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自己得一个人过除夕，可巧的是，陆凌来了，和莫景阳一起。

半年过去，陆凌越发沉稳，仿佛比所有人都长得快一步。明明差不多的年纪，却一直给人一种大哥哥的感觉。

他冲着自己笑了，温润如玉的气质看着很舒服：“子冉长高了不少，大洋说你比之前更矮，满嘴谎话不可信，你提防点。”

“陆凌你信不信老子一脚踹你回姥姥家。”

子冉干笑，还是如此容易点爆的脾气。

陆凌回头，大度宽容，轻轻地问：“你知道我姥姥家在哪吗？别找借口闯女孩闺房。”

不理后面人的怒火，他继续和子冉聊天，大部分都是关于她在学校过得可好。嗯，有没有出现一些动机不纯，纠缠不休的人。

子冉摇头，回答结果：她很好。

“滚一边去。”

莫景阳在后面站了半天，一句话没说上，真的给了陆凌一脚，把他踹回车里。

“给你，牌子留着，不喜欢可以换。”他这个人，永远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我很牛的样子，送礼物也不例外。

子冉看了一眼，悠地睁大眼睛，满满的震惊，“这个……你……我……我很喜欢。”

仰起头，眼里泛着光，没有哭，可刚准备开口，声泪俱下，哭的一抽一抽：“阿莫，谢……不，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照顾好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谢谢两个字远远不够她对他的感情，不只是谢谢，却让她说不出谢谢。他送她的是衣服，余琪买衣服那天她多看了两眼的衣服，红色和黑色各一件。

一直觉得陆凌是最温柔最细心的男生，而他粗枝大叶，喜欢说脏话，脾气还很臭。可他却比谁都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心思，也比谁都对她好。

“诶，你别哭，我买衣服是想逗你笑来着。”

莫景阳着急，他见过姑娘在她面前哭，也见过哭过之后的花猫脸。可没有哄过哭了的她，以前是不想，现在是不会，没有经验。也没有哄女孩子的天赋，一时间除了几句无力的你别哭，真的束手无策。

子冉也不想哭，可是心里一直觉得特别委屈，这份委屈在别人面前化作沉默，在莫景阳面前却哭了起来。

他抬手，又放手，来回十几次，舔了下嘴唇，捂热的手指轻轻抚过女孩脸上的泪痕，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卸下防备的小白兔。

男孩用放低的音调说着他不擅长的语气：“你别哭了，乖，不哭我明天做红烧鱼给你吃。”

莫景阳词穷，他准备大学再修这项技能，目前真的是真的没辙。正自懊恼，传来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我不喜欢吃辣，也不要有腥味。”

他低头，看着她擦眼泪，眼眶红红的，却没有再蓄积泪水，瞬间底气十足，觉得特别有成就感。挺起胸膛：“简单，明天早点去我家，帮忙准备，争取做桌满汉全席。”

明天大年夜，他这是在邀请她去他家过年吗？心中落寞的一角仿佛被填满，洋溢出幸福的气息。她不想一个人过年。

姑娘点头，不能吃白饭，“你等等。”

她拎着袋子往回跑，没一会又回来，手上拎着一个小袋子，抬头双眸闪亮：“想了很久，我觉得你家里最缺的就是这个，过年容易停电，会用得着。”

她攥紧袋子，心里很紧张，球鞋是谢礼，而这，是她第一次正经地给他买礼物。不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就直接选了一个他家里最缺的。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需要，毕竟，手电筒不管从外形和内在都不太像礼物。

他家里最缺的是什么除了他自己谁会知道？

顺着她的台阶下，他往里面看了一眼，诧异道：“手电筒？”他家里最缺这个？

看出了莫景阳的疑惑，子冉解释：“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问你借电筒，你说没有。”

所以他家最……缺这个？

他的表情很古怪，第一见面只想尽快连人带狗一起赶走，电筒印象中家里没有。可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额，不敢确定，更不好说……谁能预料未来的事情。

“你不想要？”半天不说话，这反应也不像喜欢的表现。

“不是，我只是在想这东西也能算礼物？”活了十七年半，见过的事情不少，送电筒却是头一次。

姑娘气急，拽回袋子，“还给我，不送你了。”

“那不行，现在是我的，而且我不准备送你。”

莫景阳淡定地将袋子举得很高，看着她像只猴子上窜下跳，红红的脸蛋就像猴屁股，眼角带着笑意。

过了一会，子冉便累了，靠在墙上喘气，斜眼睨着他：“你刚刚是在鄙视我的礼物！”

他笑，身体站的笔直，“我刚刚只是好奇你送的东西，原来是手电筒，我家正好缺这个，下次再有人找我借就有东西给人家了。”

子冉郁闷，东西，东西，你才是个东西，我送的叫礼物，礼物懂不懂！

“不要偷懒，明天早点过来。”

“知道了，你好唠叨。”

车上，陆凌看到袋子里的东西，瞬间笑的合不拢嘴，最后直接哈哈大笑，“她很奇怪对吧，小时候就行为怪异，不过以前真的很少见她哭过。木爷爷每次想训她，才一个眼神她就扒着大人撒娇，然后使劲数落别人的不是，今天是我第二次见她哭了。”

小时候的木子冉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尤其在和小朋友吵架之后，第一时间跑爷爷怀里抱怨，撒娇卖萌。等别人家长找上门，木爷爷总是冷着一张脸，那表情明显在告诉对方我家宝贝受了委屈，你们赶紧过来安慰她。

现在的子冉不觉得自己是最委屈的人，却变得爱哭了。

说着说着陆凌淡了笑容，拍拍莫景阳：“可她刚刚哭，不是因为伤心。大洋，明天红烧鱼可别做砸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一条鱼罢了，还能玩不过它。”他不屑地开口，拆开了包装，前看看后看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手电筒。

没有暗格，咳，也没卡片。

陆凌瞥了一眼，“很珍贵的礼物，物尽其用。”

“别这么肉麻，爷牙酸。不管珍贵不珍贵，它都是我的，用不用是我的事情。”莫景阳依旧在仔细检查，万一漏了姑娘家的心意多不好。

“木爷爷在晚上过世，子冉当时不到八岁，从木爷爷躺病床上她就一直陪着没有离开过。听说有一天，她半夜醒来看到爷爷睁着眼睛在看她，一眨不眨。”

脑海里闪过一道光，他猛地看向陆凌，没想到这货却闭着眼睛靠窗户睡觉，狡猾的家伙。

莫景阳握紧了手中的电筒，这个是正常规格，红色。而子冉的书包拉链，钥匙扣，手机挂件全都是小型的电筒，装电子的那种。

他以为那是她，喜欢的挂件款式。毕竟这姑娘很特别，不喜欢水晶hellokitty，喜欢些特别的装饰品也不奇怪。原因，是在这里吗？

“你家有电筒吗？”那时候她是这样问他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他，他回答没有，可进屋后鬼使神差般地打开了大门口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