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你都处理干净了吗？”

男人大摇大摆地进了一辆警车内，一上来就这么问道。前面驾驶座上的人戴着黑口罩和墨镜，头上也戴着黑帽子，容貌不能让人认出来。

“百密一疏。”前排的墨镜男人说道。

“这话怎么说？”后面那男人挑了挑眉，他知道ac实验当中不知混杂了多少想从中获利的蠢货，的确，现在要想找个真真实实的帮手也太难了。不过，至少他现在对前面那人还是半信半疑的。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这个人敢欺骗他，利用他，或者在帮他做事的时候动什么手脚或者出什么差错，他一定会把这个人毫不留情地处理掉。

墨镜男人想必也清楚这一点。他从衣服侧里的口袋内掏出了个小的透明塑料密封袋，里面是用精密仪器瓶装着的液体，那样的容器有两个。他将袋子递给后面的人。

“百密，一疏。”墨镜男人低低地笑了声，“你哥哥死之前受的不是致命伤。”

“……”后面那人沉默，随后也轻笑起来。

“是啊，怎么会是致命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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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顾云柒家离开了。我们坐在无铭的车上，从始至终，谁都没有出声。三人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也被发动机的声音盖过去了。我坐在后排，无铭和顾睚在前排。车启动以后，无铭把车开得极快。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他的脸色不好看，我感觉我完全不敢说话。

但是顾睚坐不住了，他伸手去扒方向盘，无铭大概是吃了一惊，车子开始剧烈地打飘。无铭赶紧把车停了下来，他抬手就扇了顾睚一巴掌，疯了一样地冲他大吼:“你疯了？！你自己不要命我还想要！！”

顾睚一言不发，他甚至都不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他只是转了回去，继续看着前面。我能从后视镜看到他们的脸，无铭的表情很可怕，而顾睚则面无表情。我感觉无铭有点过分了，就伸手拍他的肩膀想劝慰他一下。结果他却猛推了我一下。

“你别管！”

我一阵发愣，后脑撞到后面椅背上。虽然不疼，但是这使我有一次失去知觉。同时，我也有一次在黑暗中醒来。

这次我看见了三个人，身影还是模糊的。但是可以隐约能看出来，是两个人在对峙，旁边有一个孩子。两个人的声音很大，但是听不出是在争吵什么，而旁边那个孩子好像有话要说，其中一个人却将他制止了。

“你别管！”

在这个不明意义的片段当中，最后一句话格外清晰。我可以肯定那是无铭的声音，与我昏迷前听到的一模一样。那么那两个人是谁呢？那个孩子又是谁呢？

我萌生出一个想法。但是很快又毁掉了。这片黑暗不给我仔细思考的机会，它又呈现给我另外的东西。

——那个孩子似乎要面临着什么，我能感觉到他强烈的恐惧。刚才那个人在外面，好像是在安慰他，他们中间有一道屏障。他们没有说几句话，那个孩子就被人带走了。

我是在这时候被惊醒的，因为我竟然有这样一种感觉，我感觉梦中那个孩子的恐惧也把我包围起来，我的恐惧甚至比他的更要强烈。我看了看周围，已经是晚上了，具体点钟不太清楚。我还是在车里，在车座后排。但是前排没有人。我坐起来环视了一下，从车窗只能看见外面密密的树林，在树林当中，有一丝光亮透出来。仔细看能看出是一座小木屋，我打开车门下车，缓慢而小心地向那栋屋子靠近。走近以后，我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门没有立刻打开，我能听见里面拖沓的脚步声。那声音靠近，停下，随后门开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老婆婆，她身形瘦高，一头白发整齐地扎着。她的耳朵尖尖的，应该是个精灵。她见了我，一点儿也不陌生，她和蔼地笑着，拉着我的手让我进屋。

“来，快坐下，快坐下。”

我木木地把门关上，有点不知所措。而婆婆搬椅子给我，我忙去接过来在桌前放下。婆婆坐下来，我也坐了下来，她递给我一块面包，我接过来咬了一口。她温和地对我说:“你的那两个同伴啊，说有点事情，拜托我照顾你一下。听说你们是小柒他们的朋友，是吧？”

我愣了愣，婆婆说的“小柒”应该是指顾云柒。我点了点头，想了想才问道:“您认识顾云柒？”

“是啊，我叫艾尔。他是我的学生。”婆婆笑着说道。橘色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温和。我又想问些什么，却迟疑了。这位老婆婆却格外会察言观色，她笑了笑，叹了口气，温柔中又带着一丝惋惜。

“你是想问我小柒的死，对吗？”

我略有吃惊，但是又不得不点了点头。婆婆的头微低下去，眼中露出一丝悲戚。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这位老婆婆对我说:

“小柒是个很有爱心的孩子。他学习很认真，对待小动物们也很有耐心。对了，还有小染，他的药物学得很好……”

“小染是……？”

“小柒的弟弟，顾云染。他们很聪明，也很友爱……”婆婆不动声色地讲述着自己学生的故事，想必她还不知道顾云染对自己的哥哥下了怎样的毒手。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木生先生的话，又想起了那时候的顾睚。婆婆说的顾云染的事让我对木生的话有了一丝质疑。

顾云柒真的受了伤吗？