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创造了人,和万物,他渐渐变得无所事事,有一天他心血来潮,忽然想创造出神,也就是他的同类,他第一次尝试,失败品就是傀儡,他创造出来的傀儡,能够以任何形态存在。”
她有一双褐色的眸,盯紧了她看,丙竟然有一些窒息。
她慢吞吞地诉说着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残缺,但是足够美丽,就像她本人一样。
“但是唯一的不完美就是,傀儡实在太听话了,不管是人说的话,还是神说的话,她都会一一服从,她好像没有自己的灵魂,她必须依附什么而生。”
眼前这个女人也像是她口中所说的傀儡,没有灵魂,空洞,故事中的
“第一次她依附了神,而存活下去,神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再然后,神怕她的弱点被别人利用,就率先在她身体里埋下了一个果实,约定如果有人想利用她,或者伤害她,果实就会直接向神传达求救的讯息。”
丙不明其意,可是背脊上却隐隐冒着寒意。
到底是为什么?他要怕区区一个女人?
夏雎低低地说,“神喜欢傀儡,并不是向大家看到的那样,只是利用她而已,恰恰相反,神为了永远地保护她,不受别人的伤害,他创造了与之相同的另一个傀儡,将来所有的伤害都将是那个赝品来承受,所以……”
说到后来,简直就像是魔咒一般,缠绕在他耳畔。
“你到底在说什么?”
丙被她激怒,任谁都忍受不了她的诡异。
“所以,你们都被耍了,正因为我来到了这里,才会让另一个傀儡有机可乘,那么……他此刻应该已经来接我回家了。”
夏雎放肆地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水手跑过来说,“管家,已经到岸了。”
丙忽然心生不妙。
不过还是心一横,上了岛。
一上岛,他们的耳朵就有点受不住了,丙抬头看上面,直升机已经越来越近,他拧眉,“这里怎么会有直升飞机降落?”
“一,二,三……”
夏雎口中念念有词。
飞机降落。
扬起的灰尘,让他们开不了眼。
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走下来,身后涌下来不少人。
“r!”
夏雎朝那道修长纤细的身影,大喊起来。
她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地扩大。
r拿开斗篷,这是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苍白到像是脸上的浓重油彩突然被冲刷干净一样。
除了容颜精致外,他有一部分外籍血统,湛蓝色的眼睛,幽深地像是一片广阔的海。
和男人的短发不同,他有的是一头微卷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披散在自己背后,他俯视众人,然而眼底什么都没有,他就像神话里的吉尔伽美什。
精致的外表下,还藏着吞噬人的内心。
丙竟想不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而那个人居然还是男人。
丙满头冒汗,“你是谁?”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满含深意地说了一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马上会成为谁,看来这一次,我的身份,是收割你命的死神呢!”
丙心惊。
那么美丽的男人,在那一瞬间的时候,竟然露出如此邪恶的笑容。
他身后的人,拿出机关枪,扫射众人。
丙本要勒住夏雎的喉咙,把她当成人质,没想到男人抬起了手臂,一根针脱手而出,准确无误地刺穿了他的眉心。
恶魔,他是真正的恶魔。
夏雎冲过去,抱住了r的手臂,她像是只野猫似的,在他袖子上蹭了蹭。
r把她抱上飞机,里面设备齐全,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等着他们。
r伸手,一点点地摸上她的脸,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情绪,好像他看到的是一张精致的画,又或者是一个美丽的花瓶,但绝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我是来帮你修复脸蛋的,我想看到这张脸,再次趋于完美。”
夏雎舔了舔嘴唇,“趋于完美又能怎样?”
“会重新获得我的喜欢。”r看着她满含贪欲的眼,深深地看着,然后唇角一勾,冰冷而苍白的笑容,就那么绽放了出来。
就在夏雎最满足的时候,他突然一盆冷水泼下来,“当然,只是一点点。”
“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没有那么轻易地去信一个人,但是绝对地信他。
r冰冷的手穿梭在她的头发间,稍微用上了一点力度,夏雎喊痛,他却浑然不以为意,湛蓝的瞳子里,跳跃着一些火花,“你应该做的是,相信我的话,每字每句,都得相信。”
他说话的声音明明不大不小,却让人感觉得到力透纸背。
“我相信!”
夏雎认输了。
然后她就被抱着坐到了他的腿上,她趴在他的胸口,微微阖着眼,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听话乖巧,但是没有自己的灵魂。
他在静静地呼吸,夏雎不敢打乱他的呼吸,
半晌之后,她才敢出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神什么都知道。”
r说话时,带着几分目空一切。
夏雎转了转眼珠子,“你不是神。”
“神没有弱点,我也一样,所以,我是神。”
他用了一个古怪的逻辑,去解释这件事。
虽然让人觉得怪异,但也让人心服口服。
好像从来都是这样,没有一个人敢不听他的话,这已经成为了一个规定。
他不缺信徒,他只缺起伏不定的节奏。
如果他永远都能掌控一切,永远都能
他身上好冷,夏雎往手掌里呼了一口气,“下一站是哪里?”
“雪山。”
他那美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轻蔑。
也不知这轻蔑是为谁。
夏雎歪了歪脑袋,有点费解,“为什么要去雪山?”
“我在找一个人,听说他会去雪山。”
他仰着头,阳光渗透到他眼底,就像给那湛蓝色的海水,加了一层璀璨的玻璃。
好闪烁,好耀眼!
夏雎差点看呆。
“你并不是专程来接我走的?你难道没有料到我会苏醒吗?”
夏雎得知一切后,猛然跳起来,r又把她摁下了去,同样用的是一种,不轻不重,却足以摧毁她的力道,“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只需要相信,而不是质疑。”
夏雎幽怨,“相信和质疑并不是对立的,我相信你,也担心你,所以才会质疑你。”
“你的质疑,在我看来,很可笑。”
他不嘲弄她,只是用一种很安静的目光,扫过她的脸。
让人觉得,她的脖子,刚才好笑被一只巨手给勒住了。
她有点窒息,又有点心悸。
“我好像睡了好长的一觉,我梦见,有两个和我一样的人在我身体里相互争执,她们喜欢上了不同的男人,所以就有了分歧,这种争执,常常会吵到我睡觉,后来我就被吵醒了。”
实际上,夏雎属于最弱的一种人格,她不能感应到其他人格的存在,而ciel只能感应到夏雎的存在,只有安能够感应到所有存在。
她真正地强大在于,能够同时压制住她们两个人格。
只要安一苏醒,就很难再有唤醒她们的机会,除非通过某种特殊手段,就像上一次,她初遇明钦,发生了车祸,真是因为安苏醒在了那个雨夜,从崇肆夜家中逃出去。
后来崇肆夜发现后,又把安带走了。
通过了某种特殊手段,强行让安沉睡过去。
r的手顺着她的头发滑落,然后去检查她的脸蛋,一边问她,“苏醒的感觉怎么样?”
料不到他真的会这么问她,夏雎怔住,“离上一次刚好是十年,我发现好多人我都已经不认识了,也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我决定帮帮你。”
r的手顿住,那真的是一双冰冷的手,贴在她头皮上的时候,仿佛是一条蛇,游过了她的头顶。
她浑身发寒。
“你要怎么帮我?”
“夏雎喜欢明钦,ciel属于崇肆夜,她们都已不再完美,而安,是不一样的。”
r的手深入了她的衣服里,一路摸到她的心脏处,他苍白的脸上,晃过一抹绚丽的笑容,“我要你,亲手杀了夏雎和ciel。”
“我不会。”
夏雎心尖发颤。
r轻描淡写地说,“到了雪山,我会手把手地教你。”
恐怕到了雪山,他们还要打一场恶战。
那些是不可预知的。
夏雎攥着他垂下的发尖,郁闷地问,“他们常常说我善恶不分,什么叫善恶不分?”
“臭虫才需要在意这些东西。”
r对臭虫,更多的则是怜悯。
夏雎好奇,“那什么又叫臭虫?”
r玩弄着她的头发。
他的唇瓣很红,像是含了一片绯红的樱花瓣,那美丽的唇瓣,贴在她的眼睛上空,唇齿张合之间,有一股幽香溢出。
夏雎百般无措。
就见他慢条斯理地说,“那个小警察,他左右摇摆,不知道遵循自己的心意,也不知道自己想要选择的人生,这就是臭虫,而最近,我发现,他已经渐入佳境,我给他制造的这一场场的游戏,他已经玩上瘾了。”
“r至今还很天真地以为,自己算计成功了,他以为自己布置了一场大局,其实这些都是我给他的,只有我让他活,他才能活。”
手下一用力,她的头发被扯出了血。
r舔着指尖的血,尝到了鲜血的滋味,他虽然没有笑,但显得很愉悦,尤其那双湛蓝色的瞳子里,会散发出流光,好像一泓水,在水晶容器里,流淌来去。
怎么会有那么一双好看的眼睛?
他慢吞吞地说,“至于你,永远都不要背弃自己的信仰,从你之后,我再也不喜欢重塑什么,连作品都很稀少,我爱上了摧毁,不要给自己这个机会,成为一只将来被我摧毁的臭虫。”
r就喜欢用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说着一些可怖的话。
夏雎头皮发麻!
“小姐,马上要进手入室了,你先准备一下。”
还好医生来催她,她逃命似的从他身上爬起来,急于要走。
r把她扯住,他把夏雎手指上的戒指,拔出来扔掉了
而是在她手腕上,套了一个螣蛇手环,他平淡不惊地说,“记住,它在,你在,这就是你的象征。”
夏雎受到了惊吓,匆匆地逃走。
医生做手术很快,能被r挑选出来的,必定是精良中的精良,夏雎巴不得他再慢一点,可惜时间不等人。
她磨蹭着不肯下手术台,医生死扯着她,把她带到了休息室里。
r坐在椅子上,正在看一本字典,头也不抬一下。
字典有什么好看的?他怎么能看得这么津津有味?
夏雎坐到他身前去,她用手蹭蹭自己的脸,“医生说三天后才能拆纱布,可我绑着很难受。”
“不要用手扯,感染了之后脸会烂。”
r翻动着字典,仍旧是没有看她一眼,他不能接受不完美的东西,在她没有恢复之前,他应该不会去看她了。
“那脸烂了之后呢?”
夏雎更固执地去追问他。
r毫不客气地说,“我会直接把你从这飞机上扔下去。”
夏雎还有更大的顾虑在后面。
“雪山那么冷,我穿得这么薄,会不会冻死?”
“冻死之后就地埋骨,雪山的风水应该不错。”
r说得一点都不犹豫,如果别人是开玩笑,那么,他就必定是认真的。
“我是真的怕冷。”
夏雎缩了缩自己的脖子,显得有些可怜。
“听说怕冷的人,会跳入火坑里取暖,等去了雪山,你试一试!”
这个小小的提议,让她瞬间毛骨悚然。
“你能不能稍微对我温柔一点?”
r放下了手中的字典,似乎他那低着的脸上,又一次出现了怜悯之色。
“温柔之于一个男人来说,是负债,就如美色之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利器。”
夏雎赌气地说,“你不怕我背叛你,因为你总对我那么坏,我一火大,迟早负气离开。”
“你也说了是负气,等你气消了自然会回来。”
他每时每刻,都表现出非凡的自信。
夏雎更加生气,“为什么?你为什么总这么自信?”
“你非我不可,只有我才能将你的价值发挥到极致,也只有我,能拂去宝贝身上蒙尘,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很足够。”
看来他的自信并非空穴来风。
前一刻,夏雎想想很有道理,后一刻,她就很生气。
为什么面对这个男人,她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