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乔清晚躺在榻上,外面却仍是吵嚷,她不得安眠,便披衣走了出去。
望着满天繁星,不由感觉到一丝放松。
“清晚,还没睡么?”沈念牵马过来,将马拴在一旁树上,坐在她的身侧。
“不知又出了什么事,一整夜吵嚷不休。”
沈念侧头道,“大家本以为王晖勉强留了一条性命,然而刚才却像是突然发了狂,跑出了看守他的帐篷,一个人跑到营地外面去,看守的侍卫武功不如他,只得在后面跟着,谁知刚刚坠入悬崖了。
乔清晚道,“这也算罪有应得了。”
沈念笑了笑,道,“听说回营后德贵妃曾找过他,定是要他牺牲自己保全她,保全王家了。”
乔清晚也笑笑,不可置否。
王晖对离宸下手,这是他应有的下场。至于德贵妃么。。。虽然暂时还不能动手,但这也仅仅是因为离珏,她绝不会将此事就这样揭过。
“什么人!”沈念看向帐篷的方向喝道。
乔清晚蹙眉,怎么?今夜还有人找上门来?两人对视一眼,警惕地掀起帐帘。
只见羊毛毯上,一个身着长袍,头戴毡帽,脸上蓄着落腮胡子的男子正侧卧在那里,一只手摇着折扇,一只手正拿着一颗提子往嘴里送。
乔清晚心中惊骇,“公子是何人?为何在我帐中!”
对方无奈地看着她,刚想张口说话。乔清晚突然觉得他的眼睛很是熟悉,不禁迟疑。
“陈大人?”沈念倒是先她一步认了出来。
陈子言咧嘴一笑,一骨碌翻身站起,冲到帘子旁,向外探头看了两眼,又快速地拉了两人进来。
坐定后,乔清晚又缓了缓,心神才稍稍平复一点。
乔清晚压着声音问道,“你疯了,天盛帝刚刚遇刺,你就这样大摇大摆地闯进来,万一被发现。。。”
陈子言轻声笑着,并不回答她的话,反问道,“你为何不在建安呆着?害我跑到这么远。”
“我来是要接你回西楚,你还不知道吧,蕙妃娘娘神机妙算,江瑾曦被打入冷宫,江沐被革职,江沛正四方寻找安宁公主,如今江家可算是倾覆了。陛下如今不用再忌惮江家,便要赏赐娘娘,娘娘便提出接你回来。”
乔清晚怔了一会,姐姐入宫后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半晌却是说道,“我不能回去。”
陈子言说道,“你放心,我们早已备了一具女尸,假装是被猛兽袭击而亡,面目全非,你消失不见,旁人只会以为那女尸是你,不会多想。”
乔清晚还想说什么,陈子言说道,“总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就别担心了。”说完后,停了停,又补充了句,“沈姑娘若是愿意,也可以与我们一同走。”
这是想得十分周到了,可乔清晚难道要抛下离宸,毁了婚约么?
陈子言眼睛里满是笑意,说道,“你们快些收拾东西,天亮前我们便离开。”
远在建安的离璋得到围场这边的消息时不由气愤异常,不仅恼怒于乔清晚折损了王家势力,还恼怒于德贵妃自作主张。
他与幕僚商讨对策,回到寝殿时,已是第二日清晨。侍侯晚膳的丫头中有个面孔陌生的小婢,一双灵透的眼睛,捧着托盘走上来。
“请殿下用膳。”
离璋看了她一眼,目光却在她的那双眼睛上凝注了。
似曾相识的感觉。
离璋盯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美丽的脸上顿时爬满红晕,呐呐道,“回殿下,奴婢名唤韵儿。”
离璋盯着她的脸,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吩咐心腹去查探乔清晚的情形,却显然被误会了,对方似乎是觉得揣摩到了他的心意,所以千方百计找来一个这样容貌有三分相似的女子,送到他的身边来。
韵儿讨好地将托盘放下,温柔地依偎到离璋的身边,“请殿下用膳。”一边说,目光一边在离璋身上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上打转儿。她是乡间女子,突如其来被人寻来,还不知为了何事,可是离璋相貌英俊、气度非凡,而且他看她的眼神非常特别,这让她有一种自己马上就要飞上枝头的预感。
“你喜欢我么?”离璋反常地问道,双眼紧紧盯着她的脸孔。
韵儿的脸色变得更红,“殿下人中龙凤,奴婢。。。心中十分仰慕。”
看着那张有些相似的面孔说出截然相反的话,离璋有一种啼笑皆非的荒谬感,他温柔地笑了笑,道,“赏给你了。”说着,他竟然解下玉佩丢给了她。
韵儿高兴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连忙谢恩。
“殿下,有新消息。”一名黑衣男子进了帐篷。
韵儿扭着腰肢退下了,离璋面上笑影尽去,神情转为肃杀,“可是舅舅出事了?”
“属下无能。”男子低下了头。
离璋冷笑,“这倒不是什么坏消息。”他道,“舅舅活在世上一日,我王家就有一个罪人,好在母妃杀伐果断,没有顾念亲情。”
黑衣男子低头道,“殿下,西楚那边的计划还要继续么?”
“自然。”离璋吐了口气,眉头一展,“不过一个小插曲罢了,接下来才是正题。”
就在这时候,男子突然喝道,“谁?!”
随后,离璋猛地站起,一把剑横在来人的脖子上,韵儿一张脸花容失色,“殿下。。。奴婢只是忘记端走茶盘。。。”
刚才她收到离璋的玉佩,一时高兴地忘形,忘记拿走茶盘,可她想着离璋如此偏爱自己,就算不合规矩也不会如何,便大着胆子回来了。
只是刚才还言笑晏晏的英俊男子,怎么一转眼就如此面目可憎,她吓得赶忙告罪。
眼看着离璋的神色缓和下来,韵儿松了一口气,殿下似乎很喜欢她,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吧,可是下一刻,离璋的手一挥,她的脖颈上便出了一道血痕,“殿下。。。”,鲜血涌出,韵儿还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十分可怕。
随后她便僵硬地倒了下去。
“拉出去。”离璋看了一眼满地的血,只觉得厌恶。
不过一个愚蠢的女子罢了,就算与乔清晚有三分相似,也只是空有其形而没有其性。
离璋的目光看向那张已经失去生气的,和乔清晚相似的脸孔,目光就像被慢慢磨尖的剑尖一样,渐渐有了刃口。他现在对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恨意,他最恨她的,是她看中了那个事事不如他的男子。他日后如登九五,哪怕把天下都翻过来,也要让自己称心适意。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