,都是找个有能力的男人嫁了,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去了。铃铃,你可得注意了,叶子姐的节目,主任就是扔给你,你也不能接,小心男朋友被抢,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陈之时瞪起了眼,眼神凌厉,看上去有些骇人:“你们说什么?”

其中一个人冷笑起来:“叶子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陈之叶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这两个人的冷嘲热讽,倒是让苏丹气的快要爆起来。她冲上前来,将陈之叶护在身后,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们俩个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不管怎么样,那是别人的私生活,还轮不到你们指手划脚。甭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其实就是羡慕、嫉妒、狠,你们俩就是一酸葡萄!”

苏丹一向伶牙利齿,但因为是播报新闻,形象一直是大方端庄,这么一闹起来,有点像泼妇。

情况有些不秒,很多人听到争吵声跑出来一看究竟,结果看见陈之叶,立即引起一片声讨。

组长听见外面乱哄哄的,推门一看,就看见陈之叶、苏丹还有两个实习生站在一处,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一会儿观众都该进场了,你们想闹笑话是不是?”组长目光阴沉地扫了扫在场的几个人,不耐烦地说,“你,你,还有你们俩,一会儿跟我去见主任!”

那两个人见组长发了飙,都不敢再说什么,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组长。”陈之叶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心虚万状地喊了一声。组长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表现出以往的热情,只是冷冷地说:“先进来化妆。”

因为之前的小插曲,陈之叶录了好几次都不在状态,明明是最拿手的节目,却几次三番地出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连观众都有些不耐烦,最后导演实在是顶不住压力,也只好马马虎虎地喊了过。

散了节目,所有的人都走了,演播室里只剩下陈之叶、苏丹还有在一旁整理资料的组长。

陈之叶踌躇了很久,才鼓足了勇气喊了一声:“组长!”

她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垂着脑袋,一副心虚的样子。组长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她的声音,微微顿了一顿脚步,却仍是没有回头,只是叹了一口气,推门离开。

陈之叶觉得委屈,也有些心灰。跟组长共事了这么久,虽然组长只比她才大一岁,但在工作中,一直就像她的姐姐,事事帮助,处处提点。记得刚刚和周家奕相遇的时候,她就提醒过她,不要和周家奕走的太近,不要和周家奕有什么牵扯。

可是,她到底是让她失望了。

她不奢望组长能完全原谅她,但至少,不要像现在这么陌生。她甚至想,组长哪怕是骂她几句,打她几下也好,可是,她已经连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跟她说。

现在,她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没有人肯理她,没有人愿意跟她交朋友,就像梦里的情景一样,所有的人,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一点一点地离她远去,慢慢地消散。

她知道是自己做了错事,知道她不配拥有那些美好华丽的东西,也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不只一次地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可是她还是承受不住。什么叫土崩瓦解,什么叫众叛亲离,她总算是体会到了。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起初,她不敢大声哭,可是越哭就越忍不住,开始还只是一下一下地哭泣,到了最后,就干脆靠在苏丹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苏丹,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苏丹看着她伤心绝望的样子,心痛不已,拼命揉着她的肩膀,说:“不要紧,不要紧。叶子,以前你受过那么多的挫折都能坚持,这次也一定行。给她们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一切都会烟消去散的。”

“可是苏丹,这个时间要多久?我如果坚持不下去怎么办?”

“叶子,你听好,你一定能坚持下去。你记着,这个世界的人都不要你,还有我苏丹要你,还有我爸妈要你。不管怎么样,以后,我们就是你最亲的人!”

陈之叶依偎着苏丹哭了好久才总算止住眼泪,眼睛肿的几乎都睁不开,看东西也有些模糊。她灰头土脸地从演播里出来,踉踉跄跄地直奔洗手间去,却不想才一推开门,却与禇子欣不期而遇。

褚子欣看上去有点憔悴,她平时穿浅色的衣服很出挑,但这一次,浅粉色的套裙套在她的身上,把她显得更为清瘦,还有些病恹恹的。

看见陈之叶,她愣了一愣,语气忽然变得凌厉起来:“青春玉女?当家花旦?陈之叶,我以前真是小瞧了你,真没想到,你表面上纯净无争,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打压别人,特别是那阵子,似乎是专门磨好了枪来针对陈之叶,现在居然又出言不逊。陈之叶有些恼羞成怒,声音不自觉就尖锐了许多:“褚子欣,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褚子欣冷笑起来,“你觉得你哪里比我强?是身材,是样貌,还是工作能力?就算是我抢了你的节目,就算是我的风头盖过了你,你不服气就用业务压我,抢男人算什么本事?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啊?”

她越说就越激动,五官都开始挪位,本来苍白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狰狞,眉毛微微挑起来,再加上洗手间里光线很暗,此刻的她,就好像电影里的妖怪即将现形一般。

“我没什么话跟你说。”

陈之叶冷着脸,转身想走,却不想被禇子欣拦住去路:“怎么,这就不爱听了?做的出这样的事,还怕别人说?别装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最好的东西都被你夺走了,你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同情?”

一句话戳中了软肋,陈之叶只觉得全身都在发烧,耳根子也开始发烫,毛孔里的汗也仿佛开始沸腾,由脚趾开始向上,一直蔓延到脑子里去。

“褚子欣,你冷静点行不行?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跟你抢过什么,周家奕,早在几年前,我就认识他!”

闻言,诸子欣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奇怪地看着她,许久之后,声音突然就变的凄婉起来:“叶子姐,我一直都不明白,他明明是对你不敢兴趣的,可为什么最后,却还是你们走到了一起?我不明白,你跟他明明没有什么交集,可是为什么……”

她的样子很痛苦,似乎是沉溺在与周家奕的情感纠葛中难以自拔。但是陈之叶知道,周家奕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从来都没有。

褚子欣那么高傲,在台里,她算得上是春风得意,和周家奕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从电视台一出来,就能看见周家奕的豪车停在门口。英雄美人的搭配几乎让人羡煞了眼,她走到哪里,都有一种优越感。但是,一夜之间,她势在必得的男人却在一夜之间和别人传出了亲密的照片。

她还记得那张照片上的两个人笑的多灿烂,那样无拘无束的手舞足蹈,如果不是热恋的两个人,怎么会一起去了云南,一起玩的那么开心?

陈之叶靠在墙壁上,咬了咬嘴唇,考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其实,我和周家奕早就认识,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彼此有了很大的隔阂,所以我才在一开对他冷淡,甚至是不理不睬。”

褚子欣吃了一惊,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是在等着下文。

“子欣,其实我是真的怨过你,怪过你,我明明做的很好的节目,一夜之间就要拱手让人,就像你现在这样,对周家奕付出了那么多感情,却突然得知他和别人在一起,还是大家都认为最最不可能的那个人,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不只是表面那么简单的,就像我和周家奕,我们谁也不理谁,但你却想不到,其实我们之间倒是很复杂。我想,如果你知道我和他之间的故事,如果你知道因为他我失去了什么,如果你知道其实我的下场比你惨,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陈之叶把自己和周家齐的故事讲给她听,一开始,她还是凝眉皱色,到了后来,就变的感慨嘘唏。特别是她听到周家奕怎样把陈之叶当成zoie的替身,如何威胁她就范的时候,脸上竟然还多了几分同情。

“你想不到吧,在周家奕的身边,我经历的就是这些。我一开始以为他真的喜欢你,甚至于有一天,我们看见你去了台长家,还……还做了些亲密的举动,他突然情绪大变。我真的没有看见过他因为什么人有这么大情绪波动,但那天,我觉得他很生气。所以,我觉得他是真的很爱很爱你。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他爱的人是zoie,所以,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觉得灰心,相比之下,你比我好的太多太多了,不是吗?”

“叶子姐……”褚子欣还想说什么,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陈之叶苦苦一笑说:“曾经,杜云泽劝过我,让我离开周家奕,但我那个时候是迫不得已。可是现在,我要劝你一句话,如果能脱身,还是尽早吧,如果哪一天,你和台长的事被人知道,你所要承受的东西,就不仅仅是这些了。”

这段风波给陈之叶造成很大的影响,电视台虽然没有对她做封杀处理,但总归因为投鼠忌器,不敢再把新的节目交给她做,还把她手上节目的播出时间从黄金档向后推迟了一个小时。

但陈之叶在台里受人排挤,不明缘由的同事们见到她都开始退避三舍,竟然还有一些遥言流散,说是如果再有人敢轻视陈之叶,或者对她说三到四,将会受到领导高层的打压。还有人说,是因为周家奕通过关系,给上面施加了什么压力。

陈之叶没有想到,就算自己身败名裂,与周家奕脱离了关系,也还是会受到这些流言蜚语的影响。现在,台里的同事都是敢怒不敢言,见了她就像见了瘟神一样。平时有苏丹的时候,还好一些,如果苏丹休班,她就只能一个人,被孤立、被排斥。

苏丹去见周家奕的时候,周家奕正在见客户。他隔着玻璃门,看见苏丹大步流星、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小秘书在后面穷追不舍的场面,先是愣了一下,又不由眯起了眼。

小秘书惊慌失措地说:“周总,苏小姐硬要闯进来,我们没能拦住。”

周家奕看她一眼,笑笑说:“没关系,你先出去吧。”

客户见苏丹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以为是周家奕惹了什么风流债,尴尬地说:“周总,要不……我们下次再谈?”

“不用。”周家奕看也不看苏丹,仍是客气地对客户说,“我们先把这几点敲定下来,然后你们可以回去拟个合约,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签了。”

那客户有些受宠若惊,点头哈腰地客气了一番,又开始向周家奕讲解合作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丹就坐在不远的地方,无聊地喝了几杯茶之后,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周家奕果然气焰嚣张,他不会不知道,她来找他是为了什么,却还这样不紧不慢的。真不愧是大企业家,也难怪陈之叶斗不过他,跟他这样的人玩心理战,简直是自不量力。

终于,那位客户念经一般的宣讲结束,周家奕站起来,亲自送他到门口,然后才转过身来,漫不经心地问:“苏小姐今天来有什么事。”

苏丹腾地一下站起来,想与他对峙,却不想,他个子高,自己就算穿了高跟鞋,也才到他的鼻子尖。他看着她,几乎就是带着轻蔑的神情俯视。

她挫败地叹了一口气,说:“周家奕,你是不是在电视台里动了什么手脚?”

“我?动手脚?”他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支烟,点起来,眯着眼吸了几口,然后又重重往椅背上一靠,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现在台里的流言对叶子很不利,大多都跟你有关,你把她害成这样,这个关键时刻,总该站出来澄清一下吧?”

周家奕不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苏丹以为他太累,睡着了,结果就看见他突然坐起来,把烟蒂往烟灰缸里一碾,嗤笑了一声,反问道:“我凭什么出来澄清?苏小姐,你也看见了我有多忙,为了一个根本掀不起风浪的流言来浪费我的时间,不值得。

“可这些事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她不会落到这么惨的地步。她现在在台里受排挤,大家都怕你这把所谓的保护伞会对自己不利,都几乎躲着她。叶子好不容易才考到电视台里来,工作没指望,升职没指望,现在又弄成这样,你叫她怎么办?”

他微微挑了挑眉,说:“那是她的事。”

“周家奕!”苏丹拧起了眉,忿忿地低吼起来,“你就这么不通人情?就算叶子后来是利用了你,但那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答应的。你以前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才害的她沦落到现在的处境,就算是一报还一报,你们也算是扯平了。现在,让你出来帮个小忙,哪怕是出于同情,你也不应该那么冷漠吧?”

周家奕似乎是被她说动了,问:“你想让我怎么办?”

“发声明说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苏小姐,你不觉得自己太幼稚?”他弯了弯嘴角,又恢复到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你觉得我发了个声明,陈之叶就会没事?你们电视台里都是些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一旦我发了声明,他们非但不会相信我和陈之叶之间没有关系,反倒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苏丹不敢告诉陈之叶,自己去找过周家奕,特别是见识到了他翻脸不认人的嘴脸之后,就越发觉得这个人铁石心肠,叶子听了心里肯定不好受。但就在她也觉得绝望的时候,事情忽然有了转机,省电视台忽然下了调令,要调陈之叶去省台工作。

这一消息像是惊天乍雷,惹的台里又开始沸腾起来,一时间,大家对陈之叶的抵触感又上升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有人脸色讪讪地说:“瞧瞧人家,一下子就蹦进了省台。”

“还不是因为傍了个神通广大的周总?说不定,人家将来要进央视呢。”

又有人接话说:“所以呀,你们也应该学学陈之叶,要什么青春玉女的虚名?要什么同事之间的友情?那些全都是没用的东西。有一首歌不是唱过吗,‘该出手时就出手’,瞧瞧人家,这机会抓的多及时。”

陈之叶并没有料到自己会有进省台的机会,听见大伙儿的冷嘲热讽,还有一点吃惊,她甚至到主任办公室里去问,是不是搞错了。她不会笨到以为是周家奕动的手脚,疏通了关系帮她调工作,而且她最近正走背运,乌云罩顶,所以,怎么都不肯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来。

主任对此也是闪烁其辞,只是解释说:“你的节目收视率很高,估计省台是看中了人的人气。小陈,这是好事,你也不用在这件事上太过纠结,更何况,你现在在台里的处境也不是太好,换个环境对你总是有好处的。”

陈之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点点头:“谢谢主任。”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主任笑笑说,“咱们都是老同事,以后,多回来看看,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或者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知道了,谢谢主任。”

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陈之叶的心情开释了许多,但同时,又有了几分伤感。到省台去工作,就意味着她要告诉a市,告别苏丹,还有苏伯伯和苏伯母。

她有点舍不得,但这里她总归是呆不下去,如果不走,就意味着自己以后都难有作为。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到省台去报道。

收拾行李的时候,苏丹就站在门口,不动手帮她,只是看着她瘦弱单薄而忙碌的身影发呆。她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形影不离,现在她一个人要去省台,要面对新的环境,新的同事,如果遇到困难怎么办?受到排挤怎么办?如果遇到第二个“褚子欣”又该怎么办?

陈之叶把衣服叠好放箱子里放,一回头,瞥见苏丹靠在门口悲天悯地的表情,直接从床上拿起一个枕头扔过去。

苏丹冷不防看见一个物体飞过来,吓了一跳,本能地用手一挡,枕头就掉在地上。

“陈之叶!”她瞪起眼,“你想砸死我?”

陈之叶撇了撇嘴,抱怨说:“我在收拾行李,你就算不动手帮忙,也好歹说几句临别遗言吧,可是你倒好,就站在那儿神游。”

“临别遗言?”苏丹噗哧一声,差点笑喷出来,“你只是调工作好不好,又不是永远见不着,不用那么肉麻吧?”

陈之叶敛了神色,眼底蕴上一丝忧虑:“苏丹,你说,省台的人会不会已经知道我的事了?要不,我不去了吧?”

苏丹没好气儿地瞥她一眼,说:“真没出息,还没过去就打退堂鼓?a市这么小,那件事也只限在台里流传,怎么可能传到省里去?”

“万一,他们不好相处怎么办?”

苏丹略微想了想,说:“省台里的人是有些架子,就算不欢迎你,也不会摆在脸上,表面过的去也就算了。到了那边,你多干活,少说话,慢慢的就能溶进去了。”

顿了顿,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声骂起来:“陈之叶,你以前的劲头哪去了?不管什么陌生的环境,你都有一种执拗,像个不怕死的兔子,横冲直撞的,现在呢?就因为一个周家奕,你就迷失了,连怎么跟人相处都不会了?”

听了苏丹的责备,她也觉得懊恼。懊恼之余,她也开始反思:曾经的自己,还真像苏丹说的那样,毛燥莽撞,总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不服输精神。但是,经过这次的事,她似乎已经做不到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苏丹送陈之叶去火车站,大包小包地拎了不少东西。她本来就只有一个箱子,简单的衣物和洗漱用品,结果苏伯伯和苏伯母非要给她带这带那,最后,不得不叫苏丹来充当搬运工人。

下了车,交了钱,两个人正准备到到侯车室里去,结果远远地就看见周家奕的车停在路边。他那辆车实在是太招摇,全市也数不出几辆来,再加上那个熟悉的车牌号,她就是想看不见都不行。

陈之叶有些紧张,想绕开走,结果周家奕却忽然开了车门,朝她的方向走过来。她吓的几乎发抖,生怕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惹出什么风波来,要是有什么记者在场,明天一见报,那她和周家奕的关系就再也洗脱不清了。

苏丹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仍拉紧了她的胳膊,小声说:“叶子,不要怕,越是人多,越要镇定。”

周家奕走过来,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陈之叶的脸上:“真巧。我过来送个客户,居然碰到电视台里的姐妹花。”

他的目光深沉,态度严肃,口吻也有点公式化的意思。

陈之叶不说话,倒是苏丹,拧起眉冷言冷语地应道:“你来干什么?”

“我不是解释过了?来送个客户,看见你们在,所以下来打个招呼。”他微微挑了挑眉,道,“是不是苏小姐误会了什么?”

“既然周大总裁是送客户的,客户呢?”

“走了。”他答的轻松。

“那周总也可以走了,我们还要等车,就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

“刚巧,我还有个客户要接……”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强光闪过,接着,有几个记者不知从哪里跑过来,将她们围在中间,就听见其中一个拿着相机的女记者问:“陈小姐,听说您要到省台工作了,请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周总,为什么您也在这儿?是来送陈小姐的,还是巧合?”

“陈小姐,有传闻说你和周总之间关系暧昧,这一次在车站被同时拍到,对此,您有什么解释?”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路人们一瞧,陈之叶和苏丹这两位大名鼎鼎的主持人,再加上还有位高帅富的知名企业家都在车站里,也都纷纷朝这边涌过来。

陈之叶只觉得头大,越是害怕发生的事,就越是会发生。她看着不断往前的人群,看着那些咄咄逼问的记者们,只觉得头重脚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脱困。

“你们的问题也太敏感了吧,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叫人家陈小姐和苏小姐怎么下的了台?”周家奕倒是处变不惊,两只手插在裤袋里,看起来有点玩世不恭,却只花了三言两语就把尖锐的矛头引向了自己。

那些记者们见周家奕松了口,立即趁势追问:“那么周总对今天你们同时出现在火车站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

“我说过,这只是个巧合。我来接送客户,并不知道陈小姐和苏小姐也在这里。”

周家奕一直是新闻的焦点人物,经常有人给他做专访,或者是现场采访,经验老道,不管问题多具有针对性,他始终保持着微笑回答。

但这并不能让那些记者满意,人群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来:“陈之叶小姐要去省台工作了,您或许是来给她送行的。”

周家奕脸颊一颤,像是听了什么好听的笑话,随即笑出声来:“您的想象力也未必太丰富了,我是过来送个客户,顺便再接一位客户,正好和陈小姐和苏小姐偶遇,所以打个招呼,你们千万不要乱写哦。”

他这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刻意,仿佛还有点暧昧的意思,惹人猜测。有人从他的语气中体味到了什么,又问:“那么,周总和陈小姐有没有可能呢?您也到了适婚年龄,陈小姐漂亮能干,又是独俱慧心,俗话说,近水楼台,您就没有考虑过陈小姐?”

“是啊,是啊,陈小姐,不知道您对周总印象怎么样?还有苏小姐,您觉得周总符不符您合您的择偶标准?”

各种各样的问题纷至沓来,五花八门,因为三个人都是名人,转观观众的热情空前高涨,场面一度控制不住,幸好车站的工作人员过来帮助维持秩序,陈之叶和苏丹才迫不得已地上了周家奕的车,迅速逃离现场。

陈之叶趴在椅背上,看着身后的人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化成一团小黑点,消失不见,这才肯回过头来。她看着周家奕的背影,看着他紧紧握着方向盘的那双手,忽然觉得委屈。

她都要离开a市了,眼看就要彻底摆脱这一切了,结果在火车站被人抓个正着,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逼问这样敏感的问题。他倒是无所谓,顶多算是他风流史上的一页佳话,被人津津乐道,但她该怎么办?

她已经落败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了,如果再传出“女主持人异乡求职,风流总裁情根深种,车站送别”的绯闻来,那么她就是长了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周家奕从后视镜里看见陈之叶那一脸悲愤的表情,心情也有些阴郁,但他声色不动,只是一门心思地开着车,岂料刚刚拐了一个路口,陈之叶就突然要求下车。

“我送你们回去。”

“不必了。”陈之叶冷言冷语地应了一句,就立即绷紧了脸,催促他停车。

周家奕对她的要求不理不睬,非但没有停车,反而加大了油门。

“周家奕,停车!我让你停车!”陈之叶用力地拍着椅背,怒不可遏地大喊,“停车,停车,停车!”

他按下按钮,将车门一锁,冷笑了一声:“我不停,你能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无赖?”陈之叶拼命地想要推开车门,却无奈车门像铜墙铁壁一般,怎么都打不开。

“是你把我赶走的,是你说再也不想见到我的,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反悔?”

苏丹见陈之叶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也急切不已地吼起来:“周家奕,你别太过分啊,快放我们下来,否则……”

“否则什么?”不等苏丹说完,周家奕便弯起了嘴角,反问道,“你是打算报警,还是想让全市的人都知道我和她的事?我真不知道你这个朋友是怎么当的,她最怕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清楚?如果你们不在乎,那我现在就可以掉头,把车开到公安局去。”

周家奕真是道行高深,一句话就戳中了她们的软胁,两个人果然立即闭了嘴,安静下来。

车子一路前行,拐了几个路口又插了一条小道,就往别墅的方向开去。看着越渐熟悉的景物,陈之叶不由警惕起来,脱口喊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去别墅!”

这里有她太多不堪的回忆,她想从头再来,所以并不想再去触碰那些禁忌,但周家奕却又带她到这里来。一踏进这里,她就能想到那张床,那张一躺下去就会深深地沉陷下去,丝毫找不到方位感的床,那张带给自己无尽耻辱的床。

她不想回来,不想看这里的一花一木。但周家奕却一意孤行,只把她们的抗议当成空气,完全无视。陈之叶气急败坏地站起来,猫着腰,伸手去够方向盘,周家奕挥手一档,她立即从他身后弹开,坐到坐位上去。她毫不灰心,继续起来去干扰他开车,结果在一抢一挡间,整个车子就像是丢了轮胎一样,在公路上走“s”型。

“陈之叶,别胡闹。”他低吼着警告她,“快给我坐回去!”

她亦是咬牙切齿:“你不停车,我就不坐回去,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用力地扳着方向盘,紧紧地抿着嘴唇,像是在咬住一种执拗,大有鱼死网破的劲头。周家奕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扳着方向盘不改变方位。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车子终于在别墅门口停下,周家奕率先下了车,打开车门,命令道:“陈之叶,下车。”

陈之叶哪里肯跟动,像个撒娇的孩子不肯就范,但又像是在逆流中紧紧地抓住一根浮木,抓住仅有一点依赖一般,用力地抱住椅背,任周家奕左哄右骂地也不肯下车。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周家奕终于等的不耐烦,冷眸微缩,伸出手去抓着陈之叶的手腕,用力向外一拽,她整个人就像弹簧人一样被拽了出去。

周家奕一边强势地关车门,一边还不忘跟苏丹交待:“苏小姐,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但我有些话要当面问过陈之叶,所以麻烦你先在车里等一等。”

周家奕连拖带拽地把陈之叶拉进别墅里,雷霆趴在垫子上,看见他们进来,老远就跑过来,蹭着他的裤腿,摇着尾巴,热情地欢叫了几声。

周家奕不耐烦地往它身上踢了一脚,然后拉着她往楼上去。

陈之叶心里一颤,不禁开始想:她又怎么招惹他了?那么大的火气?连对雷霆都那么凶?平时,他对雷霆呵护有嘉,细心宠爱,可刚刚的那一脚却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疼的雷霆直呜咽,那么她跟他到了楼上,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但他力气大的惊人,扭着她的胳膊就像在押解逃犯,上了楼,一脚把门踹开,直接就把扔到了床上。

床还是那么软,把陈之叶弹起来,又颤了几颤,然后才缓缓地平静下来。陈之叶趴在床上,捂着被撞麻的鼻子头,侧过脑袋来,满眼愤恨地看着他:“你疯了?”

他把门关上,回过头来看着她,脸上阴晴不定,胸口上下起伏,像是心里憋了很大的怒气。陈之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又想干什么?”

“你跟zoie说过些什么?”

“zoie?”

他笑的越发阴冷:“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胆子能有这么大。”

陈之叶皱起眉,怒不可遏地瞪他:“我跟她说了什么你没必要知道。再说,她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不然,你怎么会气势汹汹地来找我兴师问罪?不过我告诉你,是她先找我的,不用我说,她什么都知道,你就是瞒也瞒不过去。”

“到底是当主持人的,牙尖嘴利。”

她知道,周家奕是怪她把他要挟她的事跟zoie和盘托出,但这件事也不怪她,是zoie先挑起的话题,也是zoie对她说,周家奕之所以缠着她不放,是为了让她当替身。

她对此深信不疑,想想以前和周家奕的点滴过往,似乎都像zoie所说的那样。她是为了撇清自己和周家奕关系,打消zoie对自己的顾虑,才把自己和周家奕的事都说出来的。

她说的都是事实,毫无半点夸张,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周家奕会这么火大。

难道?zoie和周家奕大吵了一切,甚至是提出了分手?所以,他才会这么激动,这么愤怒?

想到这儿,她不由咧开嘴角,轻蔑地笑了起来:“我不过是跟zoie实话实说罢了,她怎么着你了?要跟你分手?还是对你甩了脸色?真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今天,你不是去火车站送什么客户,你其实是专门跑去找我算帐的,对不对?”

“陈之叶,你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被我说中了,觉得丢面子了?其实也没什么,你周大总裁柔情深种,这是好事,我求求你们早点曝光关系,也免得我再跟着背这莫名其妙的黑锅。”

他越听越怒,一步一步向前,猛地扑到床上去,两只手紧紧地扳着她的肩膀,用力地往后压。她支撑不住,身子终于倾倒,而他也顺势覆在她的身上,瞪着眼睛俯视着她微微泛红的脸。

“我警告过你让你闭嘴,但是你不听,现在就休怪我不客气!”说完,他的嘴唇就覆了下来,深地吮住她的。

她和他吵成这样,他自然不会有那种欲望,他这么吻她,其实是想堵住她的嘴。

他,太恶劣了!

陈之叶拼命挣扎,他却趁势捏住她的手腕,紧紧地禁锢在身体两侧,然后加深了这个吻。陈之叶无可反抗,只好抿紧了嘴唇,不给他入侵的机会,但他到底是经验丰富,在她嘴唇上一咬……

他吻的很用力,钩着她的舌头狠狠地纠缠,狂肆中带着一些惩罚的意味。她只觉得喘不过气来,一张小脸憋的通红,用力呼吸,但大部分空气仍是被周家奕抢占。她左右晃动着脑袋,想要避开他,他却一次又一次地追吻上来。

他的气息慢慢地急促,灼热,渐渐的,手也慢慢地放开了她的手腕,隔着衣服上下游移。她的身体还是那么软,他越是吻就越是渴望,身体仿佛被什么掏空一般,只想把她揉进去,所以他压着她,贴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严丝合缝。

“周家奕,你放开我!”陈之叶艰难从喉间发出一声咕哝,但瞬间就被他的吻悉数吞没。陈之叶觉得恐惧,他这样的热情,这样的强势,就像以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似乎是不达

目的绝不罢休。

不是她矫情,虽然她以前也和他是有过很多次悱恻缠绵,但这次绝对不一样。她罢脱了他,而她也决计不再利用他,他们是完全不搭界的两个人,怎么能再肆无忌惮地肌肤相亲?

但他力气大的惊人,她怎么也摆脱不了。她急中生智,忽然不再挣扎,慢慢回吻起他来。她吻的很认真,闭上眼睛,睫毛低低地覆下来,好像蝴蝶的翅膀,一下一下地扇。他的情绪被她点燃,似乎这个空间里只有他和她,而他们之前也没有什么隔阂,只是两个普通的人,两个彼此需要的灵魂。

就在他慢慢地松懈下来的时候,陈之叶忽然眼睛一睁,两腿一弯,朝他的下腹顶去……

周家奕脸色一变,闷哼了一声,随即捂着肚子歪倒在床上。陈之叶立即从床上弹起来,跑到门口,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拧开把手,就听见周家奕闷闷的声音飘过来:“陈之叶,下这么狠的手,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留恋?”

她回过头来,看着床是弓着身子的周家奕,舒眉冷笑:“你周大总裁就是一块香饽饽,只要你想,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只要你招一招手,立即就会有成群的苍蝇扑过来,我又何必凑这个热闹?”

“换了别人,肯定是赖着不走,唯独你,一个劲儿地要往外跳。”他像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出了这个门,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一向是你周大总裁发号施令,只要厌烦了,三两句话或者甩下一笔钱就把别人打发了。那些人贪图你的家势和外表,死缠赖磨的不愿意走,你自然有一种优越感。可惜,我就偏偏属于不知好歹的那一类人,严重地挫伤了你的自信心,所以,你几次三番的想要让我屈服。可是周家奕,你明不明白,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我也知道什么事情是积极、乐观、向上的,什么事情是阴暗、龌龊、齿不能及的。你什么都有,有背景有地位,而我什么都没有,你能不能放过我?我求你放过我,行不行?”她声音有些大,说的欲悲欲泣,眼里也蒙上了层水雾,像是在恳求,但更像是在控诉。

周家奕坐在床上,阴沉着脸,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好,很好,陈之叶,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你记住,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不知道周家奕用了什么方法,那天在火车站上被拍的照片没能见报,陈之叶像缩头乌龟似的在家里躲了三天,然后才拿着行李上了火车。

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忽然感慨地想,如果人的记忆也可以像磁带一样,想停在哪里就停在哪里,想跳到哪里就跳到哪里该多好,这样,她就可以把最美好的东西永远留住,把那些伤心的事情过滤掉。

她一直都不明白,周家奕那么爱zoie,甚至追到火车站里去找她兴师问罪,可为什么他还要对她做出那样的举动来?不管zoie与他有什么误解,现在已经冰释前嫌了,就算是拿她当替身,也似乎没什么理由?难道,就为了那个所谓的成就感和优越感?

那天,她狼狈地从别墅里跑出来,苏丹当时就吓了一跳,后来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气的差点把周家奕的宾利给砸了,幸好她及时拉住苏丹,那双八寸的高跟鞋才没能落到车上去。

苏丹骂她没出息,难怪会被周家奕这样欺负。她一直听着苏丹唠叨,始终不吭声,等苏丹发泄完了才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让你踹他的车?如果真的把车刮掉一块漆或者把哪里弄坏了,他又该耍什么花样了,我是真的不想再被他奴役了。”

她是真的这样想,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跟周家奕有什么交集。她有两个最恨的地方,一个是m市,那个让她失去了幸福的地方,另一个,就是a市。现在,她终于可以离开了,她相信,只要自己摒弃过去,好好努力,下一站,总该是通往幸福未来的起点。

省里的电视台规模很大,分为a、b、c三幢,其中a楼是演播厅,b楼是办公的地方,稍远一些的c楼是员工宿舍。

陈之叶晚了三天报到,再加上环境陌生,心里难免有些局促,她拎着箱子,站在电视台的大厅里,就见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人从身边闪过,那身影颇为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她想了想,决定赌一把,于是轻轻地喊了一句:“师兄?”

赵紫阳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见陈之叶,目光一亮:“你是……陈之叶?”

“师兄,真的是你啊!”他乡遇故知,陈之叶一下子兴奋起来,“师兄,你在省台工作吗?我经常看电视,怎么一直都没看到过你?”

赵紫阳笑笑说:“你又不喜欢看体育,怎么可能看的到我?”

她恍然大悟:“原来你在体育频道呀?”

“你呢?”赵紫阳反问。

“我……”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直在a市,前几天接到调令,然后来这边报到。”

“原来如此。”赵紫阳看着陈之叶,说,“你报完到了没?申请宿舍了吗?”

“没有。”陈之叶摇摇头。

“正好,我这会儿没什么事,我带你去见台长,顺便帮你申请个宿舍。”

赵紫阳一边说,一边把陈之叶的行李抢过去,拉着她就往电梯里去。

电梯上的液晶屏一直往上跳,陈之叶忽然感慨起来,赵紫阳看着她一副纠结的表情,好笑地问:“想什么呢?”

她叹了一口气,说:“师兄,你不知道,自从调令下来之后,我始终觉得自己在作梦,但是今天,我的的确确是站在省台的电梯里,还看见了你,我这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赵紫阳对她的说法颇不赞同:“地方台怎么了?省台又怎么了?都是为了娱乐大众,既不特殊,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高不可攀。你就放轻松一些,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绝对没问题,大不了师兄罩你!”

“我就知道师兄最好,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麻辣蟹?”

“下次吧,你今天刚来,按照惯例,台里今天晚上要给你接风呢。”

见了台长、申请了宿舍,陈之叶就到综艺组报到。综艺组里大多是女主持人,见到她,都十分热情,还一一地做了自我介绍。陈之叶一直都在看省台的节目,有不少人她都认识,特别是聂谨微,她的主持风格和处变不惊的临场素养一直都是她崇拜的对象。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和她成为同事,于是走过去,主动谦虚地跟她打招呼:“聂姐,我是新来的陈之叶,以后请多关照。”

只见聂谨微皱了皱眉,忽然把手里台词本往桌子上一摔,发起火来:“新人就是新人,懂不懂规矩?没看见我在背台词?一会儿要是出了错,谁来负这个责任?”

陈之叶一下子懵住,有点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几步。她本来还想好好地向聂谨微讨教一番,结果她这样的态度,倒是叫她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谨微,这是新来的同事,她只是客气跟你打个招呼,你也没必要小提大作吧?”赵紫阳推门进来,不着痕迹地陈之叶解围,“师妹,你也别在意,她这几天正为那些台词着急上火呢。”

有人哄起来:“原来是师妹呀,怪不得赵哥这么热心,敢情是为了近水楼台。”

“甭胡说啊。我可告诉你们,开玩笑可得悠着点,我这位师妹可跟你们不一样,面皮薄的很,今后分你们组,你们可得多帮着照应照应。”

“赵哥发了话,谁敢不从?不过……赵哥,既然你都开了口,让我们照顾你的师妹,那下午的外卖……”

“我请。”赵紫阳应的特别爽快,然后看了看陈之叶说,“走,宿舍已经申请好了,我先带你去看看。”

陈之叶感激地看了赵紫阳一眼,转身跟他一起走出去。这时候,忽然有人说:“赵哥,女职工宿舍,你怎么进的去?要不,我陪她走一趟吧。”

“那真是求之不得,小严,谢谢你了。”

小严笑了笑说:“一向是你赵哥给我们帮忙,我们都不好意思了,好不容易你来了个师妹,我们哪里敢怠慢她?”

“小严……”

赵紫阳还想说什么,但小严已经嘻嘻哈哈地把陈之叶推出了办公室。

其实,小严的话说的陈之叶有点不好意思,但小严性格开朗,没什么架子,她也就没有那么拘束了,只跟着她一起往宿舍里去。

“你叫陈之叶对吧?其实,我看过你一期节目。”

陈之叶有点受宠若惊:“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严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你主持的很好,很有物色,是我比较欣赏的风格。”

“严姐,你太客气了,我知道我还有很大差距的。”

“你别妄自菲薄了,如果你没有特点,没有优势,哪会那么容易就调进省台来?”

说到这件事,陈之叶也颇为感慨,因为根本就没什么预兆,调令就像大山一样,直接从天上掉下来,结果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光是流言蜚语就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她来到了省台,幸运的是碰到了师兄,还碰到了一位这么好说话的严姐,但是聂谨微的态度却让她大受打击。她早就预料到省台的人不好接触,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聂谨微的态度,还是让她接受不了。

陈之叶的心情有点沮丧,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声问:“我今天是不是让聂姐生气了?”

“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现在是台里的精英,各大综艺节目都离不开她,时间久了,就难免高傲了一些,但是,别人还是比较好接触的。你以后除了工作之外,少搭理她就行了。”

进了宿舍楼,小严才想起来问她:“你的宿舍是多少号?”

“371。”

“371?”小严突然愣了一下,“你和聂谨微一间?”

“不是吧?”陈之叶脸色一白,心慌惴惴地问,“严姐,你有没有弄错啊?”

“不会错的。聂谨微一直是自己住一间,后来的同事。哪怕去住单间,也从来没有往她的房间里挤过人,想来是台里的宿舍不够了,所以才这么安排的吧。”

“我不住了行不行?”她开始打退堂鼓。

小严笑可呵地说:“你就算想在外面找房子,今天也总要有地方睡吧?先坚持坚持吧,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陈之叶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咬咬牙,拿着赵紫阳交给她的钥匙,拧开了371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